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云霄]港女 (暮峰贝)

约定……
“应承我，你每次飞一个地方，就送一粒朱古力给我。”
一起……
“我们整日都听人说，今日不知明日事，就算我真的躲过这一次，但或者又有另一件事很突如其来的发生，是不是？所以我不会后悔的，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和你过一段开开心心的日子，无论结果是怎样，我都不会后悔的。”
面对……
“应承我，你要继续上班，你要继续工作，你要坚强一点，你过的每一天都要有意义，OK？”
结婚……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认真的时候，我经常都忍不住笑。但是，这一世有你陪着我笑，是我最大的幸福。”
陪伴……
“你不记得我最中意你的是什么吗？Captain Tong，穿着套制服，精神奕奕，型到爆那个样子。然后飞到天上面，告诉我彩虹的尽头是什么。”
Zoe，my angel，are you coming back to see me？
顾夏晨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不过那种怀念的眼神倒是很熟悉，她基本上总是能碰到有人这样看她，把她当成已经去世的女孩子，总是这样，所以她才会不耐烦。不过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同，至少其他人的眼神不会这样的炽烈，仿佛要把她盯漏了似的。
“你看够了没有？”眨了眨眼睛，顾夏晨微微侧头，躲开那过于眷恋的眼神。
突兀的声音让唐亦琛闪回神，他望着这个身穿浅蓝色维修员工作服，神色冷淡的短发女孩，和去世的妻子明显的不同，只是面容的十分相似，让他刚刚产生了错觉。
只是面对这个女孩子，唐亦琛很难让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他挤出个没有笑意的笑容，下意识的放缓了声音：“Sorry，因为我以为……”
“我不是你心里面想的那个人，”顾夏晨长长的叹气：“我中文名英文名都不是苏怡。”
无奈中带着麻木的顾夏晨第无数次举起脖子上挂的工作牌，上面有她的大头照，有她改过之后去掉姓氏的名字：夏晨，也有她的职位：Skylette飞机维修核准签证督导员。
听到妻子的名字，唐亦琛勉强露出一个笑脸：“你认识Zoe？”
把工作牌放下，顾夏晨视线放低，不想对上男人微红了眼眶的双眼：“我不认识她的，不过很多人都认错我是她。”说到这里，顾夏晨意有所指的抬眼望向跟前的人。
“Sorry，nice to meet you！”Sam盯着夏晨的脸，伸出右手。
顾夏晨看了他一眼，碰了一下手算作礼貌，侧过身离开。
留下了Sam这个陌生人站在原地，神情恍惚，难以置信。
——
给小妹送了“哥哥的心意”，简嘉敏又去餐厅买了一份三明治，她的报告还没写完，只能到会议室里继续奋斗，然后她就在会议室附近看到了神游般的……
“Sam？你怎么在这里？”
距离Sam考复职试还有一个星期，就算是考模拟驾驶试也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没理由认真负责的Samuel Tong会跑到公司里来浑水摸鱼的。
一身便装的Sam回头就看到了他的学生之一，尽管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身影，但这并不妨碍他条理清楚的回答问题：“Carmen，是这样的，Belle隔壁的屋子昨天白天着火，整层楼都烧着了，我们大家跟她商量着以后干脆就住在我家，她现在在办公室里整理可以用的东西，我出来逛逛，等下帮忙送到我家。”
“着火？那……Belle没事吧？”
“没事，不过Vincent和她的东西很多都被烧了或者被水泡了，剩下的很少。”
Vincent……简嘉敏一怔，随即道：“人没事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出声。”
Sam点头：“我会转告她的。”
今天的Sam与平时相比有些怪，究竟哪里怪简嘉敏一时还说不出来，总感觉心不在焉的，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Vincent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我先走了。”
“好，下次见。”
看到简嘉敏抬脚走人，唐亦琛松了口气，接着一抬眼，他愣住了：“……Carmen？”
Sam奇怪的看着远处的简嘉敏，她明明已经走到拐角处，怎么站住不肯动了？
趴在墙根的简嘉敏回头，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对着身后的Sam“嘘”了一声。
皱了皱眉，Sam很不理解Carmen这副鬼鬼祟祟活似做贼似的样子，他往简嘉敏的方向走了几步，耳边就听到了Skylette明星很有特点的，“听多了会怀孕”的，温柔男声，以及刚刚才听过的与他去世妻子音色相似的一把女声。
“其实都这么多年了，要生什么气都生完了吧？”
“还给你。”没完。
“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还给你。”不可能。
“除了‘还给你’这句话你可不可以说点别的？”
“给你。”夏晨从善如流。
“……”顾夏阳默了几秒，深呼吸：“这是Carmen让我买的。”
固执的夏晨终于改了台词：“多少钱？”
“我们两兄妹是不是一定要算得这么明白？”
这次夏晨沉默了许久，说出了一句话：“我没哥哥，只有一个亲人，她叫做简嘉敏。”
夏晨的话音刚落，Sam就见到之前还在偷听的简嘉敏眼疾手快的拉着他进了最近的一间会议室，迅速的关门落锁，趴在门口听着。
直到会议室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一直屏息的简嘉敏终于开始大喘气。
“偷听别人的*是不对的。”尽管场合比较尴尬，Sam“哥”依旧很有“哥”的风范。
简嘉敏看了看Sam，严肃认真的点头：“但是你已经听了。”
Sam：“……”他明明是被迫的。
“Sorry，但你也知道刚刚，的确不适合有外人在场，”尤其是顾某人那骄傲的自尊心，要是知道旁边有人看着，非发疯了杀人灭口不可，简嘉敏试图解释了一下状况：“他们两兄妹，就相当于……你跟佳美姐，那个时候，夏晨还不到十岁。”
唐亦琛瞬间就秒懂了。
他的父母唐璜和邢佳美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婚姻破裂，两个人离婚之后，不知道自己怀着孕的妈咪自己一个人离开香港，那个时候他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够成为飞机师接妈咪回家一家三口团聚。没想到这个愿望直到二十年之后才能够实现，而且他还多了个弟弟，Issac。
简嘉敏说的是相当于他跟妈咪，而没说他跟Issac，也就是说顾家两兄妹一个人是主动离开，一个人是被迫接受。从刚才听到的对话可以推断出，夏晨是被迫留下的那一个，算算时间，加上他听说过的传闻，也就是说当哥哥的Jayden为了当空军才把妹妹留在了家里。而且刚刚夏晨说过了她只有一个亲人，就是Carmen，那么就可以推断出来他们的父母不在身边或者已经去世。
这样的状况，难怪夏晨会那样对待Jayden。
他妈咪曾经说过，小时候的Sam很可爱很会哄人开心嘴巴很甜的，都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居然木讷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因为心里很难过，因为没有人可以诉说，于是自己更加要懂事，要自律，因为也许自己乖一点妈咪就会回来。
也许想法很天真，但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想的。
一方面是这个原因，另一方面是……他老爸Philip真的是一个很粗心的老爸，所以他必须要学会去照顾自己，打理好自己的同时，看不惯老爸的不拘小节，于是学着去照顾老爸。
慢慢地，一切都成为了习惯，习惯就成了自然。
他有的时候曾经想过，如果父母没有离婚，也许人生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年纪越大，人就会越来越认清现实，不会去期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会爱上Zoe，也许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很多很珍贵的特质，一些在他自己身上早已被时间和现实磨灭掉的东西，很美好，令人向往。
在面对父母的时候，唐亦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了解，被迫和亲人分开，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心里怎么可能完全不当做一回事？
所以唐亦琛理解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知道，”简嘉敏所认识的Sam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多嘴多舌的人，可是随即简嘉敏就想到了一件事：“你……有没有见过夏晨？”
“在你过来的五分钟之前刚刚见过。”Sam很淡定的回答。
简嘉敏瞬时睁大眼：“那你？”
“有点震惊，不过我可以handle，有些东西放完假就应该放下，”Sam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往简嘉敏身上引：“就像你似的，Jayden也挺好的，驾驶技术有好，长得又够靓仔，嘴巴也会哄女孩子开心，虽然有个性一点，不过我想没个性跟你也不配是吧？”
“关他什么事？”被转移注意力的简嘉敏气哼哼的瞪眼，真是年纪越大越为老不尊：“你真是够啰嗦的，Belle不是在等你吗？你还不快点走？”
“我一直都想走的，可是你这样堵在门口我没办法走。”Sam表示他是无辜的。
简嘉敏脚步往旁边一挪，一脸不耐烦：“哎呀你还是快点走吧。”
“那我走了啊。”Sam就这样被轰走了。
结果晚上回到家就见到家里的一堆飞机师和空姐关着灯点着蜡烛玩Spirit Board（类似碟仙一样的占卜工具），刚“撞完鬼”的Sam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群没正事的小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