那受伤程度及其严重的狰狞伤口,就这么一直流着血,也不知道多久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苏漫漫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怎么没有处理过伤口?!”
连最基本的紧急处理都没有过!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平静的忍到现在的,她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安知悔微微低头,凝视着苏漫漫着急又生气的小脸,竟有些难言的满足。
苏漫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似乎好像看到了这男人扬起了一刹嘴角?!
伤成这样还能笑出来的,只能是神经病。
在外面,苏漫漫只能做紧急处理,清理他的伤口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故意加重了力道,想让他疼一疼。
谁料,安知悔只是看着她,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那张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的面具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苏漫漫突然觉得特别烦躁,闷闷的问道:“你不知道痛么?”
要是再晚一点,他这条腿就算是苏家的医术,也救不回来了。
“我的伤只会让一个医生来治。”
苏漫漫的太阳穴跳了跳。
安知悔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你中途对我放弃治疗,我这条腿只会废掉。”
苏漫漫呆了一下,莫名的觉得她好像是被人讹了。
简单的处理了安知悔的伤势之后,苏漫漫推他回去的时候,就更加小心缓慢了,生怕速度快了一点又将这大爷的腿给崩裂了。
这么严重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作上去的,得多丧心病狂才会伤成这样?
好不容易将安知悔带到了自己的小洋房,苏漫漫将他安排住在一楼。
安知悔看着自己房间隔壁的房间,凉凉的问道。
“那里住的谁?”
“苏子涵。”
苏漫漫说起小家伙的时候,声音不由自主的温柔了一些,“他是我儿子,很乖的,按时睡觉不会影响到你休息。”
乖?
他知道更多的是苏子涵如何将苏漫漫气的暴跳如雷完全丧失淑女风度。
没有戳破,安知悔语气淡定。
“你住在这里。”
“我的房间在楼上。”
安知悔抬眼,看着苏漫漫,那眼神凉飕飕。
一字一句,轻蔑的就像是在嘲讽苏漫漫的智商。
“我半夜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要从楼上跳下来么?”
苏漫漫反驳,“一楼二楼而已,一分钟就能下来……”
“要是赶不及呢?”
安知悔的语气凉飕飕的,逼人极了。
苏漫漫顿时火了,“你又不是心脏病,断个腿而已,至于……”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戛然而止了。
只见安知悔目光幽暗至极,周身似乎染着非常吓人的戾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轮椅上,似乎随时要推动轮椅就走。
再来一句,不要你治了。
然后……安老爷子又会在她面前跪着哭。
苏漫漫一个头两个大,强制的将火气给按了下去。
她盯着安知悔,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都像是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好,我住你隔壁!”
这混蛋要是半夜敢叫她起床,她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给他截肢。
苏子涵站在门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
“妈咪,你要和我睡在一起?”
从三岁开始,苏漫漫就再也没有抱着他睡过觉了。
安知悔的目光顿时暗了下来,幽幽的看着苏子涵,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嘶哑着嗓音说道:“男人要自己睡。”
男人。
他还是男孩子,可爱卖萌的男孩纸。
苏子涵正要反驳,却在对上男人的视线时,莫名的萎了。
第524章:手痛,需要投喂
安家人过来商量结婚的事情,便安排在晚上的饭桌子上。
苏漫漫收拾好要去隔壁爸妈那里吃饭,考虑到安知悔行动不方便,就说道:
“我爸妈的房门口有阶梯,你坐轮椅不方便过去。我让人给你做饭你在这边吃行么?”
安知悔问道:“你呢?”
“我当然要过去吃啊。”
苏漫漫说完,意识到某人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要求,头疼的又补充了一句。
“吃了饭我就过来,很快的。”
安知悔没有任何的犹豫,自然而然的吩咐。
“推我过去吧。”
“啊?”
苏漫漫呆住,正想拒绝,却听见他淡定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
“医生离开我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被这样一个气势逼人凌厉的大男人说出来,违和而又诡异,但苏漫漫咬牙切齿的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气恼归气恼,苏漫漫却还是让人将阶梯上给垫了石板,将安知悔稳稳的推了进去。
此时,苏家父母,苏苏和苏子涵,还有安家父女,伊莎贝拉都已经到了。
伊莎贝拉见到苏漫漫是欣喜的,绝美的笑容刚刚从脸上扬起来,却又在瞬间垮了下去。
她看着轮椅上的男人,掩饰不住的震惊,还有着,懊恼的鄙视。
无耻。
戴面具就算了,那突然暴瘦如柴的身材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知道他是谁,伊莎贝拉死也想不到这轮椅上的人就是那个男人。
“过来坐。”
安德成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将和苏熠并排而坐的位置让了出来。
动作很顺,就像是下意识的。
一桌子的人全都意外的看着他,主位是两家家主才有资格能做的位置,安德成让给安知悔坐,这不合规矩吧?
安知悔的目光暗了暗,冷的安德成一下回过神来,吓了一跳,神情慌乱。
他反应也是快的,立刻走到了另外两个座位边,将其中的一把椅子拿开。
“知悔,你和苏小姐坐这里吧。”
众人才听过安德成和安知悔那段亏欠的过往,安德成这么关心安知悔,似乎也合理了。
苏熠立刻开怀大笑,让苏漫漫推着安知悔过来坐下。
苏夫人薛琪漫极为漂亮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光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安知悔,有着些思索和沉思。
相比于苏熠的没心没肺,她却细致很多,并不认为安德成那个动作只是为了站起来。
安知悔注意到薛琪漫的打量,却淡定的忽略,漠然而又高贵。
苏漫漫的一侧坐着安知悔,另一侧坐着苏苏,这时,伊莎贝拉将苏苏给拉起来。
“我们换位置。”
苏苏愣了一秒,顿时明白了伊莎贝拉的意图,立刻果断的拒绝。
“不换。”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被伊莎贝拉从座位上给拉开了,他还没来得及把座位抢回来,伊莎贝拉已经优雅的坐着了。
而且半眼都没有再瞧他,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就直勾勾的落在了苏漫漫的身上。
苏苏觉得还没开始吃饭,就喝了一肚子的醋了。
“漫漫,这一桌子菜大多都是你爱吃的,看来你这么多年,口味也没有怎么变。”
伊莎贝拉笑着说着,温柔的给苏漫漫布菜。
熟练的动作,像是曾经做了无数遍。
苏苏更觉得火大了,以前苏漫漫和伊莎贝拉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伊莎贝拉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这么细致的?!
另一侧,安知悔的气息不着痕迹的变冷,周身张扬着冻死人的冰冷气场。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不佳,并且有点危险。
伊莎贝拉毫无自觉,反而变本加厉的挑衅。
她虽然不能拆穿他,但是她有一个优势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苏漫漫,不像是某人。
“你瘦了好多,多吃点肉,长胖点。”
伊莎贝拉将苏漫漫的碗里给夹菜夹的满满的,都快塞不下了。
苏漫漫不太自在,只好笑着说谢谢。
看起来,还是其乐融融表面上气氛过得去的。
这时,一声非常不和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只见安知悔将筷子扣在桌子上,笔直的坐着,周身张扬着暗黑色的戾气。
整个饭厅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好几度。
“怎么了?”
安德成立刻关切的问道。
安知悔生硬的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手痛。”
安德成立刻会意,满是担忧的目光看向苏漫漫。
“苏小姐,知悔他手痛……”
“知道了。”
苏漫漫无奈,两家人都看着,还在商量结婚大事,她总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只好朝着安知悔伸出手,“哪只手痛?给我看看。”
安知悔立刻将右手放在了苏漫漫的手心里。
另一边,伊莎贝拉紧紧地捏着筷子,怨念的瞪着安知悔,这样的招数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手痛?
手痛!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苏漫漫握着安知悔的手,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他的手上也没有多少肉,像是严重缺少营养,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曾经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莫名的有点同情泛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