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夜色正浓 (棠之依依)

“你终于问道正点上来了。你当时眼中的父亲，充满成就感，是你的骄傲，可你和你母亲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成就就是一张华丽的皮囊，他负债了，欠了很多很多钱，还借了高利贷，高利贷债主追着，勒令他一个月内把钱还清。否则就会让他断手断脚，妻离子散。这个妻离子散的意思你明白吗？就是拿着你们去抵债！你父亲思前想后，只有和你母亲离婚，才能护你们周全。因为担心你和你母亲离婚后，高利贷依然来找你们的麻烦，他连多余的钱都没留给你们。你们一直过得贫穷，你们一直恨他，一直觉得他的薄情寡义，却不知道他在逃亡的时候，有多辛苦，他被高利贷的人打断过腿，这么久，难道你没看出来他走路有点跛吗？”
李志坚走路确实有点点不利索，李瑶有看出来，她一直以为李志坚是年纪大了，忏悔才让他看起来老气横秋，她从来不知道李志坚经历的这些。她多希望秦苏葵是在编故事骗她，可秦苏葵说的明明就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在编故事。
“后来，是你一直和他在一起，照顾他吗？”
“没有。他和你母亲离婚之后，我拿到了钱就走了。后来我回老家的时候，在偶然间遇到了他，当时他被人打得血肉模糊。我救了他，他平静的时候，真的很儒雅，很多时候，我会看到他拿着你和你母亲的照片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万劫不复的一天。他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想带他去其他的地方避避，可那天早晨，一醒来，我就没有在看到过他，他在他自己睡过的地方，放了一把皱皱巴巴的钞票。”
“他不仅怕连累你和你母亲，还怕连累我。”
天台上的冷风吹得人发晕，李瑶心中的震惊一重又一重。
为什么这些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李志坚从来都没和她说过？
“后来我一直留意关于他的消息，最近一次听说半年前，那个高利贷集团被政府一举攻破了。他没钱还高利贷，唯一能解脱的就是高利贷集团倒闭。这个害人的地方倒闭，他才能结束一直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我看到了你，我才确定他确实回来了。”
“我爸以前公司明明经营的很好，他怎么会去借高利贷？”李瑶低声喃喃问道，真相太过残酷，真相太让她震惊，她都没时间缓缓。
“这属于你们家公司的问题，我只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李瑶思绪慢慢回拢，她记得那年，依稀记得李志坚和姚茵时候过，会投资兴中广场，那里会是安城未来经济核心区，投资回报率特别大。后来没过多久，兴中广场就因为工程事件停工了，在后来家里明面上平和，李志坚却每天回家都很晚。
“秦苏葵，我问你，那个高利贷是不是廖氏开的？”一个想法从李瑶脑袋中闪过，她随即问出来。
在整个安城，只有廖氏的廖钟海黑白通吃。
上次她和唐姣去兴中广场吃饭，看到疑是李志坚的人，其实就是李志坚！当年刨坑，让李志坚跳进去的人，一定就是廖钟海！
廖誉平和廖钟海长得像，所以在姚茵灵堂上，李志坚一见廖誉平就激动。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有迹可循。
秦苏葵没有说谎，她说的都是真的！李志坚没有背叛姚茵，他还是以前的李志坚，还是那个爱她的李志坚！
因为她陷入魅影，李志坚实在出不了这口气，所以才举着油桶要去烧廖氏集团。
李瑶泪眼朦胧，难过得难以呼吸。
李志坚为什么会那么蠢，做这样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现在我们不去救你父亲，他不死也会残废。”秦苏葵声音在风中变的音律不稳。
李瑶哭了，“是我不懂事！我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开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那么多的事，他为什么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骄傲，也许他不想让你卷入泥潭。也许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什么理智都没有了。”秦苏葵深深叹了一口气。
………………
李瑶擦干眼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柯少龙打电话。
“李瑶，你想通了？准备和我合作了？”柯少龙一接电话，声音里就有一种充满得意的满足感。
“李志坚在哪里？我要确定他现在的安全状况。”李瑶沉着声音道。
“哟，我倒是很奇怪，刚才你还说他要死要活不管你事，这会怎么又要见他了？”柯少龙好兴致的问道。
“你少废话！给不给我看？”李瑶声音又冷又硬。
“没见过求人的人，语气还这么硬。你真是姐姐，哎，我就没见过你这一款，稀罕。”柯少龙叹了一口气，然后在电话那头磨叽了半天。
李瑶听到他对面的声音，“你这个老头，你女儿要来救你了。你说句话。”
“呦呵，你还嘴硬，不说话。快说话，我要睡你女儿了，要不要我提前叫你岳父。”
“妈的，这爹和女儿一样，都是硬骨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柯少龙唠唠叨叨的不断的道。
李志坚不理柯少龙倒是在情理之中，他不管如何落魄，骨气还是有的。
“妞，你爸不说话。我给你拍个视频。”柯少龙似乎拿李志坚也没办法，和李瑶商量道。
“可以。”
没一会儿，李瑶就看到双手被捆着，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李志坚，李志坚眉头皱得死死的，满眼神的愤懑。
“人你也看了，要怎么办就随你了。”柯少龙阴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李瑶那这电话在风中伫立了很久。
“李瑶，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她给柯少龙的电话是当着秦苏葵打的，秦苏葵依然明白，李瑶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用。我自己去。如果我早晨还没回来，你到时候给我报警。”李瑶眼神坚定的道。
李瑶打了一个车，直奔柯少龙给的地址：安城西区郊区某工厂。
看到这地址的时候，李瑶略微安心，因为一般处理敌人都会选择在某破旧的某地。
城市灯火一步一步往车后倒退，李瑶到现在为止都没消化完秦苏葵告诉她的一切。可她却知道，不管怎么样，李志坚她是一定要救的。
他回来之后，是性情大变，没有以前的儒雅和风度，可他却是真的很爱姚茵。那时她不懂，他跪在姚茵遗体面前哭的时候，她以为他是惭愧；他每天早晚都会给姚茵上香她以为他是在向姚茵忏悔；他强令制止李瑶在魅影工作，她以为他只是觉得丢脸。
没有爱，何来恨。
没有情，何来坚持和关心。
他以前多么爱她，多么用心培养她，他亲自送她去上补习班，他说他女儿以后会是最优雅最有出息的女生，他周末会带她去放风筝，去游乐场骑木马……而现在的李志坚呢，固执，冲动，真是一个糟得不能糟糕的臭老头了。
李瑶想着想着，手往脸上一模，都是泪。
她很想找一个人聊聊天，廖凡好像又很久很久没来找她了，李瑶拨打廖凡电话号码，结果打过去廖凡电话没人接。
李瑶打了一次又一次，一直打到快到目的地，廖凡电话还是没人接，最后，她只能失望的收起电话。
“哟，就喜欢小.妞你这胆，单枪匹马闯进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还不到一个小时，你就来了。”李瑶一下车，柯少龙就站在工厂门口道，他好像是在专门等她的一样。
“我要先见我父亲。”李瑶昂首挺胸，抬头和柯少龙道。
“自然会让你见到，先进来！”
李瑶踩着步子谨慎的往里面走，工厂里面空空荡荡，呼呼吹的风声，有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第084章 无从可解

周边都是柯少龙的人，李瑶被柯少龙引到一个房间。
房间灯光昏暗。
气氛格外暧.昧。
“柯少龙，李志坚呢？”李瑶浑身警觉的问柯少龙。
“李瑶，你先脱衣服。”柯少龙无视李瑶的问话，一副吃定李瑶的样子。
“我要先见人！”李瑶语气坚决的道。
“你先脱衣服。”柯少龙也不退让。
“柯少龙，你诳我？李志坚压根就不在这！”李瑶感觉越来越不好，来这里之后，她从头到尾没有见过李志坚，她甚至有种感觉，刚才柯少龙给他看的李志坚压根就不是实时影像，而是他的录像。
李瑶目光如炬，柯少龙神色开始不自然。
“他在不在，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是一个人。李瑶，你应该一早就只这是狼窝。你都闯进来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出去吗?我想你这么久，今天终于要如愿了。哈哈哈的。”柯少龙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李瑶自知上当，不断往后退，不过不管怎么往后退，她都没什么退路，因为这里都是柯少龙的人。
她准备跑的时候，柯少龙的人直接就把她拦截了。
李瑶虽学了点功夫，但底子到底不够，没几下，她就被人收拾惨，扔在柯少龙面前。
“李瑶，我期待你匍匐在我面前已经很久了。”柯少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样子猥亵极了。
李瑶趴在地上看着柯少龙，她和柯少龙的对峙一次又一次，每次她赢了他，自己也都是满身伤痕。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李瑶不能赢敌一千，自伤八百。
一次又一次的对决，她以前不输，今天更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