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交给时间吧。”白卓寒想,穿线点鸳鸯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做下来总是有点不那么合适。
上官言和韩书烟之间,根本就不存在误会不误会。而是两人的三观究竟能不能像身体一样契合得天衣无缝——
“你在想什么?怎么表情那么奇怪?”韩书烟叹了口气。
“没什么……”白卓寒转了下脸,“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一起去。万一白卓澜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你得保护我和我的妻女。”
“呵,你就不怕我出点事?”
“不怕,你出事好了,让上官那个贱人肠子都悔青。”白卓寒笑道。
韩书烟:“……”
***
枫叶酒店v包房内。酒店的领班服务生过来询问说:“人都到齐了么?可不可以开始上菜了。”
“还有几个,冷碟先上吧。”
白卓寒看了看表,现在是五点一刻。他和韩书烟从公司过来已经最早的了,向绅去医院接加班的白叶溪,基本上也是紧跟着他们过来的。
白卓澜没有出现,事实上,白卓寒也没有把握说他今天一定愿意出席这个家宴。
“咱爸呢?”白叶溪起身往窗外张望了一阵,“他有没有说要带我妈一块来?”
白叶溪和向绅结婚后依然住在向家那栋别墅里。白靖瑜在t城还有一套房产。虽然他几乎不在这里定居,但这次把陆巧英接出院后,暂时就安置在那。
“他没说。”白卓寒心思有点不宁静,这会儿频频看表。
一刻钟以前他给唐笙打了电话,想问她到哪了。然而没有接听。
白卓寒想,也有可能是开车不方便接?或者说这会儿已经快到了吧。
“我妈受伤以后人变得很厉害,”提起母亲陆巧英,白叶溪难免难过非常。“经常狂躁,发脾气。又讲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凶人。尤其是爸爸那个养女思思在场的时候……
一看到那小姑娘,她就横眉冷对的。卓寒,我记得你和卓澜小时候也是足够淘气的了,但我们对你们都很包容啊。”
“人在受伤残废后,心态总是有些变化的。爸也说过了,会将思思送去给她妈妈。后半生,就守着陆姨了。”白卓寒一边漫不经心地答着话,一边又拨了唐笙的,还是没人接。
“可是你们有没有觉得,爸跟林家这对母女的关系有点特别。”白叶溪心里还是疑虑重重,人家说一孕傻三年,她可倒是一点不落怪圈。
这会儿向绅一边给她夹她最爱吃的话梅花生,一边用稍微有点言外意的口吻道:“你爸跟谁在一起的关系不奇怪?”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一桌子人都无力反驳。
因为大家都清楚,白靖瑜是个太奇怪,太不能为人所了解的存在了。
话题一时间有些尴尬了,韩书烟转了个场,盯着白卓寒严肃的眼睛道:“卓寒你怎么了?”
“我联系不到阿笙了。”白卓寒有些焦虑,“上午我去公司她在家带孩子,下午约了个儿童牙医,说好结束就过来吃饭的。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你在说唐笙么?”说话间,白靖瑜带着思思走进包房,“说来巧了,下午我带思思去看牙的时候正好撞见她。”
“你们见过了?”白卓寒问。
“是啊,她带着小希望,还拎了只猫。”
白卓寒想,应该是唐笙担心女儿看牙会焦虑,特意把糖糖也捎上陪她的吧。
“那之后呢?”
白靖瑜想了想:“之后我送思思去特长班,在停车场就分开了呀。哦,不过我听她好像跟孩子提过一句,说要去宠物店什么的。”
“唐笙可能想买点猫玩具,给小希望逗猫什么的吧?”韩书烟安慰白卓寒:“你先别急,也许是小希望被猫猫狗狗吸引,多玩了一会儿。我们——”
唐笙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小希望更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说好晚上一块吃饭的,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
“看来我出现的不是时候。”说话间,轮椅咯吱咯吱的。高斌推着白卓澜进来了,“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有人失踪,多半是我干的。”
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衣着却是打点得十分端庄。
头发梳成后背,很利落,但让人不怎么舒服。
“白卓澜!”
白卓寒恨死自己了。
今天这顿饭意义非常,在来之前他已经给自己好好修行过了,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对这个弟弟抓狂。大家踏踏实实吃顿团圆饭,以后各凭本事争上游。这样子动粗本来就是很难看的事,而且显得自己特别low。
哪曾想一看到白卓澜,连半秒钟他都秉不住,上手一拳就逼在他脸上!
“你是不是又要搞事情!唐笙呢!”
“白先生!”高斌的大手坚如铁,捏的白卓寒腕骨咔咔作响:“放开卓澜少爷,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什么时候客气过?”白卓寒冷冷地放下手,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口袋里一阵狂响——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阿笙两个字,白卓寒的心脏差点跳出口。
“阿笙?!你在哪里呀!”
“卓寒,对不起对不起,我这里……”唐笙焦头烂额,开口就是连连道歉:“我这里出了点小状况,你们先吃别等我了,真不好意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听到电话那端一片混乱,似乎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白卓寒哪里肯作罢。
“都是我的错,卓寒我现在真的没法解释。你先陪爸和大姐她们,真的不用管我,我能搞定。”
看着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糖糖,小希望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笙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说实话,祸是她自己惹的,她真的不愿意再给白卓寒和家里人添麻烦了。
“你更搞定什么!你是我妻子,那是我女儿,什么叫我不管你。告诉我,人在哪!”
唐笙无奈只能说了地址,至于详情,只能用一言难尽敷衍。
“我先过去一下,你们慢慢吃。”白卓寒起身就去抓外套。
“发生什么事了,我陪你!”韩书烟跟着起身。
“不用,可能只是点意外纠纷,阿笙和孩子没事。”白卓寒有点尴尬地看了一桌子菜,“你们慢慢吃吧。抱歉了。”
他把目光慢慢移到白卓澜的脸上,刚才自己明明就没有用力怼他,这会儿白卓澜怎么?血流个不停?
既然确认了唐笙根本没事。那么对于刚才的撕逼,白卓寒心里是有些难受的。可是骄傲让他无法对弟弟说出对不起。
“谁那有纸巾啊?”白叶溪过来查看白卓澜的状况。两兄弟之间的波澜暗起,她也不是一点不知道。只是很多时候,她身为大姐更是比一般人的立场要局外些。
不过斗归斗,闹归闹,次次见血总是不好的!
“我的包包里有。”思思举了下小手,拉开背包挑出一包卡通纸巾,“姐姐,给你——”
“啊,谢谢!”
“不客气,爸爸说兄弟姐妹之间应该要友爱哦。”思思裂开嘴角笑了一下,眼睛里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泽。
“思思,你东西掉了。”韩书烟距离她位置较近,眼看小姑娘刚刚掏纸巾的时候,掉出来一个小塑料盒。
那是她今天去医院时换下来的一块牙模。
“哦,谢谢姐姐。”思思弯下身,收好。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戴牙套模?牙齿都蛀坏了呢。”韩书烟眯了下眼睛,多问了一句。
“思思比较爱吃糖,我和她妈妈都说不听呢。”白靖瑜解释道。
后来白卓寒离开了,白叶溪陪着白卓澜到酒店的医务室稍微处理一下。
思思小声跟白靖瑜说了句要去洗手间,韩书烟表示,阿姨陪你一块。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思思像个小大人一样吐了吐舌头。
“我也要去啊。”韩书烟随口解释一下,拉着思思的小手就往走廊转了出去。
她把目光落在思思的背包上,一路思索深深……
***
“阿笙!”白卓寒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唐笙正抱着孩子跟人家医生据理力争。
他几乎没有见过唐笙同别人吵架,无论是快递员还是服务生。
所以她吵架的战斗力,明显就跟撒娇似的。
“你们不能这样子啊,我把猫送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一针麻醉下去就不行了!猫猫是孩子的心爱之物。你们要给我个说法啊!否则,我……”
“女士,我们已经严格检查过猫咪的药剂用量,根本不存在任何医疗上的事故问题。”白大褂被唐笙逼得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你这猫送过来的时候就有点不太对,是不是本身还有疾病?”
“我们糖糖一直很健康的,今天上午还洗了澡,正常吃了饭。怎么会有其他疾病?如果真有病,我当妈的可能放心让女儿接触么?你们也是权威的宠物医疗机构,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
唐笙气得眼圈都红了,看着女儿守着猫咪时伤心欲绝的样子,更是心疼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白卓寒把唐笙拉开,跻身进入剑拔弩张的战局。
“卓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唐笙蹲下身,一边搂着女儿,一边摩挲着呼吸急促又痉挛不休的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