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归缘田居 (沐二二)

“暖衣，在家干什么？怎么不出去玩？”隔壁的墙头上，一个人笑呵呵地看着谢暖衣。
谢暖衣拿着针扎穴位的手停了一下，她笑得甜甜的抬起头对那个人说道：“婶婶！”
“哎！”那人也笑得很和蔼，逗趣道，“看俺闺女多讨人喜欢，来我家给我当女儿吧。”
谢奶奶从厨房出来，笑着虚应道：“她婶子忙完了？”
“嗯，弄得差不多了！”那个人笑着又看了下谢暖衣，“暖衣多大了？”
谢暖衣看着墙头上的人笑得别有用心，她也保持着微笑回答道：“十岁了！”
谢暖衣看到那个人脸色僵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谢奶奶。谢暖衣脸上的笑淡了很多。这个在墙头上的人她印象很深的。她姓蓝，别人都称她为蓝英子。
蓝英子的来历似乎很神秘，谢暖衣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典范，她只隐约记得父母以及村里的人说过些细碎的关于蓝英子的话。
蓝英子只有一个儿子，她不知道怎么进的村两委，听老一辈的人说，好像不太光彩。她专门负责抓计划生育。村子里包括周围的村庄都受过她的举报祸害。
说她是祸害一点都不夸张，听村子的人说，有的孩子就那两天要落地了，她带人上门给弄走了，一尸两命。
谢暖衣捂住自己的眉心，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么几天为什么心慌，为什么胸口总觉得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刚刚不知道哪点触动了她的记忆，她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暖衣真笨，怪不得都不喜欢和你玩。”蓝英子继续站在墙头，笑着逗谢暖衣，“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真笨！”
“婶婶知道自己多大了吗？”谢暖衣扯着笑脸天真地看着蓝英子烫的微微卷曲的发卷，发卷刚刚勾住她的耳朵，没有光泽的头发衬着她那没有光泽的黑黑的脸，怎么看怎么尖刻。
蓝英子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啊，我过完年三十六岁。暖衣笨笨，连自己的岁数都不知道。”
谢暖衣笑容加大，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婶婶错了!我听人说你其实过完年是四十二岁。”
谢暖衣看到蓝英子的笑容模糊在冬天寒冷的空气中，她知道自己说对了。前世的时候，偶尔听人说过，蓝英子瞒了年纪，骗了她现在的丈夫。当时的谢暖衣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小孩子乱说啥？”谢奶奶眼光还是很利的，她也不想连面上的关系都维持不住。毕竟现在蓝英子还在抓计划，现在正是风声紧的时候。
“她婶子，今年事情多，小孩子被吓住了，回头我让她爸带她去上柱香去。你今天没有事情了？”谢奶奶这是变相的赶人连带着探口风。
“没有，今天没有安排。都快过年了，谁还有工夫去抓啊。”
谢奶奶没有接蓝英子的话，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谢暖衣是不相信蓝英子的话语的。谢暖衣有些冷地看着蓝英子，看着她自讨没趣地缩回了头。
谢奶奶和谢暖衣说了几句又回了厨房。现在正忙的时候。
谢暖衣笑容收了起来，她找个地方又进了空间。李明府不在，她心里有些空落，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干什么这么低落？”李明府感觉到空间的波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谢暖衣捧着脸呆呆地坐在一边，整个人看上去让人觉得压抑。
“明府，我想起来了！”谢暖衣声音有些低沉。
李明府莫名地感到一种沉重，他伸出手又握住收了回来，轻声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谢暖衣把手放下来，看着他说道：“我想起来，这个年关我家里过得不是很太平。我和你说过，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比较蛮横，比较护短，是吧？
今年我姨又有了身子，她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子，但是她们村子查得比较严，我姨夫也是不挡事的人。所以，她躲到了我们家里……”
李明府看谢暖衣越说声音越低，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然后呢？”
然后，
谢暖衣叹了口气：“我们隔壁的那家人知道了，透给了上面，上面带着人到我家里去抓人搬东西。我之前和你说过，还有一个人的货也放在我家里。
我妈很护我姨，推搡之中我妈就倒下了，流了很多血……”
那天的情景可能太惨，她下意识地不愿意想起。直到看到蓝英子在墙头说话。那天鸡飞狗跳的场面，谢胜男与谢安石大声的哭喊，家里养的动物也被那些人像土匪一样拉走……
大人的嘶喊与孩子的哭喊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李明府看谢暖衣慢慢地红了眼睛，他握了握拳，慢慢地伸手环抱住了她，轻轻地把谢暖衣整个揽在了怀里。他感觉到自己胸口一点点地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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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说破

李明府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伏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浅浅的起伏让人知道这是个活人。他的心软了又软，心中充满了怜惜，语气也放柔了很多：
“别担心，现在一切不是还没有发生吗？我们总能找到办法阻止它发生的。”
谢暖衣抬起头，眼睛像水洗过一样清亮，看得李明府心里猛地一颤。
“现在情况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吗？你姨她们家听你说的样子已经和过去天壤之别。”
谢暖衣点点头：“我知道，只是心里有些放不下，情绪有些受影响。”
李明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受影响很正常的。我们都是平常人。”
谢暖衣笑了笑：“按说我姨家现在已经比我家好得太多，不过，就怕万一。事情有了变数，这个变数的心还是比较狠的。而我妈呢，虽然上次的事情让她可能有了不好的回忆，但是也只是回忆。”
李明府一边听谢暖衣说，一边轻轻地笑着点头。
谢暖衣知道他的意思，自己的母亲自己怎么说都好，别人一说，估计是要闹的。
现在的情形，最为关键的是要找到克制吉青梅的办法，谢暖衣眼睛一亮：“我想到了！”
谢暖衣站起身来：“所谓一物克一物，胡书慧再怎么着，我们家就是我们家，她来，也是要经过我奶奶同意的。”
“说得不错，”李明府点点头，“但是你想过没有，暖衣，你姨怀着身孕，你妈妈身为她唯一的亲人，拒绝不合适吧？就算有你奶奶在也是不通情理的。万一这个孩子……”
谢暖衣猛地一顿，忽然想起了她忽视的事情：“我姨是没有这个孩子的。虽然那时候我比较小，也不关心，脑子也不够使，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母亲被送到了医院……”
吉青梅糊涂得不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了。吉青梅后来常常在他们面前说起来，心里无限的悔恨，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依然没有怪过吉青果分毫。
“那你姨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李明府也有些奇怪，“不会是和你家有什么关系吧？然后他们就记恨上了你们家？”
谢暖衣皱着眉苦思了一番，然后摇摇头。她没有头绪，前世的时候她也就差不多这么大，当时那么乱，她正是惊慌害怕的时候，家里的大人也顾不上来安慰她。
谢胜男与谢安石哭闹着被同族的人带走了，只有她被吓得傻傻的不会哭也没有闹，就被大人忽视了。后来，她坐在门槛上等家人，等到天黑透了才被同族的一个人看见了……
“暖衣？”李明府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当时的情况对她的冲击有多大。
谢暖衣回过头来对他笑笑:“我没事，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
李明府点点头，看着她说道：“那你好好想想，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谢暖衣含笑点点头，目送李明府的身影慢慢消失。她慢慢地收了笑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人小能做的事情有限，看来这一切还是要落在谢奶奶身上。
“奶，隔壁的那家蓝英子她怎么老问我多大了？”谢暖衣这几天前后跟着谢奶奶与谢继业，一有空就念叨这个事情，被他们训斥了几次依然不放弃。
“别理她！她是个疯子!”谢奶奶被跟得烦躁无比，对谢暖衣也没有了好脸色。
谢暖衣看看谢奶奶包着头巾正在做过年时节的小点心，那些都是用面食做的，一个个卷得像花一样。她一时有些闪神:这些东西后来都没有了。
“别在这里耽误事！”谢奶奶吩咐着吉青梅不忘记训斥在一边的谢暖衣，“快点出去！别乱跑，在咱院子里玩就是了！外面现在有老虎，会咬人的。”
有老虎？
谢暖衣睁大了眼睛，看来这几天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啊。
“奶，蓝英子说咱们家是超生的人家，又放了别人家的东西，到时候会带人来咱们家里给咱们家搬走的。还要罚咱们家钱！”
谢奶奶愣了一下：“蓝英子说的？她和你一个孩子说的？别怕，她哄你的。”
谢暖衣在心里比了个“v”的动作，不管怎么样听进去就好：“是啊是啊，她说我妈看样子又有了，要盯紧呢，我听见她在自己家说的。奶，什么是又有了？是不是我又有小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