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困，想睡觉了。”
她说。
顾启敬也从车上下来了。
宿清欢看得出他的第一步迈出的很艰难，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扶他一下。
扶了怕伤到他的自尊心，不扶她又不忍心看着他走路都艰难的样子。
顾启敬好像看出了她的纠结，长臂一伸，直接把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医生说我能靠拄着手杖行走已经是个奇迹了，对于我的腿，我已经接受了事实，但我还是有遗憾的，以后等我有了孩子，我可能不能像别的父亲一样陪着她玩。”
“你跟我说干嘛！”
宿清欢推了推他，他真的要逼得她大哭一场才肯罢休是不是？
“我想和你生孩子，当然要你和说。”
“谁要跟你生孩子？”
宿清欢咬着唇瞪他。
“你都怀过我的孩子，不和我生和谁生？”
夜空下，男人挑起了宿清欢的下颌，如黑曜石一般眼眸深深的望着她。
宿清欢也在望着他，眼眸有点冷，抓着他衣服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怎么能这么轻松的提起那个孩子？
也是，倒在血泊里的人是她，他可能不知道失去那个孩子时，她有多痛！
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别提那个孩子！”
宿清欢推开了顾启敬。
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很抱歉当时不在你身边。”
男人抬手，想去摸一摸她，可被她挥开了。
那他就不去碰她，他说：“他会回来的。”
“怎么回来？”宿清欢眼眸中一片痛楚，“你这样太自欺欺人了！”
不管再怀多少个，失去的那个孩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气氛忽然间会降到冰点，不欢而散。
宿清欢睡觉的那间卧室的门被狠狠的关上，男人站在门外，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他知道，她肯定在哭。
他也知道，她现在可能不想看到他。
手抬起又放下，重复了好几次，顾启敬最终还是拄着手杖离开了宿清欢睡觉的这间房间门口。
知道她怀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又失去了，他的痛应该不会比她少。
……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温度很舒适。
在厨房里面准备早餐的男人听到外面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他说：“过来帮忙。”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消气。
室内拖鞋踩在地上的‘沙沙’声越来越近，男人的表情明显有所放松。
宿清欢站在流理台前，愣愣的看着男人熟练的翻着锅里的荷包蛋。
“帮什么忙？”她问。
他都快做好了，好像不需要她做什么了。
顾启敬把煎好的荷包蛋装盘，放下厨具，转身和她面对面。
她肿的老高的眼皮证时了他昨天晚上的想法，回到房间后哭了，而且应该哭了很久。
“你站在这里就是帮我的忙。”
宿清欢抬眸看着顾启敬，她想到了一个词：油腔滑调！
“那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宿清欢表情淡淡的。
“你说。”男人颔首。
“我很饿，所以你能不能快点？”
宿清欢说完，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在他的身上挂着别人的丈夫的名号时，她真的无法做到跟他暧昧不清。
罪恶感会将她狠狠的包围。
想到这些，她忽然又想到了吴佩珊。
她和顾启敬没有离婚的那段时间，吴佩珊登堂入室向她叫嚣，吴佩珊就没有一点罪恶感么？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两种声音。
第一种声音说：既然吴佩珊当时都没有罪恶感，那你和顾启敬两情相悦，为何要顾忌这么多呢？
第二种声音说：如果你无所顾忌的和顾启敬拥抱接吻说情话，那你就成了吴佩珊那样的人了，你不是讨厌她吗？不要一时冲动成为了吴佩珊那样让你自己都不耻的人！
被这两种声音翻缴的，宿清欢只觉得头疼。
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宿清欢跑到了一处小小的人工池塘边。
池塘里面的红鲤鱼成群的游来游去，宿清欢蹲了下来。
穿着室内拖鞋就跑了出来，鞋底很薄，跑过一条长长的鹅卵石小道，现在竟觉得脚底有些舒服，也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
池塘里的水看起来很干净，鲤鱼们都没有东西可以吃。
早知道这里有个池塘的话，她应该带一点东西过来的。
“不是说饿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正想着时，身后传来一道磁厚的嗓音。
宿清欢扭头，看到顾启敬正向她走来，他没有用手杖，走起路来异常的艰难。
看着他踩着一轻一重的步子，宿清欢连忙站了起来，往他那边走去，说：“就是想出来沐浴一下晨间的阳光，没想到你这里的风景这么好！”
“我这里有很多宝，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男人停了下来，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他是想牵她的，宿清欢知道，但她没有伸手让他牵，而是扶住了他，至少让他走路轻松一点。
“还有什么宝？”她抬头问。
“后山有一个温泉室，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泡个温泉。”
“大热天的谁要跟你一起泡温泉？”
宿清欢轻哼。
“那就冬天。”
男人也很爽快。
宿清欢撇嘴，“万恶的资本家真会享受，搞这么一个私人温泉室。”
两人在晨光下慢慢的走着，顾启敬闻言失笑，“你现在的资本，绝对比我多。”
其实，他挑这个地方修建别墅，就是看中了后山的温泉，他的腿一到冬天就疼痛难忍，泡一泡温泉会好受一点。
顾启敬这话倒是让宿清欢想起来了，之前那些属于顾启敬的动产或不动产，她得找个机会全部还给他，虽然她知道可能会有点难。
……
吃早餐时，顾启敬接了一个电话。
他没有回避，宿清欢听着，好像是有人要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睡袍，似乎不适合见外人，再加上她和顾启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被人看到可能会误会。
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她想上去回避一下。
然，顾启敬的客人比她想象的来得快了很多。
正端着杯子喝奶时，玄关处就站了一个人。
看到来人宿清欢一愣，然后被牛奶呛得猛咳了起来。
竟然是何萧。
何萧看到宿清欢在这里明显也意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收敛好了心里浮起来的情绪。
“我可能来得太早了一点，打扰你们吃早餐了。”
这话何萧是对顾启敬说的，但目光却落在宿清欢身上。
宿清欢这样的装扮，明显是在这里夜宿了一晚上。
面对喜欢的女人在其他的男人家里夜宿，应该没有谁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吧？
何萧觉得心里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闷得难受。
以他现在的立场，又不能说什么。
“清欢，你吃好了先上去，我和何警官有事要谈。”
顾启敬从餐椅上起身，宿清欢穿着睡袍的模样，他不想被别的男人看到。
宿清欢拍了拍胸口，强忍着要咳嗽的感觉，将只喝了一半的牛奶放下，没说什么，起身上楼。
这番场景，她觉得她也没有必要跟何萧解释什么。
……
宿清欢上去后，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何萧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看到的画面中抽身出来，眉心紧拧着，复杂的目光落在顾启敬身上，说：“顾先生和清欢要复合了么？”
“何警官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个吧？”
顾启敬笑了笑，面对情敌，这笑容看起来多多少少会有一点胜利的意味。
☆、232 爱情这个东西，无法勉强
232 爱情这个东西，无法勉强 何萧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失了态。
“这倒不是。”敛好情绪，何萧把工作的状态拿出来，对顾启敬说：“昨天警察局接到一个案子，一名叫陈强的男人忽然间死在医院的草坪上，没有证据证明他杀，只有死者的妻子说死者绝对不是自杀，今天我从死者妻子那里了解到，陈强十几年前在顾世峰手下做过事，所以我猜，是不是顾世峰已经开始动手了？”
“有什么证据证明死者在生前和顾世峰接触过吗？”
顾启敬神色凝重。
何萧摇了摇头，“目前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还是多关注一下为好，顾世峰那个人，不会让别人陷他于不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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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欢不知道何萧来这里和顾启敬聊了什么，她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何萧已经走了。
她看到顾启敬在打电话，他没有回避，只听到他“嗯”了几声，没过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我得回去了。”
宿清欢在他挂完电话后说道。
按照她对顾启敬的了解，他既然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就不会这么简单的让她离开，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她一说他就同意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