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燃太敏感,做事也太自我,她与猫为伍,却不告诉自己她心里的自卑与埋怨。
他像个外人,寄宿在这,一个弟弟,阿燃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只是轻声唤他“弟弟。”
阿燃拍了拍他的屁股“站起来。”
浴花带着肥皂沫蹭在身上,痒痒的,一寸寸滑过肌肤,最后停留在浓密的一簇,阿燃一点点给挠着,顺着那根又粗又硬的捋了一遍,剥开前面的褶皱露出里面嫩红的蘑菇头,手上捧了点水浇在上面。
又顺到脚趾头,一个个脚趾缝伸进手指头勾了勾,孙宇痒得站不稳,一把捞起她。
头上的洗发水还没冲,他闭着眼捏了捏她的脸蛋。
一点也不胖。
阿燃用瓢淋着水一点点把他身上的沫子冲干净,找了双塑料拖鞋让他踩着,自己端着盆出门倒水。
冷空气进来,孙宇缩着肩膀手插在腋下。
猫也叫了声。
再回来水壶正好烧开水,吱吱得响着,阿燃又兑了一盆水,把孙宇塞在里面冲了个干净。
孙宇鼻头有点痒痒的,想起小时候玩了一天疯了一天跑回家,母亲也是这般把他放在塑料盆里,一点点跟洗着,他往外跑,母亲往回拉他,不小心踩了水盆边,哗啦一下,水全洒在地上。
阿燃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跟擦那只猫一样,温柔细致,孙宇突然就抱住她,咬了咬她的小耳垂。
“姐,咱们一直这样不分开好吗?”
阿燃支着胳膊立在那好久才点点头。
洗了澡浑身舒服,孙宇沾枕头就睡,阿燃怕他头发没干着了凉,给头顶上蒙了块新枕巾,又过去把炉子填了半块蜂窝煤。
她抱着猫回到床上,一点点掀开被子顺进去,点了点猫的鼻子,小声说“今晚不许乱叫,哥哥睡了,嗯?”
猫龇牙咧嘴得打了个哈切,头靠在她枕头边上乖的很。
阿燃从被窝里摸了摸那个男孩光溜溜的身子,手伸到侧面给他掖被角,脚支起一截被子盖在他不老实晾在外面那根腿上。
一直,这样,好不好。
这样,好不好。
好不好。
***
阿燃午饭吃了碗煮面条,扒拉出来涡在里面的荷包蛋掉到猫的小饭碗里,猫舔了口嫌烫,立着一根足把碗扒拉到角落里等着晾凉。
来了位姑娘,活泼的很,跳进来先喊姐姐。
阿燃不认得她,她自我介绍“叫我雯雯就行。”
雯雯进屋环视一圈,阿燃目光也随着她,最后那姑娘仰靠在床上“孙宇每天就睡这张床?”说完还拍了拍床垫子“有点硬。”
原来是孙宇的朋友,阿燃起来倒水,雯雯摆摆手“姐姐不用。”
她使劲盯着阿燃的脸,噗呲一声笑了“姐姐你多大了?您贵庚啊?”
阿燃还是过去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边上的木头椅子上。
“你是他的同学吗?是他在学校闯了什么祸吗?”
一听这个雯雯更乐不可支,捂着肚子前仰后合,最后慢慢翘起二郎腿“昨儿大圣跟我说孙宇之前跟人打架,我不信,他什么时候为输了场比赛跟人起急,姐姐,昨晚孙宇第一次跟我翻脸,我跟着他丢人吗?我想看看他窝哪了死谁怀里了我丢人吗?我特么爱着个因为个老女人就跟我翻脸的男人我丢人吗?”
雯雯急了腾得站起来“我今天逃课出来就是要问问你,你有没有点良心,他把自行车卖了,大圣说要给你买个什么破豆浆机!你家里绑这个小男人还要榨干他,你丢不丢人!”
雯雯侧头看到那个豆浆机,走过去一袖子糊在地上摔开了盖,早上磨完豆浆还没刷,豆渣子慢慢淌了一地。
猫喵呜一声叫着躲到床下面不愿出来。
屋子里静,外面有街坊路过探头瞅一眼“阿燃,咋了?”
“没事。”阿燃摇摇头,她手往下勾了勾“你坐下。”
雯雯咬牙切齿得挤出“丢人现眼!”四个字。
阿燃觉得脸是木的,仿佛让人甩了一巴掌。
雯雯长得个子高,条儿顺,大长头发披在校服外面,脸蛋也挺俊的,尤其是一生起气来,剑拔弩张得生动活跃。
阿燃抬眼看她“谢谢你来。”
雯雯心里流着泪,不知为何,为这一句话和这一个表情,生生把那些噎在嗓子眼里的糟话咽了回去。
但没完,心里还在叫嚣,她也是个问题少女,有自己泄愤的方式。
桌子上有划裤脚的划粉(滑石粉),雯雯冲过去捏在手里不管青红皂白得在桌子上摊着的一块西服布料上大大得写了个“贱。”
阿燃拿起桌子上的裁衣剪,动作很快但很冷静得顺着她的脸颊就是一剪子。
毫不客气也毫不犹豫,一下子好像把雯雯脑子里不清晰的那根弦儿也剪断了。
发丝掉落,齐压的头发擦杵在耳朵边上,雯雯明显是懵了,哆嗦着用手摸了下。
姑娘也是好的,至少没疯了似的冲过来撕阿燃,雯雯这点倒是让阿燃有些意外,她默默坐回床边上微微喘着气。
“你,你叫什么?”
“阿燃。”
“大名儿呢?”
阿燃看着她,走过去从她脚底下把猫拖出来顺了顺毛,一拍后背,猫蹿了出去。
“阿燃,都叫我阿燃。”
雯雯苦笑“你会放过孙宇吧,他还是个高中生,怎么能跟你混在一起,他还有未来呢。”
阿燃在心里给自己算过卦,今后岁月,命中无他。
阿燃默默走过去坐到雯雯边上,端起冒着热气的瓷杯子递给她“我会的。”
雯雯眼里含着泪,却抬头朝她笑了“你也是个疯女人,帮我把这边头发也剪了吧,当是给你今天赔不是。”
有里有面的北京姑娘,也许更值得努力站在孙宇身边,阿燃点点头“一起去理发店吧,我这剪子再剪头发该钝了。”
☆、chapter 004
孙宇回家,推了下门没动。
他抬了抬门上那把锁,朝屋里望了望。
灯还亮着,猫在屋里喵呜叫唤了声。
孙宇才发现,他没有阿燃这里的钥匙,阿燃也没给他配一把。
等了半个多钟头,街灯下阿燃慢慢走过来,孙宇皱了皱眉,她推着辆自行车。
走近了阿燃从前车筐你拿出塑料袋,里面买了半个西瓜,也没看孙宇,锁了车自顾自去开门。
西瓜刚放在桌子上,孙宇还杵在门口,看着路灯下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影子被拉得老长,他有些慌神,进屋就从后面抱住了阿燃。
阿燃默默得转了个身推开半寸瞧他“你自行车是不是丢了?看你好几天没骑车,我去买了个新的。”
“怎么不跟我说?”孙宇又去抱她,阿燃默默不语。
“姐。”孙宇紧了紧如铁的臂弯,有些委屈“姐,你怎么不抱我?”
阿燃回应了下,拍了拍他宽阔的背,又推开“吃西瓜吧,挑了个甜的。”
孙宇看着阿燃走进屋拎出猫的食盆,往里面放了几块掰碎馒头,撒了些小鱼。
孙宇过去一把耗住她“姐,你怎么不看我?”
阿燃回头,表情仍是木然“孙宇。”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在我这住,但偶尔也要回家看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但我这毕竟是个临时容留你的场所。”
孙宇攥着她的手腕发白,阿燃指头麻木却不吭声。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阿燃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撵我走?”
阿燃使劲拽出自己的手,又背过身去拿勺子,回来跟他面对面坐着递给他一支。
“孙宇,在这住没有什么条条框框,但也要最起码遵守姐姐的要求。”阿燃挖了口西瓜自顾自得吃着。
社会给孙宇罩了张庞杂的网,现在阿燃又给他设了个难解的结。
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小时候决定输赢一场石头剪子布就可以了断,但现在,他始终赢不了她,无论是情爱与性事,还是过分依赖她的这颗心,都洗不白,赢不了,褪了色,却此刻跳得特别厉害。
孙宇说不下去,不是如鲠在喉心里酸楚,而是他知道怎么说都说不过她,她这般沉默,蕴含着笃定,再往下说一定是更难堪的话,他不敢想阿燃知道了什么又想把他推出去多远,但孙宇知道,一旦阿燃把他推出去,他就回不来了,等同于要他死。
男孩子的聪明和自尊,让他现在卑躬屈膝,只求跟她好好吃完这半块瓜,不给她再说下去的喘息。
吃完就老老实实得躺在床上,形同死尸。
不碰她,不再碰她了,她也许是厌倦了相濡以沫的生活,要不就是厌倦了他这个身体,阿燃睡了,孙宇却一直睡不着。
她在她平凡的世界里不愿仰望,或者说不稀罕仰望,花了多长的时间经历风雨无阻的等待,像熄了火的碳堆,余热未减,只暖着靠拢的人,她有沧海桑田的执着,他有战战兢兢的执恋,却不能与她说,她是自找的靠近,靠得太近又患得患失需要拉开距离的人。
阿燃就像个收废品的人,捡了个男孩子回家,不喜欢动物却容留了一只猫,孙宇侧头看着枕边那个黑黢黢毛茸茸的影子,它与自己一样吧,在阿燃的生命力只是个过客,连个名字都不忍给它起,而对于自己,她唤他弟弟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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