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接过后给自己漱了口,然后就倚在了另一边的树干上。
所谓的烂醉如泥,随意此时的情景差不多,看上去都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已经慢慢打起盹来。
厉承晞忍不住上前,伸脚踢踢她的腿问:“不走吗?”
随意摇头,眼都懒的睁开。
厉承晞可不想陪她在这里耗,不由动手将她一把拽起来。
随意吃痛,正想抗议,却突然看到他身后那橦楼的大字——民政局。
当然,这个点已经下班,与周围的商店甚至形成强烈的对比,看上去黑漆漆的。
喝醉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逻辑,她突然就忘了前一刻自己为什么而生气,只是看着它,眼睛里慢慢流露出悲伤。
“喂?!”厉承晞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被这样忽略的滋味。
随意的目光这才又回到他身上,却突然扑上去抱着他的哭诉:“我本来打算大学毕业就嫁给你的,你知道吗?为什么就一声不吭地丢下我和妈妈了呢?”
“嫁给谁?”厉承晞皱眉。
随意喝醉了,哪里知道他是谁?只沉浸在自己失落的情绪里,并继续扯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问:“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你不喜欢小意吗?”
厉承晞看到她眼睛里的悲伤,是真的实悲伤。可随即又想到她是演员,所以硬是逼自己冷静下来,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随意闻言倒还真是捧着他的脸认真看了看,突然道:“咱们结婚吧?”
“结婚?”他倒跟不上她的思维节奏了。
“对啊。”随意却很认真地点头,然后又道:“我是个演员哦,我会努力赚钱的,不会让你吃亏。”
厉承晞看着她细数自己好处的模样,不由想自己难道看起来像个吃软饭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结婚?”他现在倒是有些相信她醉了,不然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这么轻易说出这两个字,除非她另有所图。
可是她结婚能图自己什么?
即便知道他与封御琦的恩怨,似乎也没有搭上自己一段婚姻的必要,尤其自己还未必答应。越是有所图,这种事应越会谨慎。
“我啊,原本就是打算今年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个人不要我了。你长得还挺好看的,他回来看到你一定会后悔,你可不可以帮我?”她问。
理由还挺简单。
“如果他回来后悔怎么办?”明知她说的是醉话,可他看着眼前这张脸,却莫名地有些心动。
心动她的提议,因为他真的很期待封御琦回来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那就让他后悔去好了。”随意赌气地道,撅起的嘴巴就像个小女孩。
厉承晞失笑,道:“好,那就让他后悔去。”这附和的口吻无论怎么听,都似乎有些宠溺的味道。
只是民政局这个点早就已经下班,明天这妞儿酒若是醒了,只怕也不会认账。
他略一沉吟,便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对方听说是他之后更是诚惶诚恐,只是听说他要办的事有点为难。
“厉少,现在已经下班了,而且咱们也有规定……”
“王局,我只是想登个记,又并没有违法乱纪。再说,这也不牵扯分割财产什么的,就是想今晚结婚而已。”厉承晞强调。
话是这么说,可……算了,有钱人的思想他也不能理解,这深更半夜的。可就像他说的,这确实牵扯不到什么财产问题,更不会影响到别人,便决定卖他个面子。
“那厉少你稍等,我安排下。”
“嗯。”厉承晞应。
那头挂了电话之后,找了个自己可以信得过的职员,不到半个小时厉承晞就等来了人。
因为是上头交代的,尽管看到女方是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明星,也没有多问,只接过厉承晞从她包里翻出来的身份证,然后火速给两人登了记。
随意的这个梦也只做到这里,眼前只剩下那红彤彤的本子。接着画面一转,就成了再次在机场外遇见厉承晞的情景,之后的画面一直在快速跳跃,包括那场浪漫了半座城的花雨,以及躺在医院病床上,血从下体流了一床的自己……
她醒来时头仍有些痛,睁开眼睛便对上厉承晞紧张的目光:“醒了?”
嘴里虽然问着,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怕她随时会消失似的。
随意此时看着眼前的厉承晞,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唇角微弯,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喊:“厉承晞。”
“嗯?”厉承晞问,倒是有些意外。
她失忆后,即便后来认清封御琦的真面目,以及到她现在怀孕,也不曾真的像此刻这般与他亲昵。
随意松开他,目光与他相对,道:“我爱你。”
爱他当年娶了稀里糊涂的自己,爱他虽然开始动机不纯,却并未做过真正伤害自己的事,爱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你说什么?”厉承晞却一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意倒是难得见他反应这样慢的模样,却毫不吝啬地又说了一句:“我爱你——”
你字刚刚出口,就被他的唇狠狠封住。
他是太激动,虽然从没有想过她会这样直白,可明显亲耳听到的感觉不同。
唇包裹住她的柔嫩的唇瓣,肆意“蹂躏”过后,又迫不及待地将舌勾着她的舌纠缠。今日的随意也并未像往常那样抗拒,哪怕羞怯都没有,而是大胆地主动迎合着他。
对于男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鼓励和刺激,于是厉承晞便愈加肆无忌惮,亲到难分难舍的后果是一发不可收拾。
随意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轻一点,不要伤到宝宝……”
他也想轻,可是又忍不住,最后这场欢爱变成了最甜蜜的煎熬,许久之后房间里才渐渐平息下来。
“老婆,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他由后抱着她,一边亲吻她耳后的肌肤。
随意身体微僵了下,转身看向他。
四目相望,仅一眼厉承晞就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想起什么来了?”
随意诚实地点头,然后道:“全部。”
这一刻厉承晞听了,却突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只是紧张地看着她。
随意却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捧着他的脸说:“厉承晞,一切都过去了。”
“你不怪我吗?”他问。
随意抵着他的额头,轻轻摇了下头。
当初是她不顾危险一意孤行,又哪里怪的了他?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失去的孩子罢了。
因为当她知道他的存在,却是失去他的时候。
她垂下眸子,手不自觉地摸向腹部,还好,她现在又有了他们的宝宝。
厉承晞自然看出她的情绪,握着她的手道:“随意,从今以后,我会倾尽所有的去爱你们。”
随意点头,一滴泪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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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恢复记忆后,家里的气氛明显不同,尤其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让大家觉得既舒服又自在。
这时候家里最可怜的大概就属右右了,因为担心它的毛发对孕妇和宝宝不好,不但被迫回到楼顶的狗屋,还被限制了在屋子里活动。
所以这个小可怜每天做的事,就是趴在落地窗外看着随意,眼睛里都是委屈。
随意见了也很心疼,却拗不过厉承晞的坚持,只能让齐嫂多喂它些好吃的,隔着玻璃安抚。
当然,她恢复记忆后,自然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失忆的,不由又想起周煜给自己打的那针。
因为怀孕,家里已经堆了不少书籍。她知道孕妇用药是有许多限制的,她担心会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影响,这天还是去了医院。
周煜这也天没有坐诊,正在办公室里赶报告,听到门板被轻敲了两声,便出声道:“请进。”
随意推门进去,便见穿着白大褂的他十指如飞地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看起来还蛮认真的。
周煜抽空不经意扫了一眼,看到进来的是随意时,动作这才停下来。
四目相望,他俊眉微蹙:“你怎么来了?”口吻不太客气,也不太欢迎。
随意倒也没受影响,而是拉了他桌子对面的椅子迳自坐下来,道:“我来问问你那天给我注射的药。”
周煜仔细瞧着她,试探地问:“恢复记忆了?”
随意闻言,终于确定自己想起一切并非偶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周煜双手环胸,坦言道:“那药是我从向杰墅里找到的。”
他接着又解释道:“前不久他的别墅那块要开发,承晞让人整理里面的东西,发现了很多医学当年的资料和药品,我便过去搬了过来。后来无意间发现他的研究记录,上面有关于可以干扰人的脑部,失去记忆的实验,并且已经成功。”
当时他就立即想到了随意的症状,然后将搬来的药品都化验了一遍,确定出失去记忆和恢复的药品,最后那天趁她昏迷给她注射了进去。
原本他并不屑于让她知道的,谁知那天她又恰好醒了。
“那我现在怀孕了,这药对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这是每一个准妈妈都会担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