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疯子醉鬼,拿着把菜刀,误把张总当作你,嚷嚷着讨债呢。”
“好在现在制服了,不过梁总还是得小心,干脆报警算了。”
衣衫褴褛的张总从地上爬起来,扶正歪掉的眼镜,气愤地叫着,“报警报警!”
梁棠低头,麦冬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他把人放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给Will打电话,叫他过来善后,随即对众人道,“不用报警,一点私人恩怨,给大家惹来麻烦,很抱歉。我先把人带出去,以后再跟你们赔罪。”
说完,便抱起麦冬出门。
走到电梯口时,Will正好出现,见他怀里抱着的人,心里奇怪,“总经理,这是……”
梁棠回道:“不要多问,安抚好大家,尽量减少损失。”
Will顺服地点头,给他们按了一楼的键,梁棠抱着人下去。
到了一楼出酒店大门时,梁棠没把人抱好,麦冬的身子横着,探出的头磕在玻璃门框上,痛得她立时伸手按住,人也恢复了点意识,嘴里直喊疼,挣扎着要下来。
“忍一忍!”梁棠态度强势,语气僵硬,一直到大马路上想拦下出租车,却被陈麦冬折腾得分神。
“没法忍!”麦冬痛苦地道,她从梁棠怀中下来,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在路边不断干呕,最后抱住一棵电杆昏昏欲睡,死活拽不走。
“醒醒!”梁棠蹲在麦冬面前,拍着她的脸意图唤醒这个醉鬼,“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在这了。”
他起身欲离开,回头看一眼,麦冬却仍无反应,梁棠很是头疼,偏偏又不能真的撇下她不管,显得左右为难,无奈至极。
夜深风凉,梁棠把西装外套脱下给她套上,在原地徘徊两圈后,重新蹲回去,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陈麦冬抱住电杆的手,用蛮力将她从电杆那里脱离。
麦冬怀里没了东西,转而整个人扑到梁棠身上,搂住他的脖子不放,西装外套直接掉到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毫无防备,梁棠想把麦冬拉开,却怎么也拽不动。
“麦冬……”他叫着这个名字,心跳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两倍。
梁棠捡起地上的黑色外套从后背给陈麦冬披上。
远处大道上驶来一辆黑色奔驰,梁至南坐在车后座,他今晚从老友那里喝了点酒,这会儿回家的路上,人已经开始微醉,两手交叠着放在腿上,视线投向车外,却意外地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命司机开过去,在路边落下车玻璃窗,开口唤道:“小棠。”
梁棠听到声音抬头,看见父亲,于是一边扶起麦冬,一边叫着:“爸。”
“你不是说今晚有应酬吗?怎么还在外面吹冷风。”他视线转到麦冬身上,奇怪地问:“这位是……”
麦冬的身子软绵无力,稍不留神就要滑到地上去,梁棠只能紧紧抱住她,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对梁至南解释,显得有些犹豫,一点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年轻人的风流韵事,梁至南心里多少能理解,但梁棠在此类事上的难以启齿还是头次见,他不再为难,把车门打开,道:“先上来吧。”
梁棠这会儿拦不到车,只能采纳父亲的意见,把麦冬带进车里,一同坐在后车座。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光了,这期随榜,亲们~ToT,别抛弃我~待我蓄血再战!
☆、第二十二章
梁棠和梁至南坐在两边,陈麦冬在中间晃来晃去,一不小心就要往梁至南那边倒去,梁棠及时把她头板正过来,麦冬随着车子的晃动,一下便栽到梁棠腿上,梁棠想把她扯起来,却怎么也没成功,最后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腿上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呼呼大睡。
麦冬的头发凌乱地散开来,呼吸显得有些困难,梁棠低头认真地给她撩到耳后。
一旁观察的梁至南见状,关心地问道:“新女友吗?”
“不是。”梁棠摇头否认。
梁至南笑了笑,“喜欢吗?”
梁棠一愣,继而开口解释,“你误会了,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熟人而已。”
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出来,那梁至南真是枉活一辈子了,然而他尊重自己儿子的判断和选择,与沈研霜有所区别的是,他向来不过分插手梁棠的感情生活,即便出现强迫逃跑的事也任由他自行处理,所以这次依然不多嘴,只问道:“现在要去哪,送她回家?”
“我不知道她住哪里。”
“那就先回去,在家里住一晚也行,等明天酒醒了再说。”一个女孩子家在外毕竟不安全,不过他也有顾虑,“不能让你妈知道,否则会有点麻烦。”
梁棠点头。
梁家大宅位于北高阳路,占地数亩,邻近海湾,是这一带有名的大院。
车子穿过林木高耸的大道,直接驶入大门内院,经过中央的大喷泉,在黑夜中停在专门设计的空地上。
车门打开,梁棠将醉意黯然的麦冬带下来,抱着她同梁至南迈上台阶,步入大厅。
很快家里的佣人上前,梁棠吩咐道:“安排一间客房。”
“对不起少爷,太太今晚招待了两个朋友,他们要住下就没有剩余的客房。”佣人小红一脸为难。
梁棠看向梁至南,后者把外套脱下递给另一个佣人,收到视线,无奈道:“别看我,你自己想办法。”
他从怀中掏了瓶药出来,倒出两粒,走到桌前就着水咽下去。
梁棠低头瞧着麦冬,最后抬步把人抱上楼。
临前交代小红,“我带人回家的事不要告诉太太。”
小红心里奇怪,梁棠以前带女人从不瞒太太,今天怎么就藏着掖着,她连多看几眼都来不及,不过还是觉得身影有些熟悉。
回到卧室后,梁棠下意识地就要把麦冬扔到床上,转而一瞥,又嫌弃她身上的衣服太脏,于是命小红拿了套新的睡衣上来给她替换上,自己则去浴室洗澡。
小红一边给麦冬换衣服,一边回忆,最后终于想起曾经共事的经历,兴奋得差点要把她摇醒。
然而,梁家的佣人在招进之前都会让他们记住一条特训——少问多做不管闲事,安安静静干活是铁律,无论什么情况,至少在主人面前得做到这个程度,有再多的疑问只能私下聚一处探讨交流。
梁棠披着浴袍出来时,陈麦冬已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桌上的手机震动着,他拿起来走到外面走廊上去接。
Will跟他报告事情处理的结果,除了张总,其他人都不会计较。
至于张志贤,梁棠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这次仅当是出口恶气,他并不打算去挽回什么。
电话才刚挂断,郑凡熙又打进来,一开口就是找他去夜店,梁棠二话不说拒绝,他便不高兴,听声音喝了挺多酒,嚷嚷着一嘴胡话,“梁少!你真是越来越不给面子……你说你最近拒绝我多少次了……天天工作……怎么突然茅塞顿开还是被方沐汐绊住咋地……”
成语都用不好,梁棠懒得跟他解释,一把挂断电话,复打给郭云,问他:“郑凡熙是不是在你身边在一起?”
夜店里吵吵闹闹,郭云捂着一边耳朵听清梁棠的话,大声回道:“是啊。”
“给他浇一桶冷水,让他清醒清醒。”梁棠的语气有些冷硬,郭云回头望了眼站在中央长桌上搔首弄姿自诩舞王的郑凡熙,对着手机应声道:“好!”
梁棠透过手机,不一会儿便听到哗哗水声,以及郑凡熙的一连串惊叫,这才按掉电话。折身向下望时,发现大厅里,梁至南正捂着胸口的位置躺在沙发上休息,显然心脏病的痛症又折磨着他。
心中不忍,于是命小红扶他回房休息。
梁至南非他生父,知道这个隐秘时,梁棠大受打击,那段时间他和沈研霜闹得很僵,一度要把消息公开,甚至不惜拿方沐汐做挡箭牌,但到最后,却仍躲不过自己母亲的以死相逼。
他以前把父爱当作理所当然并乐于其中,如今才发现是天赐恩情,便决定学会回报,但凡有任何危害到梁至南生命健康的东西,他都尽力避免遏制,希望这份觉悟不会太迟。
梁棠倒了杯水进书房,一夜通宵至天亮。
——
陈麦冬第二天醒来时,头疼得想撞墙。
她睁眼见天花板歪着,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姿不对,脑袋悬在床尾,一双腿斜着露在外面,脚底发凉。她赶紧翻身坐起来,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惊诧地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房间里。
灰色暗纹窗帘,深棕长条木板,以及精致奢华的灯具,与自己的卧室形成天壤之别,她们家根本搞不起这么高级的装修。
低头一瞧,果然,连衣服都变了样。
大清早的,这个从别人床上醒来的开场显得庸俗又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