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面色不改地摆手，然后沉声说：“我说话不管用了？”
张导之所以能在新人辈出的电视电影界走到现在，除了他多年的打拼，更重要的是作品质量非常优秀，对每一个镜头或者细节甚至是演员，都是严厉到苛刻。
他是圈内可遇不可求的大导演，没有人敢质疑顶撞他。
所以顾子茜再不甘，听导演那一句话也是住了嘴，咬着下唇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将季菡的资料收好，张导演抬起头来：“她说的话是事实，她和外面的人能力相当，但是还有一点是别的人不能企及的，就是她的心。你们感受到了吗，刚才从她坐下开始，不论身心神态穿着，分明就是剧中的人物，没有特效没有音乐，但却找不到一点违和感，对不起，我拒绝不了如此入戏浑然天成的演员。”
这样一说，大家才回想起来。
流光的女二号完全是传统的恶毒的形象，流连在上层社会中的交际花。所以刚才季菡的回答，的确是…恰如其分。
最重要的是张导演对工作的狂热偏执有目共睹，既然他已经拍板确定了，大家也就不好再有异议。
季菡关上门出来，杰瑞就翘着兰花指焦急地迎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故作神秘地摇摇手指，季菡拉着他直接网电梯口走去：“你说的让我放机灵点的晚餐，我恐怕也去不了了…”
“天啊！我的姑奶奶，你连晚餐都搞砸了，那你这一轮就被pass了？！”
按开电梯门，季菡摇头：“不对，你再猜！”
杰瑞跟着走进来，被她的语言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微微皱眉疑惑地看过去。
季菡笑：“通过啦！已经确定女二就是我出演，你很快就能接到正式合约啦！”
这样的效果不光流光的其他人疑惑，连季菡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近来非常忙，连剧本都没有时间看完，就看了人设大概知道了人物性格，在试镜的时候看见顾子茜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反应。
没想到剑走偏锋恰恰让怪才导演看上了！
杰瑞比季菡还要开心，眉飞色舞恨不得将季菡抱着亲两口，但是想想她和苏沛白的流言蜚语还是不敢有动作，只道：“那你接下来多控制饮食，这个角色要求360度全方位的女人味。”
控制饮食…
在季菡正觉得肚中空空，现在恨不得吃下一头牛的时候说这几个字，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正想多辩解两句的时候，苏沛白打来电话：“下来。”
即使两人现在的关系相对平稳，苏沛白很多时候说话依旧是惜字如金，这两个字有头无脑让季菡有些恼了：“什么下来？你可以多说几个字吗？”
“你不是参加《流光溢彩》试镜吗，我在楼下听雨轩等你。”那边的人倒也没有多么生气，耐着性子重复了一句。
“好。”季菡以牙还牙冷冷说了一个字就挂断。
好在下午也没有拍摄，季菡跟杰瑞说了一声，从电梯出来经过长廊往听雨轩过去。
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衣的保镖，还有两个穿军服的士兵模样的人。
看见来的人是季菡，黑衣保镖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帮她打开门。
进去才发现房间里不是苏沛白一个人，另外有个穿明黄衣服的短头发女孩。
她的脸有些肉嘟嘟的，齐耳短发酒窝深深，穿背带的牛仔短裤双肩包，看上去年龄很小。
“菡姐姐。”小姑娘非常地自来熟，见到季菡进去就甜甜地喊了一声，然后小跑着过来拉着季菡的手。
季菡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苏沛白一眼，这样被女孩子拽着手，她还是微微有些不自然，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对女孩子笑了一下，然后问苏沛白：“有人在，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旗袍有些显成熟，季菡的墨绿旗袍配上大红唇复古妆容盘发，跟面前这个青春活力的小姑娘一比，越发显得沉稳老练。
苏沛白脸上有难得的笑意，走过来道：“她跟你的关系我说不明白。”
第209章 林每一
苏沛白的动作轻柔，轻轻将季菡有些凌乱的头发扶到耳后，眉头微皱，正要努力思考着用词，然后就听小姑娘抢先解释道：“我叫林每一。”
“林每一…“季菡正觉得这个名字微微怪异，然后就听她继续道：“我的妈妈是林夫人。”
季菡的眉头一跳，她突然觉得这个关系真是有些凌乱。
林夫人和纪念那里似乎还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在她女儿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季菡对着一个这么满脸笑容的小姑娘也不敢有什么表现，任由林每一拉着自己往沙发上走。
“我上个月才从英国回来，我很早就想来找你啦。”林每一说话的速度很快，语气微微稚嫩，但是季菡觉得她说话的内容比自己都要高明深奥不少。
她眉头微皱，嗓音微微干涩地问她：“是…因为季念？”
林每一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也有这个原因，我很喜欢季念哥哥。”
季菡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纠结或者复杂来形容了，对着这个天真活泼双眼澄澈的小女孩，她实在说不出自己的弟弟曾经是她妈妈的男朋友这样子的话…
稍稍镇定一下，季菡道：“季念现在已经继续深造去了，现在他的部队管理比之前严格得多，所以…”
季菡原本是想说，所以季念和她妈妈是不会再有联系往来了，可是又说不出口。
好在林每一打断了她的话，一脸自然：“我知道呀，我很久就没有见到季念哥哥了…”
无比地愧疚和不安，季菡对着一个小姑娘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补偿地心里，她就是想一个劲地对她好。
经过交流，原来林每一比她看上去的年龄还要小，才十六岁。或许是因为胖的原因或者在英国长大的原因，她比国内同龄小孩要显得成熟一些。
也没说几句话，林每一就拿着手机出来要跟季菡合影：“季菡姐姐，我好喜欢你演的心优，我们班级里所有中国同学都很喜欢，我跟他们说我认识你，他们还不信！”
季菡笑，揉揉她的脸主动接过手机给两人各个方位角度拍了几张。
林每一的脸实在是有些太胖了，自拍大头照是真的不太上相。
看着她失望的样子，季菡有些不忍心，便指使苏大总裁过来：“你来给我们拍照！”
于是这个全世界身价最高的摄影师便乖乖地接过手机去。
“手机拿低一点，低一点，你站远一点，人蹲下去…”季菡一点都不给大总裁面子，毫不顾忌地指挥着他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摄影师，苏沛白有些手忙脚乱地给她们拍了几张。
拿过来再看每一才笑了起来：“谢谢菡姐姐，谢谢白哥哥。”
苏沛白眼神微敛，语气非常认真地重复一句：“应该是姐夫。”
很快就有丰盛的午餐端上来，季菡饿得不得了，可是一想到杰瑞那个控制饮食的指令，便生生忍住。
给自己灌了两大杯白开水说：“你们多吃一点。”
看着她这个样子苏沛白微微疑惑：“你不吃？”
“我减肥。”季菡将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林每一一听，瞬间也学着季菡的样子扔了筷子：“我也要减肥。”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减肥，苏沛白想劝也没辙，慢条斯理地吃了许多。
季菡跟每一两人随便吃了些就去沙发上坐着聊天。
不知道这是怎样奇妙的一件事情，跟每一明明是才认识，季菡就觉得两人亲的不得了。
两人拿着ipad玩着，跨越年龄和距离，两人聊八卦聊美食聊旅游，说的口干舌燥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最后林每一依依不舍地看看手表，然后道：“菡姐姐，我不能跟你玩了，再晚回松城我爹地要把我扔英国去。”
季菡瞬间想起外面站着的军人，有些微微怪异的感觉，看着她那委屈的小表情，上前抱了她一下：“下次见。”
林每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最后又探进头来一脸的期待：“菡姐姐，你真的会来松城看我吗？”
“会的，会的。”季菡连声道，“我到时候给你发微信。”
听到这句保证，林每一才在那两个士兵的保护下往外走去。
门又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季菡才问苏沛白：“你们之前认识？”
“是啊，以前在松城的时候，她经常偷偷来找我玩。”
季菡拍拍脑袋，又问：“她今天是专门来找我的？”
“是。”苏沛白看着季菡这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轻笑一下，上前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她带着人直接往我办公室冲，公司的人看见车牌也不敢动，然后就跟我通报，小丫头越长越壮实了。”
壮实…
季菡被他这个形容词哽了一下，佯装作势要去掐他：“你这什么形容词呢，哪有这样说人小姑娘的啊？”
苏沛白一把握住她的手，故意提高提高了音调：“这么快就为人说话了，真这么亲呐？”
点点头，苏沛白一说季菡也不否认地：“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很奇妙地感觉，就是很想对她好…”
“比对季念还好？”苏沛白的语气不轻不重，又像试探又像玩笑。
“根本就不一样，哪里是可以这么对比的呢。”季菡伸了个懒腰，从他腿上站起来，然后又问了一句：“她为什么要见我？”
苏沛白也站起身来，搂着她的肩膀往包间外面走：“这个你就要去问她自己了，我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