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笙笙笑道：“快好了，不过是多吃了点辣嗓子不太舒服，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个时间你应该在休息才对，给我打电话是怎么了吗？”
陈笙笙知道她的工作性质，白天这个时候通常是在休息，林糖抿抿唇：“笙笙，你大概需要先向你借钱了。”
“好，多少。”
陈笙笙不过是个普通老师，工资并不高，这些林糖是知道的，她便只说了需要钱数的三分之一，陈笙笙只说一会给她打过来，林糖隐隐听到那边有人喊着陈老师，两人便先挂了电话。
剩下的三分之二……
“糖糖？”
这个声音……
林糖猛地回头，果见安向阳站在她身后，他穿了便服，但看样子估计是刚执行过什么任务。
昨晚的话历历在耳，林糖知道照安向阳的性子，不是她那几句话就能真正结束的，她站在那里，表情疏离：“有事吗？”
安向阳眼中闪过痛苦：“糖糖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跟踪你来着，只是你知道我负责这一片……刚刚我听到你说，你需要钱吗？”
林糖笑了下：“事情已经解决了。”
无论如何，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决裂，她怎么会朝安向阳开口。
安向阳朝她走近了一步，眉尖皱起：“糖糖，你一定要这样吗？”
林糖轻叹口气：“别这样的人，是你才对，向阳，我昨晚的话是认真思考过的……”
“不，我不信。”安向阳蓦地打断她，“糖糖，我不傻，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当我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吗？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你是怕连累我还是其他什么？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他望着她，目光恳切。
他们面对面站着，在他看不到的身后，一辆行低调奢华至极的车停下，车门被打开，“酒坊”里，梁琛西裤笔挺，单手插兜，西装上衣披在身上，他戴了墨镜，车门前多立了片刻。
林糖下意识直了身子，他魔魅般的声音犹在耳，她直觉他是在看她……
那么，他也应该注意到安向阳了吧……
余光里，他进了车子，她暗松一口气。
“糖糖，怎么了？”安向阳的声音。
林糖回神，轻摇头，“没事，我还有其他事，那么先再见了……”
话未说完，后面的话便顿住，那辆车正朝这个方向开来，她与安向阳在此的场景落在那人眼里，不定他会怎么想，她不想节外生枝。
安向阳见她转身就走，心中一急，顾不得其他，伸手拉住她。
林糖脚步一顿，还未开口，余光里，那辆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向阳，你怎么在这儿？”
车窗落下，那人摘下墨镜，看向安向阳，看到他拉着林糖的手上时，眉眼几不可察的挑了下，目光缓缓上升，落在林糖的脸上，“向阳，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第十章 一并还了
林糖瞳孔微缩，抬手将安向阳拉在她胳膊的手拂下。
“对不起，糖糖……”安向阳眼底一抹紧张，虽转头朝了梁琛，但余光里仍注意着林糖的。
“梁琛，这么巧，这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林糖，糖糖，这是我的朋友，梁琛。”他说着，看着林糖的眼神越发紧张，好似她会转身就走似的。
林糖没有动，至少现在明面上，她不想拂了安向阳的面子，她微转了头，朝车里的人笑了下：“梁总。”
梁琛脸上一抹歉意：“林小姐，昨天的事，若是知道你跟向阳的关系，我说什么都不会那么做的，希望你不要因此怪到向阳身上，这样吧，向阳，你带上林小姐，我请你们吃饭赔罪，正好咱们也好好认识一下。”
他的语气毫无作伪的痕迹，真的好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的自然，但每说一句，林糖心底便惊上一分，她轻敛了眉：“梁总客气了，梁总按规矩做事，本就无可厚非，至于吃饭，我现在还有别的事……”
她语气微顿，安向阳忙朝梁琛摆手：“不用了梁琛，今天不太方便，改天吧，改天我请客。”
梁琛一笑：“既然林小姐还有事，那今天便作罢了，改天咱们三个再好好聚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在说到三个的时候，林糖总觉得他似乎咬得格外重了些……
她率先告了辞，脚步匆匆往前边公交站走去，身后，梁琛跟安向阳还在说着什么，她加快了脚步，在站牌边停下，余光里那辆车又开了过来，下意识攥紧了手指，连呼吸都轻了许多，往后看，已经不见安向阳，她的眼神不由自主朝车窗前看去，隔着玻璃，自然看不到里面任何人。车子飞快驶过，并未有一丝停下的痕迹，带起的风略过脸颊，很快转弯不见，她立在那里，直到身边的人都朝公交车挤去，她被挤得一个踉跄，才反应过来一般。
只是为了……让她在安向阳面前……难堪吗？
……
她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距离最近的银行点，将所有银行卡的余额查询了一遍，最多的一张卡里，不过只有五百块，她每个月赚的钱，在还钱之余，剩下的便堪堪够房租和生活，这些钱也还是以前赚的稍微多些的时候剩下的，算来算去也还是不够，她翻了下几个兼职打工的群，看到凉城新开的游乐园临时找几个卡通人偶扮演者，她立马报了名，一个下午赚得并不多，但与她来说已是习惯，她不能闲下来……
幸亏天气已经转凉，扮玩偶并不算难熬，她待在玩偶里，一边无意识的动作，一边思考明天如何应对……
若是明天不能按数还上，那么到下个月便是要还多出三分之一……
这样的话，她只能退了房子，再多打一份工，又或者……
那个人的脸划过脑海，与他交涉的念头刚一冒出便又隐下，不管如何，她不想去求他……
一个下午在她的思量中过去，领了当天的钱她从路边摊买了点吃的，挤着公交回家，刚走到门口，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
是……
笙笙？
她快步过去，道：“笙笙，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陈笙笙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离这里并不近，今天并不是周末，所以林糖有些惊讶。
“今天你不是说跟我借钱吗。”陈笙笙边说，边跟她一起朝楼上走。
“钱你不是网上转给我了？”林糖纳闷。
陈笙笙瞥她一眼：“那些能够了？”
林糖一顿，陈笙笙继续道：“我还不了解你，你要单是缺这些钱，能给我打电话？”
“说得好像我跟你客气了似的。”林糖轻咳一声，底气不是很足。
进了房间，陈笙笙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她手上：“明天就是还钱的日子了吧，先用这个，密码我发你微信上了，你先别说话，听我跟你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当然留下了生活费，你应该知道，这卡里的钱我花不着，明天要是还不上，那些人可不是好说话的，与其欠他们的，不如欠我的。这卡你拿着，不许反驳！”
林糖知道陈笙笙的脾气，平日里与人话不多，但骨子里却是执拗。
“还没吃饭吧，我约莫着你应该快回来了，刚叫了外卖，估计一会就能到。”陈笙笙继续说着。
心底的熨帖不知如何形容，身体上的痛隐隐犹在，胃也阵阵抽痛，只是心里却是暖。林糖看着她，越是这种时候反而越说不出什么。
陈笙笙看着她那模样，抬手在她脑门敲了一下：“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瞧你这点出息。”
“不如陈老师你有出息。”鼻子酸酸的，到底是没有让眼泪流出，从昨晚到现在，于她来说，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心底的疲累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有在陈笙笙面前，她才真正露了笑脸。
外卖很快到了，简单的家常饭，却是林糖喜欢的，她一边吃一边道：“笙笙，我今天提了离职了。”
陈笙笙微皱了眉：“怎么回事？”
在“酒坊”那地方工作，饶是林糖一直周旋着能保全了自己，但在世俗眼中到底是带了其他颜色的，她知道林糖的处境，也知道她目前还需要这份工作。
林糖咽下口中的饭菜，将昨晚的事简单跟陈笙笙说了一遍，提到梁琛的时候，她只用了“有位大老板”代替了。
梁琛的事，她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本就是，做好了此生再不相见的打算。
“总之，我得罪了不得了的人，怕是在凉城不好混下去，我打算等到‘酒坊’那边工资算清了就离开。”
陈笙笙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但她不想说，她便也不多问，这些年倒也习惯了她的颠沛，只问道：“还有多久？那边结算清楚要多久？”
林糖顿了下，“一个月吧，最多一个月，等到下个月这个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是了，再一个月……
梁琛……
欠他的，在这个月里，一并还了吧。
第十一章 意外之人
她还是要去“酒坊”工作的，在离职手续办完的这一个月里，这是规定。想起昨天人事的话，虽未明言，但话里透着的意思就是暗示她跟上头打好关系，其实不用她说，林糖又何尝不知，事已至此，若说梁琛完全与此无关是不可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