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然强烈的嫌弃,但是小福感觉很良好,一定要她戴上,她便顺着她戴上了。
只是小福一走,她便拿下来了。
本想丢在一边,但是想到小福是个管家婆,回去要是看见手套和围巾湿了,肯定絮叨半天。
未免耳朵受罪,她就任由着手套挂在她的脖子上,继续堆雪人。
这会儿,她已经堆好了雪人的身体了,圆滚滚的。
顾然又去徒手滚雪球,准备滚一个雪人的脑袋。冉冉很兴奋,跟在顾然身后活蹦乱跳的。
要不是它的长相还是美美的,她都以为冉冉是条二哈了。
贺荆南的车子刚开进小区,就看见这唯美的一幅画面。冰天雪地里,顾然一身米色的宽大羽绒服,梳着简单的马尾。
白皙如玉的脸被风吹的红彤彤的,她正在弯腰滚雪球,在她的身后冉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在雪地上踩出了一朵一朵的梅花。
看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了喇叭声,是贺荆南的车子挡住了后面的人进车库的路。
贺荆南收回视线,将车子开进了车库。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刚才的美景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整的雪人站在那里。
眼睛是用黑色的纽扣做的,像是两团水晶一样,亮亮的。还有胡萝卜做的鼻子,和红线镶嵌成的嘴巴。
更加神的是,雪人的脖子上围着顾然刚才戴着的围巾,还有手套。看起来倒是很不违和。
看了一会儿,贺荆南转身上楼。
一打开们,就听见小福碎碎念的声音,“顾姐,你怎么能把贺先生送你的东西拿去堆雪人呢?要是先生知道了多难过啊!”
然后就是顾然的声音,语气中全是无奈,“贺荆南才没那么小气,而且我只是拿去堆雪人,又不是扔了。明天再去拿回来,不就行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拿,万一被人拿走了可就不好了。”
说罢,小福已经走出来了,刚好迎上站在客厅里的贺荆南。
小福顿时愣了一下,“啊,先生您回来了?”
“嗯。”贺荆南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小福往身后看了一眼,那意思就是,“看吧?先生回来了!”顾然抿了抿唇,不吭声。
“我我下去买点东西。”小福说罢,身后响起了贺荆南的声音,“不用下去拿了。”小福顿住了。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都看见了,雪人很漂亮。明天你再去上次买围巾手套的那家店,把同款的围巾手套全部订回来”
“啊?”小福有些反应不过来。
“给你顾姐堆雪人!”他说完,嘴角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
顾然,“”
说罢,他上前两步走到顾然的身边,“没关系,东西多的很,你慢慢扔。”
顾然抿了抿唇,“那也不错!”
小福很兴奋,虽然觉得十分浪费,但是还是被贺荆南这样的举动惊得少女心泛滥。
然后的一晚上,顾然一直看见小福对着自己露出星星眼,一副顾姐你太幸福了的表情。
吃完饭,小福便自动自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鹌鹑。
这是一套复式公寓,小福住在一楼的小卧室,二楼则是顾然她们的房间。
顾然洗了澡便自己去睡了,贺荆南则是去了书房,直到顾然睡着了也没出现。
自从上次顾然被苗若男绑走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变得有些微妙。顾然不去问,他也不主动解释。
半夜的时候,顾然感觉到旁边的位置缓缓的塌陷下去,紧接着便是贺荆南熟悉的薄荷气息。
因为刚才他的动作。顾然的被子滑了下来,他又伸手帮她掖了一下被角,便很规矩的睡了。
早上顾然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旁边的位置还留有余温,但是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早餐,是小福准备的豆浆油条。
她将东西端上桌,还不忘说道,“贺先生早上说有事,出去了。”
顾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然对吃的东西要求不高,但是顾然对中式餐点还是很偏爱的,要知道那几年在美国她每天吃着面包三明治,最想念的就是中国的油条。
正吃着,电话响起。
是季凡打来的,“顾然,快看新闻。”顾然放下手中的油条打开了电视,正在播放的是早间新闻。
新闻上说,车祸绑架案件的凶手,昨晚在看守所畏罪自杀,还留了一封遗言。
大体就是,做了这种事情,对不起家人。也对不起受害者,再然后就是忏悔。
顾然放下遥控,心下了然,看来是有人不希望贺荆南他们继续查下去,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
电话又响起,顾然以为是季凡,便直接说道,“看见了!”
那端默了一下,传来贺荆南的声音,“你也看见了?”
顾然快速的拿回手机看了一眼,懊恼的抚了抚额才淡定的应道。“是,刚才看见的。”
“想去看看吗?”贺荆南问道。
“嗯?”顾然一愣,还可以去看吗?不过想到还没有查到的真相,她当即点头,“好!”
下午,贺荆南带着顾然来到了警察局。因为她是案件的受害者,所以警察局方面给了她一点特权,让她可以进入看一眼。
警察在前面带路,贺荆南和顾然跟在后面。
那个人是撞墙自杀的,所以死状很恐怖,饶是顾然已经死过一次,都不太敢看。
闭上眼睛的瞬间,贺荆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着他!”
顾然被他这么一喊,又睁开了眼睛。
“我之所以带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每一个企图害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好过。害你的人也一样,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的声音很低,就在顾然的耳边。他说话喷出的气体,也喷在她的耳廓上,温温热热的。
他说,“他们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冷,连带着原本温温热热的呼吸都变冷了。
就算顾然再不愿意承认,她被那个人的死状吓到了,可是晚上她还是做起了噩梦。
又回到了曾经她被关在监狱里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监狱里的死人太多了,那里的夜晚是那么冷。
好像有一阵幽幽的风,将那些阴冷全部都吹到了骨头了。
还有些犯人因为被关的太久,疯了的。但即便如此,也只是被简单的送到精神病院里治疗了一下,又被带了回来。
每天晚上,她都能听到有疯了的犯人大哭大叫。简直就像是个人间地狱。
再健康开朗的人到了那里,都会发疯的。
四年前,在苏忍冬来看她的那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隔壁病房的那个疯女人半夜的时候死了。
顾然后来才听说,原来那个女人已经在牢里关了很多年了,据说她是杀了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亲生孩子送进来的。
原本顾然以为,在监狱里,唯一的自杀方式恐怕就是撞墙了,因为除了撞墙,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那个女人竟然将自己的脖子。硬生生的从铁栏杆的缝隙里钻了出去,栏杆其实很细密,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栏杆卡住了脖子,窒息而死。
被发现的时候,她的头骨都已经变形了,只有那一双空寂孤独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显示着对这世道的控诉。
后来顾然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被家暴了很多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次想离婚,都被家庭人劝回来。
最后的那次,是她的亲生父亲,亲手将她送回去,交到了那个人渣的手上。
妈妈也劝她,“女人不就是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要是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当时她想了想马上要参加高考的儿子,确实心软了。
可就是在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喝醉了酒,又拼命的打她。最后,他打红了眼,又去打一直在房间里看书备考的孩子。
她忍无可忍。在厨房里拿了菜刀砍死了那个男人。
起初,她的孩子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后来,孩子因为这件事,没参加成高考,又被人白眼。渐渐的,他也有了怨言,说她不该杀死爸爸。
人渣的父母又来找他,说要将名下的公司转给他。
再然后,她的亲生儿子,出庭作证,将她亲手送进了监狱。没多久。她就疯了。
听完了这件事情,加上女人的遭遇,以及得知了妈妈去世的消息,顾然心里很乱,当时确实很是绝望的。
巧的是,那晚,她在自己的牢房门口捡到了一块小小的刀片,当时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人蛊惑了一样。
满脑子都是,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然后她就真的选择了自杀,她用那把刀片割了手腕。刀片很锋利,很快。她便倒在了血泊中。
现在想来,那个刀片出现的太巧合了。
记忆里,刺目的红,还有那个疯女人瞪大的眼睛,让顾然从梦中惊醒!
后怕的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顾然坐了起来。
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顾然这才发现,贺荆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她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