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玻璃，她都能清晰地看到，陈声两颊深陷，眼窝乌青，嘴角边还有一个没结痂的伤口，应该是被人给一拳揍的。
季冉声色平静地问他，“听说，陈先生已经认罪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要求见我？”
陈声笑了笑，舌尖轻舔了一下嘴角的伤口，“我有几个秘密，想跟顾太太您做个交易。”
“交易？你人现在在监狱里，你要如何跟我做交易？再说，就算我给你钱，在这里面，你花得了吗？”
“花不花得了就不用您操心了。五百万，只要您给我这个数，我立马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五百万......
季冉：“你当我是开银行的？让我来猜猜，你要卖给我的消息无非就是陆臻儿当年怀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顾邵庭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你的种，对吧？”
“......”
季冉笑了一下，“就这种消息，你还敢跟我开这个口，陈先生是疯了还是傻了？”
陈声张了张嘴，季冉已经握着听筒要挂了。
情急之下，他喊了一句，“如果我说，陆臻儿没死呢？”
季冉起身的动作顿住，捏着话筒的手蓦然收紧，“你说什么？”
陈声看她果然变了脸色，唇角扬着得意，“顾太太这么急做什么，坐下来好好聊聊呗。”
“你看我像是要跟你好好聊聊的样子吗？陈声，陆臻儿死没死跟我没多大的关系，你再卖关子，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
从警局出来，季冉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李叔看她脸色不好，急忙问她，“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季冉想了想，吩咐他，“李叔，你送我去一趟顾氏大厦吧。”
☆、158
158
从警局出来，季冉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李叔看她脸色不好，急忙问她，“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季冉想了想，吩咐他，“李叔，你送我去一趟顾氏大厦吧。”
......
顾氏大厦。
季冉乘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顶楼。
林立看见她，立马恭敬地迎了过来，“太太，您来了。”
季冉扬了扬下巴，“我找你们顾总，他在办公室吗？”
“在的。”林立替她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您请。”
......
顾邵庭原本在浏览文件的，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季冉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
季冉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他，“顾邵庭，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我早知道什么？”顾邵庭起身，笑着打量了她一圈儿，“几天没见，你好像胖了一点。”
季冉冷冷地看他，“我今天去见了陈声。”
我今天去见了陈声......
顾邵庭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你去见了他？季冉，你去见他做什么？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什么，不过是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罢了。顾邵庭，你怕他跟我说什么呢？嗯？”
顾邵庭阴沉着脸看她，“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季冉浅笑一声，眸底慢慢泛上一层悲凉，“难不成你想灭我的口吗？像对待陈声那样？”
顾邵庭烦躁地摸出烟和打火机，刚要点上，蓦然想起什么，又把烟放下了。
他抹了一把脸，声音淡淡的，“季冉，对不起。”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他对她的欺骗和利用了？
季冉看着他，一字一句都染着透骨的冰凉，“其实你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陆臻儿她有人格分裂症。所以，她当初怀的那个孩子其实就是你的，跟陈声上/床的那个，是她的另一个人格。你知道之后虽然大度的没有计较，陈声虽然睡的是她的另一个人格，但她们都是同一个身体，大概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你对他出了手。不过顾邵庭，你大约也没想到，陈声命大没死，还改名换姓生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吧。”
顾邵庭看着季冉咄咄逼人的脸色，“冉冉......”
季冉打断他，“你先听我说完。后来陈声消失之后，陆臻儿的另一个人格也跟着消失了。我猜，她的第二人格再度出现，应该是在被我爷爷逼着打掉孩子和在医院被人轮/奸之后，对吗？”
顾邵庭脸色越来越难看，“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季冉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隐忍着即将要爆发的情绪，“所以，我们的婚姻从头到尾都只是你设的一个局，你算计了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爷爷奶奶。陆臻儿在医院被人轮奸算/是我爷爷间接造成的，所以你把一切都算到了他的头上。”
“顾邵庭，你算计了一切，大概唯一算不到的就是，陆臻儿会对你心灰意冷，真的从医院的顶楼跳下来吧？”
不，不是她说的这样...顾邵庭想说，我唯一算计不到的，是我从很早之前就爱上了你。
季冉把即将从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生生逼回去，“顾邵庭，你真是布的一手好局，将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的，你真是厉害。”
“......”
顾邵庭想开口解释，不是这样的。
虽然一开始他是利用了她，欺骗了她，可是后来......
后来，她跌跌撞撞的闯进他的心里，就再也出不来了。
很早之前，他就分不清自己对陆臻儿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陆臻儿从前就像一朵盛放在阳光下的娇花，可是却因为他而经历了人生中两场绝望的噩梦。
他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承认，一开始娶了季冉，是存了报复季老的心思。
可是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他预先设计好的轨道。
在不知不觉中，他爱上了季冉。
她像一束照亮深渊的微光，投落在了他黑暗的心湖上，从此再也抹不开。
......
季冉后退了一步，她咬着没有血色的下唇，“顾邵庭，我爷爷已经死了，陆臻儿也死了，陈声也被你弄进了监/狱里。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还嫌报复的不够的话，就冲着我来好了。横竖，我们季家欠你两条命。”
横竖，我们季家欠你两条命......
季冉渐渐平复了情绪，扬着嘴角，“如果你不想我把这件事情捅到你父母爷爷奶奶那里去的话，就趁早把离婚协议签了。”
“冉冉，你是在威胁我吗？”
“算是吧。”季冉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她没有回头，“还有，以后别叫我冉冉了，我听着怪恶心的。”
【以后别叫我冉冉了，我听着怪恶心的】
顾邵庭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恶心？那也没办法，我已经叫习惯了。”
......
季冉从顾氏大厦回来的时候就睡了。
她睡的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晚上将近九点多才醒过来。
期间李婶上来叫了她两次吃晚餐季冉都没反应。
一直到晚上九点，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才醒过来。
李婶煲了汤放在小灶上给她热着。
季冉喝汤的时候李婶在旁边说道“顾家那边老太太打了两次电话过来。”
“说了什么事吗？”
李婶摇头，“没有。老太太就是问您这阵子身体好不好，吃东西有没有胃口之类的。”
季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婶顿了顿，“那个...还有，顾家那边差人送了好几箱补身子的吃食过来，说是给您的，上午您没在家，我就收下了。”
季冉喝汤的动作一顿，淡淡道“收下就算了。你去挑几样自己喜欢的，剩下的，替我分给大宅的其他人吧。”
☆、159
159
A城飞往瑞士的航班，季冉订的机票是下午两点的。
早上的时候，她去了一趟银行，把昨天答应陈声的三百万存进了他提供的账户里头。
陈声有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弟弟。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落在顾邵庭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为他的弟弟铺好了后路。
三百万，对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足够了。
陈声虽然名声不好，但他对自己唯一的亲弟弟，算是掏心掏肺了。
......
季家别墅里的佣人季冉一个都没遣散。
他们大多都是爷爷生前就在别墅里工作的，几乎都是看着季冉长大的。
每个人都有感情。
季冉拎着行李箱去机场之前塞了一张卡给白叔。
白叔连忙拒绝，直说自己不能要。
季冉笑着把卡硬塞给他，“拿着吧白叔，这是未来大家一年的工钱，您替我发给他们。”
白叔瞅着季冉脚边的超大行李箱，抬手抹了抹眼角，“大小/姐，一个人在外面，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往家里打电话，千万别让自己受了委屈，知道吗？”
一番话，把季冉说的也红了眼眶。
她上前抱了一下白叔，像小时候那样，俏皮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知道了。”
白叔送她上了车，挥手道别。
转身的时候，还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唉，离开这里也好，老首/长走了，大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季家那些人迟早要欺负上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