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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前没有想念 [出版] (姚瑶)


那一晚那一整条回家的路,许冉一直远远骑车跟着她,直到看到她走进漆黑楼道,看到卧室的灯亮起,方才转身离开。
那一句谢谢,让他的心钝重地疼了一下,他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爱与不爱都是多余,慢慢,慢慢,就远去了
漫漓按预计给嘉明发去了短信,只是心情已经不同。
她告诉过嘉明,整个高三年级要组织最后一次秋游。嘉明说:“告诉我去哪里,我同你会合。”
可是仅仅一周之后,略带越轨的兴奋却变成了拿起手机的绝望。三河古镇的夜晚,同学们在河边放灯,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之类的歌谣,听在心里全是怅惘。
漫漓坐在青石板台阶上给嘉明发去信息:“我在三河镇,你,还会来么。”
静夜,她无法成眠,索性坐起来倚着古旧窗台看着流淌的河水,不时拿起手机,虽是早已抱定让自己绝望的心情,却依旧忍不住地期待与失望。
可是第二日,在她独自落在大队人马后面,低头穿行过生满青苔的长弄时,蓦然看见她等待的少年就站在出口处的墙根,仿佛每天清晨等待她去上学一般,从未离开,从无波折。
嘉明向她伸出手,把她松软手指蜷进手心,拉着她背离人群,去往古镇的另一端。他们一起坐了乌篷船,听了小曲,喝了山泉冲泡的茶水,始终牵着手。嘉明的笑容温和从容,可是漫漓却分明于明媚中瞥见悲伤,就像那一日的太阳雨。
终于,傍晚时分,漫漓的手机响起来,同学开始寻找她,要离开了。
嘉明松开她的手,夕阳染尽了悠长水流,也覆盖了少年的面容。他说:“对不起,漫漓,我不想这样,可是,对不起。”
原来,他是来与她告别。漫漓隔着大巴车窗,看到依旧站在路旁嘉木下的嘉明,心里默念一声“再见”,看着彼此渐渐远去,蒙上时光。
自那时起,漫漓再也没有收到过嘉明的短信。于是,她不再写稿,不再听那档陪伴了她三年的节目,不再走神,不再胡思乱想,只盼望一次高过一次的月考分数,盼来一书来自北方城市的录取通知。
在火车上遇见许冉时,漫漓空白了一拍,主动开起了玩笑:“许冉,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在暗恋我。”
许冉没有承认亦未否认,他只在心里默默问自己,那晚他去医院把邵嘉明打了一顿究竟是对是错。嘉明没有还手,只是笑了笑说,我是真的喜欢漫漓。
爱情有时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有歌词里唱的分分合合那么轻而易举,因而许冉不说话,只是分了一块巧克力给面前的女孩便沉默地看起书来。这个女孩怎么能够知道,在她的生活里没有了嘉明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在远处看着她,跟着她,保持着距离,也保持着密切。
许冉沉闷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那么嘉明呢,那么他呢。

时光总在蔓延之中窃窃私语

他们在火车站分开,去各自的学校,东西两端,隔着地铁线,隔着广场,隔着重重街区。唯一的交集是每周末,许冉都会来漫漓做管理员的私人图书馆看书。是居民楼里的一室厅,光线充足,堆满馆主从国外淘来的读物。周末漫漓独自在这里,许冉就带了咖啡来给她,而后换一整个下午的安静阅读。
从许冉那里,漫漓亦是知道了嘉明与顾卿罗都去了南京的艺术学院,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漫漓听许冉用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想起那日黄昏在三河的告别,暖了旧色的一幕。如果,他们也能够一直在一起。
大二的时候许冉在当地电台找了兼职,搬出宿舍,租在距图书馆不远的地方。偶尔漫漓下了班便去许冉那里休息,许冉会做饭给她。久而久之她亦会带着他偏爱的读物揣进包里,从路旁的超市买净菜和水果以及甜点,再从小区旁边店面矮小的音像店租电影碟子,然后满载而归一般踢开公寓的门。
后来,许冉开始做一档晚间栏目,于是索性给漫漓配了钥匙,出门前做好晚饭放在冰箱。
有时漫漓独自看电影或者看书,就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许冉开门进来,看着守着微黄灯光熟睡的女孩便从心底蔓延出了温柔来,从卧室拿来被子给她严严实实地盖上,轻轻按掉台灯。
许冉养花草,喜欢阅读,硬朗而沉静,一次漫漓不小心看过他的一本速写册,惊呼出来:“许冉你画画这样好,我从来都不知道。”
许冉微微愣了一下,从她手里拿过速写本塞回了抽屉里,说:“是你太久没画了才会觉得好。”
漫漓看到他分明锁上了抽屉,说:“你怎么知道我学过画画,我没有告诉过你。”
“你提过的,只是你忘了。”许冉继续拿起水壶来浇花,有清凉水雾溅上漫漓的手背。
偶尔漫漓的同学也会去图书馆借书,看到许冉,都会附在漫漓的耳边问她,“是你男朋友伐?”、“别不承认呀。”漫漓回答不了同学的调笑,因为自己的心中也无法给这段关系一个定义。她习惯了有许冉的生活,习惯到几乎忘记他们也许应当去确定点什么。
于是许冉生日那天,漫漓订做了大大的蛋糕,还有一打嘉士伯加干姜水调制的伏特加,费力地大喊一句“生日快乐”就撞开门出现在许冉面前。
许冉愣住了,甚至来不及接过漫漓手中的东西就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在这一瞬间,漫漓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湿了她的脖子,许冉喃喃地对她说:“漫漓,我不想失去你。”
漫漓的心也仿佛在这紧紧的拥抱里失去力气,她说:“本来我今天应该回家,但是,我要给你过生日。”
她说不清,她是不是等这个告白等了很久,她知道,这一刻,她该对心底那个未圆满的少年恋情真正说一声再见了。

他们之间的生死欢惧早已不能分开

可是,在她次日独自在图书馆整理外借图书,却意外抬起头发现嘉明近在咫尺的面孔时,方才明白昨夜许冉的不安。
他说:“我见过许冉了,他不让我见你。”
他们,有两年未见了,他仿佛又长高了一些,可是脸上却多了些颓败的神色,疲倦不已。漫漓看着他,生出心疼来,她说:“你过的不好。”
嘉明笑了笑,隔着吧台坐下来,漫漓拿来本是给许冉准备的咖啡推给他。
“我们分开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年轻气盛,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占有。她出国了,和我们一个师兄一起。”他说,“许冉始终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现在,漫漓,你愿意相信么?”
漫漓看着他,止不住涌起了难过来,漫长的时光河流哪里还有折返的河床可以循着来路再退回原点?如果这样的时候再早来三年,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如果的事,总是实现不了的事。
漫漓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门外的许冉,听到漫漓口中说出的那句“我相信你”,嘴角牵出一个无力的弧度,黯然地离开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应当知道这结果,连猜也不用猜。
阳光很好,没有风,许冉没有坐车,而是慢慢走回公寓去。她说过不离开他,只是因为,没有想到过他会再出现。许冉收拾着行李,是的,漫漓说她本应回家,那,亦是许冉此刻收拾行李的理由。
他的生日,是父亲的忌日,许汶旸。此时,在故乡,或许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能记住这个曾经小有名气的地方画家,只是若说起那一场无人围观迅速发生并结束的坠楼事件,路边的小贩或许还会心有余悸。
没有错,沈漫漓的老师许汶旸就是许冉的父亲,他在许冉十五岁生日当天和这个世界选择了相互放弃。那时,沈漫漓在画室里等着他去上课,而许冉在家中等着他给自己过生日。他对父亲的恨,超过了一切的悲痛与难过。他恨不能把满屋子父亲熬尽灵魂熬过白天黑夜画出来收获名声却卖不出的画统统撕个粉碎一把火烧尽,他恨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真正看到属于一个画家的致命的孤独。是的,他学那些可恶的艺术家用了他该用的方式,再也不做老师,不做父亲。
他是被母亲强行带去参加葬礼的,看到在送挽联送花圈哭得眼睛通红不知真假的人群里,十五岁的女孩,安安静静地对父亲鞠躬,抱着厚厚的一叠画作悄然放在一边,没有掉眼泪。后来,许冉找到那些画,有素描水粉和临摹在卡纸上的油画,大多都是父亲极爱的阿迪里莫尼与凡·高,他覆过那些画作来,背面都模糊地署着“沈漫漓”的名字。
他本想保留那些画作,但是想起女孩的样子,便全部焚烧在了父亲的墓前。每年,他来为父亲扫墓都会看到漫漓放下一束白菊,轻轻鞠一躬,很快离开。那些时候,许冉就站在不太远的地方看着她,再也没有忘掉这女孩,纵然他从未能够与她相认。
后来,他在混乱的电台稿件里看到“沈漫漓”,便即刻推荐留用,虽有私心,亦因她写的确实好。他想,或许她与父亲一样,是与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纠葛的那类人。只是,当他终于等来靠近她的机会,等来可以过滤掉那些往事便靠近她的机会,她的目光却只看向了邵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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