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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深情 (七宝酥)


  “我和我的贱到此一游。”
  ……
  有时非得玩个钟馗,第一个技能就升2,才跟于知乐相逢在中路,便咻一下把她勾到自个儿的英雄身边。
  顺便,现实中的长胳膊也猛地圈住身边女人,把她勒到自己胸口,死都不撒手,还懒洋洋得意笑。
  结果一般是……
  被于知乐玩的刺客一套连招秒回老巢,死上n次还甘之若饴笑嘻嘻夸:“哇,老婆你好厉害啊。”
  于知乐斜觑他,警告:“不准再勾我了,勾一次死一次。”
  他还嚣张起来:“来啊——打是亲,骂是爱,怕个毛。”
  ……
  一周后的某个清晨,于知乐起床刷牙,景胜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
  刚挤了一小簇洗面奶,于知乐听到自己搁在外边的手机震了。
  她快速搓出泡沫,冲洗干净,扯下了横杆上的毛巾。
  走出盥洗室,迎面撞上了景胜公寓的钟点工阿姨。
  和一开始惊讶不已,到这几天已经淡定如斯的周姨,相互问了句早安。
  于知乐擦着脸和脖颈,走回茶几旁。
  此刻,手机也停了下来。
  于知乐弯腰拿起来,定睛一看,竟是许久都不曾联系的徐镇。

  ☆、第五十二杯

  于知乐当即回了个电话给徐镇长。
  对面接得很快, 语气也相当急躁:“小于啊, 小于啊,怎么办啊。”
  听见他火急火燎地叫自己, 却总说不到正题上, 于知乐眉心微皱:“怎么了?”
  她声音如水流般安抚着:“徐镇长, 你别急,慢点说。”
  “好……”那边强迫着自己稳定, 道出满腔透骨的绝望:“我们的申遗项目没用了。”
  于知乐心一惊:“为什么, 上面给反馈了?淘汰了?”
  “不是,具体我还不晓得, ”徐镇鼻子仿佛堵了:“我刚到省人医,跟着救护车来的,袁校长情况很不好, 听袁师母讲,早上慕然来了个电话,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突发性脑溢血。”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翻涌,于知乐胸口发窒:“你们在省人医是吗?”
  “对。”
  “我过会就去找你们。”于知乐掐断通话。
  没有理会保姆是否用早餐的询问, 也没有和还在被褥里四仰八叉的男人道别。
  于知乐套了件开衫, 便匆忙下楼,打车去了省人民医院。
  急诊大楼的走廊,总是灌满悲欢离合和消毒水的气味。
  于知乐行走如风,找到了手术室外面的徐镇长。
  袁慕然抱头坐在长椅上,周身紧绷,已不见平日那份学富五车的从容与淡定。
  他身边的袁师娘捏着纸巾,眼眶通红,不断啜泣着。
  徐镇长见到了她,只是颔首示意,没有讲话。
  于知乐气喘吁吁,“怎么了?”右眼皮不知怎的狂跳起来:“出什么事了?”
  听见女人声音,袁慕然仰脸,摇摇头,似乎不想多说。
  袁师母倒是开了口,她泪水不停地往外渗,声音嘶哑:“能出什么事……你们啊,非要折腾什么呢,羌义他本来就血压高,风光了大半辈子,能听得不顺意的话?弄申遗,弄申遗,命都要弄掉……”
  说着又哭哭啼啼。
  于知乐深吸一口气,喉咙仿佛堵了,道不出半个字。
  袁慕然瞄了徐镇一眼,从椅子上起身,示意于知乐,出去说。
  于知乐点头,亦步亦趋跟了过去。
  两人停在走到尽头。
  身边人来人往,有白大褂,有护士,也有饱受折磨的病号,焦虑难耐的家属。
  于知乐着急地发问:“我听徐镇长说,申遗项目没用了。”
  袁慕然抽抽鼻子,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口吻,好一会才启唇道:“准确说,连被省里专家过目评判的机会都没有。”
  于知乐眉心紧蹙:“什么意思?”
  “年后我找过人,以为申遗书到省厅的过程会很顺利,因为那边给我的答复也非常肯定。我想怎么也得有90%的可能通过,并且已经计划接下来怎么打点省厅这边的关系。”他话锋一转:“但有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们的三个申遗项目,早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下来了。我也是前天坐办公室觉得奇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得到申遗书的进展情况,所以私下托人去问了问。”
  袁慕然说得有条不紊,于知乐背上却阵阵泛寒。
  她心里已经大概猜到答案,可还是想问清楚:“是谁扣的?”
  “能有谁扣的?”袁慕然讥哂:“负责拆迁项目的景总,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打算。”
  胸中激颤,于知乐缓了好一会才回:“确定是他处理的?”
  连她都不明白自己在反复确认个什么劲,就为了心里那一点微茫残存的侥幸?
  “确定了,”袁慕然单手插兜:“他助理找的人。”
  袁慕然看向她,眼光判询:“你也不知道么?”
  “不知道。”于知乐回。
  她一无所知,景胜在她面前就是个小男孩啊,每天嬉皮笑脸,她根本不会联想到他在暗处的那些运筹帷幄,只手遮天。
  “好。”袁慕然信她。
  于知乐掀眼:“一点办法都没了?再申上去试试呢?”
  袁慕然摇头:“没有。景氏家大业大,大家都忌惮,而且本来政府就是偏向拆迁那方。”
  他说得很决绝:“接受现实吧,于知乐,人也会舒服点,”他偏头望向手术室的方向:“我爸的情况,就是因为不愿接受,继而气伤自己。”
  这个男人一向理性而客观:“我一早就说过,别对申遗抱太高期望。你们所要面对的并非什么简单弱小的对手,蚍蜉撼大树,吃力不讨好,意义不大。”
  “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申遗的事,年都不过了,全村出动,忙里忙外,我也没少奔波打点,”袁慕然自嘲地笑了两声:“呵呵,最后敌不过人家轻飘飘一句话。”
  他语气里,全是无能为力。
  ——
  在袁校长病床前待了许久,老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惨白凹陷的面容,让他仿佛老了好多岁。
  袁师母靠在床头,痴怔瞪眼望着点滴,心力交瘁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于知乐站在床尾,陪他们守着,太阳穴突突疼。
  她好久没偏头痛了。
  袁慕然买了些饮料和盒饭回来,拎着袋子一一问过去,大家都摇头,没有任何进食的心情。
  徐镇长时不时喃喃自责,抹着那些纵横老泪:“拆就拆了……忙活什么呢,造孽害人……”
  病房气氛压抑,仿佛沉在万里深海。
  于知乐胸腔起伏,转头看,轻声说:“我出去一趟。”
  袁慕然掂了掂手里东西:“不吃点?”
  “不了。”于知乐与其他人道别,快步走出病房。
  ——
  阳春三月,街边花朵怒放。
  于知乐整个人,却像被强塞进瓮中一般憋闷,伸不开手脚,也呼吸不上来。
  她给景胜打电话,问他在哪。
  男人一如既往笑着:“在家啊,等你回来呢。”
  于知乐问:“你没上班?”
  景胜回:“今天周末,我放假。”
  “在家等我。”
  “好咧!”他应话的语气,总能让人眼前自动浮现那个乖巧表情包。
  于知乐回了他公寓,她感觉自己是个撑满了的水气球,濒临崩溃。
  所以男人抱过来那一下,把她撞得几近恍惚,脑袋要炸开来。
  于知乐站在那,一动未动,没有换鞋。
  景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远离了些,但两只手仍搭在她肩边:“嗳?我们小鱼干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热忱真挚。
  于知乐被瞧得心烦意乱,她闭了闭眼,问:“申遗书是你扣下来的?”
  搭在她肩头的手,一下子僵住,片刻,垂了回去,景胜继而给出了她最不想听见的答案:“对啊,是我。”
  心里仅剩不多的光点,骤然熄灭,漆黑一片。
  于知乐用力吸了一口气,“你觉得自己这样公平吗?”
  景胜眨眨眼,直率单纯:“很公平啊。”
  于知乐挽了挽嘴角,却发现支撑不出任何弧度:“在背后赶尽杀绝,就是你的公平?”
  “你说说,”景胜呵气,忽然变得正经:“你想要什么公平?”
  “你起码……”于知乐脑子里,如放映电影版,闪动着不久前医院里的那些场景,那些对话:“起码给大家一个机会?”
  她心在颤抖。
  不说出头,一个能把手伸到太阳底下的机会,都不行么?
  景胜皱眉不解:“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要提陈坊吧。申遗的提案是你发起的,可你也没有和我说一个字。”
  他自顾自地总结陈词:“这么看来,很公平啊。”
  景胜的话,刺到了她心里,于知乐立即抬手撑住酸意汹涌的鼻头,看向别处,轻声:“我真是受够被人摆布了。”
  景胜不明所以:“谁摆布你?”
  女人看回来,视线不躲闪:“还有谁,不是你吗。”
  景胜越发困惑,眉毛快结在一块:“我摆布你什么了?从一开始,我就向着你啊,一直站在你身边,你看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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