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一个热点话题，二复的粉丝热度也不容小觑。
几乎是发出的同时，评论“哗哗啦啦”刷不停。
【黛比不开心】：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没想到是他！！人模狗样丑贱渣！！都不想说自己和他是校友。
【荒川咸鱼吾爱】：心疼我二爷，感恩没出事儿。还有，二爷你是腕？！别逗我了！！你是巨巨！！
【全英雄联盟最菜的菜狗】：感觉二爷和夜逃三次元认识？横观二爷和渣渣这几天的微博，画风好像有些诡异？！
【深海鱿鱼须】：二复也不是什么好鸟吧，一看就知道水军是二复买的，还有脸转别人，他和楚冰河那些勾当……基佬？！
佬你妹啊！
捻着小勺子的手指一顿，一圈圈波纹由中漾开层层白沫。纪苒柚没有看差评找虐的习惯，干干脆脆删了评论拉黑那人，接着退回主页面。
方才她转发的时候，那条初始微博转发量不到两千。
不过短短五分钟再看，转发量已经逼近五千。大v和圈内大佬们难得一次，站队站得格外一致。
【康元传媒官方微信】：第一，夜逃偷-税公司正在立案中；第二，聊天记录另一方非董事长余康本人，系康元已离职员工；第三，《花都》影视剧已全面下线，特此申明。
【莹草编辑v】：身为出版界以及版权推广的资深编辑，关于夜逃，我只想说一句——滚！
【覃赟v】：任何一个行业都生态环境都应该受到保护。身为一个出版集团负责人以及版权推广制作人，关于夜逃，我只想说一句——滚！
【楚冰河v】：抢个小沙发围观楼上，啧啧啧，好像有点什么东西要溢出屏幕了。
在基友群里收到二复风声，另外几个作者还没看到猛料，已然找到了兴头。
【伟大的土豆阿姨v】：啧啧啧，楼上鼻子失灵了吧，爱情酸臭气而已。
【五十步五百步v】：覃赟大大和莹草大大？伦家愿意萌这对cp！
【二复v】：手滑点赞并加一！
【尽浪淘大叔】：手滑点赞并加一！
要是两人真有点什么或者真没点什么，顾静影自然不会在意。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
全公司都在加班，顾静影探头瞄了眼男人在灯光下刚毅明朗的侧颜线条，默默收回视线。
她一串省略号才发送成功——
【覃赟v】：楚冰河v，伟大的土豆阿姨v，五十步五百步v，尽浪淘大叔，会不会好好说话？！
按照他的脾性会解释吧。
说不清心里什么情绪，顾静影心不在焉下拉刷新，下一秒——
【覃赟v】：你们记得多照顾照顾，她脸皮薄。
顾静影倏一下烫了耳廓，一口水呛到喉咙：“咳咳咳……”
挂着顾静影弟弟女朋友的身份而幸免艾特，纪苒柚赶紧把这段评论截图保存。备份的时候，她总觉有什么思绪一闪而逝。
程丝丝……小礼物……知情人细节实锤……覃赟……莹草……她脸皮薄……
一场虐狗和狗血齐飞的开年大戏！！哪怕她不是狗，不说一句“卧槽”怎么能行！！
………
前前后后围观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杯咖啡见底。
纪苒柚起身去前台，结完账朝汀水江畔走去。收到了顾沉在家等自己的短信，纵然大风吹得枯黄的树桠“嘎吱”响，纪苒柚裹紧外套，心里如含暖光。
而相距不远的大学城小区，某公寓内。
熬了两个通宵，不仅没查出那些水军的ip，对方还在今天下午，一下午之间爆出如此重磅的消息！
陶冶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己和谁的仇怨这么深这么大！
评论一条一条拉下来，他握在鼠标上的指节攥得发白，微张着嘴，感官近乎屏息。
谩骂，指责，立-案调查。
负面的词汇量多且大，由微博蔓延至企鹅甚至微信，铺天盖地袭来，压在他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
“咚咚咚”门响，陶冶一惊。
蹑手蹑脚过去，他猫着腰，刚把眼睛凑上猫眼，“是我，忘记带钥匙了。”
站在门口的姑娘瘦瘦小小，厚重围巾上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隔着玻璃和他对视，陶冶望着对方，忽然就安了心。
就算裴梦涵和她闺蜜捅自己一刀，就算自己做错事情被全世界唾弃，至少还有丝丝。这个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部都给自己的姑娘，也是无论自己在外面怎么乱来，都会想着的姑娘啊！
丝丝会支持自己的一切决定，会包容自己的一切做法，会体谅自己的一切难过……
直到四面楚歌，直到在她的眼神里安抚下情绪。陶冶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对她，亦很爱很爱爱得不假……
“咔哒”，开门。
接过程丝丝手上的小吃扔在客厅茶几上，陶冶一言不发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他什么也没说，她亦不说话。
呼吸交织的沉默大概持续了一分钟，陶冶才把心里那口气微微缓过来。
用下巴蹭着女子纤瘦细腻的肩头，他像个迷茫又无助的孩子，声音低低地问：“丝丝，如果我一无所有，甚至去坐-牢了……你还会一如既往对我好，对吗？”
☆、第54章 烛光晚餐
不动声色拂下陶冶的手臂，程丝丝看着他，轻声道：“除了你父母，天底下没有任何人是有义务无条件对你好的……”
说着说着，她想到这学期开学没多久在医院的场景，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不对，父母也不能除外。”
天底下，对自己好的人，可能真的只有自己？
虚情也好，假意也罢。
毕竟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一个眼神一个心跳，都带着情侣间的了解和默契。
听到这话，余光触及女子收颚的淡然，陶冶敏感地皱了眉头：“丝丝……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揣摩着重复一遍，程丝丝嘴上慢，手上却是一把挥断陶冶想再次环住自己的动作，“陶冶你别碰我了……我真的已经受够了，已经受够受够受够了。”
陶冶怔忪。
“我受够了一而再再而三对不起柚子和秦黛……受够了明明看着你和裴梦涵和别人在一起，却要听你说为我们未来、你在外面忙的谎话……受够了没有浪漫没有惊喜只有折磨的爱情……”
红了眼眶而不自知，程丝丝注视陶冶的一双眸子水波荡漾。泛出涟漪中的陶冶微张嘴，涟漪中的陶冶脸上写满错愕，涟漪中的陶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细软的喉咙滚了滚，程丝丝闭目：“我真的真的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分分合合已经用光了我所有力气，我马上把行李收拾好搬出去，我们一别两宽好自为之——”
“不可能！”
下意识抓住女子纤细的腕，陶冶用一种几近迫切的力道将她带进怀里：“我的丝丝，你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只是在使小性子对不对——”
“大一上学期八门考试，你一门用手机，五门打小抄。下学期同样。大二上学期十门考试，你窥伺我三门，六门小抄，一门手机。下学期同样……大三你不会在意成绩，因为你已经在康元那儿拿了六位数版权费，偷-税漏-税，移花接木，跟踪二复，你和余康第一次沟通的时间为……”
急躁夹杂乞求的男音中，平静淡定的女声响起。
一条一条，一字一字，事无巨细，真真就是那条微博上知情人曝光的细节……
错愕，诧异。
陶冶松开牵程丝丝的手，仍然有些混沌不接受：“原来……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以前跟着我，我有钱有名，现在我跌到泥沼，你又去捧你亲室友二复大大的臭脚？假装你们从来没有撕破过脸皮？”
“叮铃铃。”
“叮铃铃。”
玄关处的电话座机响铃。
“那些不重要。”程丝丝扫过小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按下接通，教务处主任特有的公鸭嗓清晰入耳。
“请问是陶冶同学家吗？是这样的，学校目前正在备份三件事，希望你能马上过来一趟配合调查……一是你以往作-弊被人检举，二是隐瞒裴梦涵同学奖学金作假事件，三是你挂在我校名下户口本所属身份证签的笔名夜逃涉嫌偷-税漏-税刑-事责任……”
话没问，气没发。陶冶被最后“五分钟内”的时效吓到，抡起外套跑得又快又急。
“嘭”一下摔门，伴着凌冽风声。程丝丝倚在玄关，额前细碎的刘海被掀飞又落下来。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一分一分向晚，聚集的乌云没能化雨，各自悻悻散去。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程丝丝转身折进厨房。
她取下橱柜里唯一一瓶葡萄酒，用旁边的开瓶器旋开木塞，拔出，将猩红液体“哗哗啦啦”倒入透明的高脚杯。
然后，一饮而尽。
《最后的晚餐》中，充斥着背叛与屠戮，也积蓄着信仰与涅槃。面包是耶稣的肉，葡萄酒是耶稣的血。
愚人是主不分，可否将罪过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