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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夫 (月蓉)


  “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处理阮玉朵和这个女人的尸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无头路!”汪洋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一离开,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樊守的身上,最后马七七道:“师傅,不管你生气也好不生气也罢,我只想提醒你,大局为重!你来不是救别人的,而是救你自己孩子的。做人做事,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她气鼓鼓的说完这句话,也拉着郑云凯离开了。
  一下走了三个人,屋里就显得安静许多,我沉默了好久,看向樊守,他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我皱眉看过来,张口想说什么,结果又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了。这都不像之前那个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性格了。
  我其实猜到他想对我说什么了,“守哥,我还是那句话,守白守玉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如果为了救他们,我们就放弃了别人的性命,将来守白守玉获救了,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开心的。”
  我并不是什么圣母,只是觉得自己为人父母了,就该给孩子树立榜样。
  丫丫是守白守玉的玩伴,如果不救丫丫的家人,将来守白守玉真的会怪我们的。
  樊守听我说完,浓眉渐渐舒展开来,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
  “师娘,可七七刚才也说了,现在这个丫丫的阿姆都死了,断了线索,可怎么找啊?”樊石头这会插了一句道。
  樊守闻言,从我脸上移开目光,朝丫丫阿姆的尸体边看了一圈,最后在地上装那长刺的盘子里落下目光,“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从丫丫阿姆的身上取出来的东西,之前就戳在她身上的。”
  我话音刚落,就见樊守蹲下身,一下捡起盘子里的一根长刺,递给一旁的杰南,用英文问他知不知道这长刺是什么植物上的,一般在哪生长着。
  杰南接过他手里的长刺,然后仔细研究了一番,再递给了他的父亲,用土语说了句什么。不一会就看到杰南的父亲,接过这根长刺,凑到眼前一看……
  一看清这长刺的模样后,杰南的父亲就脸色大变,惊恐的将长刺扔得老远,嘴里还喊着土语,手合十,靠在右胸口处叽里呱啦的像是念经一样。
  “靠,师傅,他这是怎么了?”樊石头见状,疑惑不已,朝樊守问了句。
  樊守没好气的回答他,“我怎么知道,这破土语,我也听不明白,就看杰南一会怎么说吧。”
  我们闻言,就将目光移到瘦弱的杰南身上。杰南感觉到我们的目光了,就用英文朝我们回应道:“我父亲说这是红蛙村的植物,这种植物必须快点烧掉,不然引来红蛙就会给我们部落带来灾难。”
  “红蛙村在哪里?”樊守追问道。
  杰南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就转身打算问他父亲,可他的父亲却还在念经,他就不好打扰了。
  就在我们焦急,不知道该不该催杰南问其父的时候,一直在角落处保持沉默的小梦,突然轻轻走了过来,朝樊守怯怯的看过去,柔音道:“红蛙村就在无头路上,据说那些红蛙是吃一种带刺植物的果实才变红的,本来,它们只是普通的树蛙而已。红蛙在我们当地,是一种不祥的象征,任何人遇到它,都会没有好下场。有俗语说:红蛙一只,毒害一村。”
  “原来如此!”樊守闻言,眼珠微转,从小梦身上转移目光,朝我看来,“老婆,这样的话,我们就明早和汪洋一块出发,等路过红蛙村,再想办法救人也不迟。”
  “嗯。”我同意道。
  “杰南,葬礼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快点开始吧!”我话音刚落,阮格契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他说的是英文,好像有故意让我们听到的意思。大概是想我们也参加阮玉朵的葬礼吧。
  杰南闻言,手紧紧捏拳,眼中寒光一闪,低声说了句什么土语,惹得他念经的父亲猛地拉住他的手,劝了一句。他这才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情绪,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没多会,就进来两个壮汉,来把丫丫阿姆的尸体也抬出去了。
  等他们把尸体抬走,樊守突然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蹲下身,伸手往地上抹了抹,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
  我注意到他手指上沾了一些黄色的灰,“守哥,那是什么?”


第359,库巴族诡异风俗(十四)

  “雄黄粉。”樊守起身,随意的将手上的粉末往地上甩了甩。
  他说完这句话,目光就朝门外看去,好像是看到了谁,长睫俊眸眯了眯,“走,我们也出去瞧瞧。”
  虽然我和阮玉朵的关系并不好,但毕竟认识一场,还是想送她最后一程的。另外丫丫阿姆的身后事,我们也要处理。所以,樊守说要跟着去瞧瞧,我没有反对。
  小梦在我和樊守走到门口时,用英文说了句,“我有些不舒服,就不跟着去了,如果阮格契问起来,你就请帮我说说。”
  我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发现她低着头,跪坐在地上的,说话间,手捏着自己衣领,表情有些落寞。看到她手捏衣领,我便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牙痕,脑海里一下涌现出阮格契在朱貅袭来的时候,他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的画面来,当时她就被朱貅咬住了头的,要不是杰南危急情况之下射了一根箭矢在朱貅头部,她现在早就葬身朱貅的腹中了。估计昨晚那一幕,让她看清了阮格契,现在开始不想接近他了。
  比起阮格契这样的男人,我觉得樊守真的好太多了,遂被他牵在手心里的手也反握了他手一下。樊守感觉到了,会意的扫了我一眼,以为我在提醒他回应小梦,于是,他朝小梦道:“ok。”
  随即,牵着我走了出来。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恰巧看到穿着抹胸裙子的库巴族女人们,围着棺材在跳舞,与其说是跳舞,还不如说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因为她们一阵乱晃之后,就有男的过来拿匕首割破她们的手腕,将一些血洒进棺材里,然后,又拽下头发或剪下指甲放进去。
  等这些弄完,几个壮汉就开始抬棺材往站在村口的阮格契走去了。阮格契穿了一套白色的越南男人的奥黛,手腕上、脖子上都戴着紫色的花环,随即,在棺材抬过来的时候,他咬破手指,在自己的额头眉心处点了一滴血,嘴里念叨着什么,很快从树林里爬来四名面无表情的小孩,大概只有一米高,穿着越南小孩的肚兜,赤着脚,跟在他身后。
  我仔细看,发现小孩的头顶也插着金针,难道这就是阮格契的鬼童?
  “是丝罗瓶。”樊守朝我道。
  “他们是活着的吧?可不可以救?”我关心的不是他们是什么,只想救他们!
  这个阮格契真的太残忍了,怎么可以拿这么小的孩子当作傀儡呢?
  我身为人母,看到小孩受苦,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都说了,这些孩子不是鬼童,而是丝罗瓶了,根本就没有意识了,怎么救?”樊守烦躁的道。
  樊守已经好久没有对我这样烦躁的说话了,可见他心里也不好受。
  等阮格契领着丝罗瓶小鬼在前面领路的时候,杰南则领着几个库巴族的少年捶着一种椰子做的某种乐器,吹着怪怪的曲子,跟在阮格契身后,他们后面是抬棺材的人,棺材后面是跳着怪舞的库巴族女人们,最后面是一些提着篮子的小孩,手里头洒着用血液浸泡过的花瓣。
  要不是我和樊守在一起时间久了,经历过恐怖的事情多了,否则,这会一定觉得这送葬的画面太诡异了。
  那些小孩走后,后面还有几个男人是抬着丫丫阿姆的尸体往前走的,我和樊守就赶紧跟上了。
  跟着送葬队伍走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他们才在一处悬崖处停了下来,一停下,我就担忧的看着樊守的腿,“守哥,你昨天被鬼童咬了腿,走这么多路要不要紧?”
  樊守无所谓道:“老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你在这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樊守估计觉得前面是悬崖,我过去不安全。
  可我担心受伤,走过去不安全,所以,并没有听他的,而是搂着他的胳膊,坚决要和他一起走到前面的悬崖边去,他拿我没辙,只好让我和他一起过去。
  过去之后我发现,村民将棺材抬到悬崖边放下,丫丫阿姆的尸体也抬过来的。他们这会都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放在左胸口,闭上眼睛,表情虔诚的念着什么经。而阮格契则嘴里也念叨着什么,最后将先前咬破的食指挤出鲜血,滴出一滴放在棺材里的阮玉朵额头上,顿时,跟着他的那四个丝罗瓶就爬进了棺材!
  “卡巴那!”他们一进去,阮格契就一声吼道。
  他一吼,杰南和那几个少年就站了起来,将棺材往悬崖底下推下去,我见状,赶忙要冲过去救那四个小孩,可樊守却一把拉住我,朝我轻声道:“那四个小孩是丝罗瓶,就和行尸走肉一样毫无意识,你救了也没有用。”
  我听到这话,便止住步伐,眼睁睁的看着那四个丝罗瓶小孩,跟着阮玉朵的尸体一起被推到悬崖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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