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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出发到F大的路上,时汕一路上情绪都是恍惚的,她再一次的情绪低落。
只是因为她自以为可以抗拒地了慕郗城,但是每一次都完全没办法。
每一次都无措地被他成功引.诱,她知道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正因为本能,所以可耻,更憎恨。
从早上晨起两人起了争执开始,慕郗城就知道时汕有些情绪不佳。
一般人情绪不佳大都显得更容易动怒,可时汕一旦情绪不好,她就开始对什么都心不在焉。
驱车的路上,他叫了她一次,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是眼神焦灼在手腕上那条烟黛色的纱巾上,没有表情。
她又重新系上了,慕郗城拧眉。
没再和她说话,也没再理她。
车上,两个人都各有心思,思绪纠纠缠缠终究飘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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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市的F大。
6月中下旬,已经接近了学生要放暑假。
这个时候并不是博士生考试的日子。
但作为法国巴黎大举荐的优秀生,时汕早在回国前和F大沟通过,和导师见面面试的日子就特例选在了今天。
大学,学生太多,作为公众人物慕郗城不该来这样的地方。
停车熄火,看着抱着书本穿越在F大林荫大道外的学生,慕郗城的眼眸里有黯然。
转过头,他望着时汕的侧脸,有种难掩的落寞。
“汕汕,今天面试准备好了么?”
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不和他说话,一次次被他强吻,时汕今天对他情绪有些微妙的抵触。
将她平时外出用的手袋递给她之前,慕郗城无意间注意到她带着两瓶矿泉水。
从她回国第一次约她在四季餐厅用餐,他就知道时汕很爱喝纯净水。
可,人再爱喝什么,也不会随身携带。
这么总在不停场合都随时带着,心理学上是依赖的征兆。
9:30分,距离她进F大校园面试的时间还有整整半个小时,慕郗城有意提前带她过来。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说,“你隔20分钟再进去,时间刚刚好。”
“嗯。”时汕应了一声,她和慕郗城一起坐在车里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进,果然不出慕郗城所料,时汕拧开了第一瓶矿泉水,一口一口地啜饮,文静温雅并不显得急躁,如果常人看并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但,慕郗城和时汕接触这么久,他不止一次注意到她饮水的异样。
“很渴?”他问。
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矿泉水瓶,时汕说,“还好。”
慕郗城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一张俊脸对她浅笑了一下,似乎连车窗外的阳光都黯淡了很多。
“把手伸出来。”
“嗯?”
时汕一怔,停止了继续啜饮矿泉水。
对于上一次在邹家的晚上,他提问她问题的严苛,伸手是罚打掌心,所以现在时汕都心有余悸。
所以她没有伸手。
见她正失神没有配合,慕郗城也没有介意,主动伸手去握住了时汕曾经受过伤的左手。
嫩白纤细的手指摊开,露出掌心。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她突然俯下身在她的掌心印下一个吻。
时汕一慌,急切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骤然她懊恼,慕郗城这时候将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覆压在她的掌心上,大手握小手。
时汕看不明白,然后,就在瞬间的两秒,他低下头向两人交握的掌心里吹了一口气,移开他的手,时汕的掌心里就多出了一枚硬币。
时汕微微怔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枚硬币被拿起来放在慕郗城的右手里,握拳,覆上她的手,再吹一口气,一枚硬币瞬间变成了两枚。
就这样一直看着两枚硬币轻松地在慕郗城的手里变成一个,或者消失不见,时汕明知道魔术是假的,还是生出了一丝新奇。
当最后他打开她的左手,两枚亮晶晶的一元硬币完全落入了她的手中。
一直没说话的人,终于开口,“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郗城听着她孩子气的语气,却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现在,还觉得紧张吗?”
时汕,瞬间背脊僵住。
抽走她手里喝到一半的矿泉水瓶,他就着直接喝了两口后,说,“阿汕,不要总一紧张就喝纯净水。喝水,对舒缓焦躁没有本质上的帮助。去吧,时间到了。”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她下车前,慕郗城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用紧张,只需要尽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姜时汕:医学界天才。
天才的光环太重,优秀是正常不会有表扬,然而,缺陷就会无限被放大,遭人鄙夷。
所以不论做什么,她内心都会过度的勉强自己。
频繁饮水也是,每一次勉强自己中扭曲产生的。
夏至未至,夏之将至,在这样燥热的六月天里,时汕第一次被人看穿,频繁饮水是紧张,并不是因为喜欢。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给她买矿泉水,没人问过她是不是喜欢,而,慕郗城是第一个将矿泉水瓶从她手里抽走的人。
☆、第089章:管教她
零八年,在陆时逸越来越灿烂的笑容中,时汕的身体越来越好。
那一年,她复出读研,一举拿下当年考生中的第一名,也是法国巴黎第五大那一届唯一的亚洲国籍学生。
22岁,研一只读半年,法国导师在实验室看到别的学生都焦头烂额地局促着如何下手,而一早做好解剖实验的姜时汕却已经在填报告单。
导师走过去,看着女孩儿填好的实验单说,“Jen’yarienàla.”(姜,你让我时常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要教你的了。)
23岁,姜时汕开始切身实践,也在同年破例成为巴黎第五大医学药研所唯一的研究生级别的高级药剂师。
她太年轻,也太优秀。
没有同龄人和她做朋友。
所以对于国外的求学时光,时汕并未尝到半分学生校园的真正生活。
今天,先面试见纪鑫博导,她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手里有两枚一块钱硬币,刚才慕郗城给的。
将之丢在手袋里,时汕走到面试的教室外,发现除了自己,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国外留学归来的学生。
有负责这次面试的相关博士生在几个人中看到时汕后说,“同学,我们这里是纪鑫教授的博士生面试,大学生公共课区域不在这儿。”
“我是来面试的。”
“嗯?”安妮以为眼前的女孩儿是大学部学妹走错了教学楼,却没想到竟然是——
面试室外有人喊人,“姜时汕,请进。”
“好。”
安妮一愣,这才意识到这就是巴黎第五大药研所举荐过来的人。
医学人才?
这么年轻?
面试提问,整整三十分钟,比时汕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
出了面试教室,她走在F大校园里松了一口气,还是太紧张,下意识想要去掏矿泉水,却在手袋里只找到两枚亮闪闪的一元硬币。
无奈,她继续在F大漫无目的的走,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朋友,勾肩搭背,说说笑笑,谈论着校园趣事、男友、球赛、演唱会——
相比别人的人生,24岁她的生活平乏到没有一点滋味。
原本大学校园这么多人,人来人往,也没有人会注意她,可偏偏有人打破了她微弱的存在感。
F大操场篮球架下,校草姜与笙投进一个完美的三分球,引得场下很多女生尖叫喝彩。
谁都没想到,下一秒,姜与笙在热火朝天激烈竞争的球场上将篮球丢在地上,直接从围栏翻过去,众目睽睽之下,牵了一个女生的手就向外走。
时汕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一路上频频引人侧目,时汕在还未入学F大的时候,因为姜与笙莫名地被很多人熟记。
F大校园清湖畔,时汕冷睨着18岁的少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去哪儿了?”
在姜家消失将近半个月,时汕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她异样的人竟然是姜与笙。
“妈,找我了?”
看到少年突然局促,时汕马上得到了结果,柳湘萍应该忙到现在都住在公司,到现在都没发现她的异样。
“妈都不管我,你想管我?”
与笙被噎了一句,而后继续说,“上周末我回家,陆伯母包了粽子来找你,都没见到你的人影。”
“我知道了,有空我会去陆家看看。”看着已经准备离开的人,姜与笙问,“那你不回家啊?”
时汕没回答他,已经走远。
与笙情绪恹恹地站在原地,一边觉得他这个姐姐过分的冷漠,又觉得她是姜家最难捉摸的人。
往往飘忽不定,越是难猜。
与笙蹙眉。
时汕走在路上,绕过教学楼还莫名地遭了几个女大学生的白眼,她知道大致有人误会她和姜与笙的关系了。
就算她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海城市姜家还有一个女儿。
越走越快,她不想呆在这儿,不是因为姜与笙,是因为柳湘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