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话,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却是非常的明显。
听完医生的话,宋西弦禁不住的浑身一怔,面部线条绷的紧紧的,脸颊上连咬肌都凸了出来。
仅是片刻,他猝然凝重的抓紧医生的手,想也不想的脱口道。
“那把我的心给她!”
“那怎么可以?更何况换心岂是那么简单的,也要合适啊,当然直系亲属匹配的程度会非常的高,但是,以命换命,身为医生我并不建议这么做,只是,等待合适的心脏,恐怕以宋小姐的身体状况,未必能挨到。”
医生否定又为难的摇摇头,有些人哪怕等到死,也没等来一颗合适的心脏。
“她还能撑多久?”
宋西弦微不可察的蹙眉,询问。
“不到三个月!”
“既然如此,你帮我检验一下!”
宋西弦毫不犹豫的说道,他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凝死在自己面前的。
“宋先生...。”
“赶紧吧!”
宋西弦直接了当的打断他的话,心意已决!
警察局的收监室里,宋凝身影单薄的蜷缩在床上,纤瘦的脊背疲惫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卷翘的睫毛下,精致的面容一片惨白,干涩的唇瓣布满褶痕,模样狼狈。
此刻的她,穿的还是医院的病号服,无边的冷风无情的将她包围。
蓦然,一道挺拔的身影自收监室的一边,迈着极度沉稳的步伐由远及近的走近由冰冷沉重钢铁铸成的铁阑珊。
脚步落定在耳边,深邃的视线越过铁阑珊,落在狭长的空间里,视野内,里面的人儿抱着曲起的双腿安静蜷缩在床上,蓝白色相间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将她清瘦的身影衬托的越发较小。
削减的侧脸轮廓缱绻一丝死亡的气息。
听到脚步声的宋凝置若罔闻,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一股冷风携着一道青柠的香味由远及近的像她飘过来,卷翘的睫毛像是突然有了意识一般微微的扑闪着。
她知道,他终究会来的。
铁阑珊外,厉绍宸一身笔挺的?色西装,伟岸的身影如同神邸一般的站在铁阑珊外,炽白的灯光从他头顶落下,将贴在他脚边的影子斜到了没有光的暗角。
深邃的视线如是被拆分般的层层卷起,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寒芒,和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鬼斧神般的面容上,微抿的唇瓣流转出锋利的弧度。
他就这般隔着铁阑珊,凝视着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窒息压抑的气息几乎碎在空气里,或许,两人都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
良久,宋凝才冷然的从床上站起来,走下床,单薄的身姿摇摇欲坠的走到铁阑珊边上,?白分明的眼眸毫无生气的落在厉绍宸宛如鬼斧神般精心雕琢的脸上。
隔着冰冷的铁阑珊,一个身姿笔挺的站在狱外,一个身形消瘦的站在狱内,两两对峙。
凝滞着眼前依旧英姿飒爽,犹如神抵一般存在的男人,宋凝鼻尖控制不住的泛起一股浓郁的酸涩,属于两人的回忆讽刺的,不适时的浮现在她脑海,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对她做了什么。
在他来之前,她甚至想,当时如果不是他推了她一把,她的孩子又怎么会死。
顾惜儿终究说对了一句话,恐怕往后,她对他只剩下了恨。
她陡然失笑,低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扑闪在眼睑处,眼眸合上的一瞬,视线突兀的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修长的指尖拿着一份文件袋。
一口吐沫悄然入喉,胸腔窒闷不已,垂在身侧的双手猝然攥成拳,消瘦的身姿禁不住的轻颤了一下,一颗心狠狠地揉皱,却也是释然。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不是吗?
可他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
不过也对,现在的他估计连想让她死的心都有吧,按照现在的情况,恐怕。顾惜儿的孩子并没有保住。
否则,她也不可能会被关在这里。
也好,就让那两个未出世的可怜孩子在黄泉路上作伴,重新去投个好胎,千万别像这一世一样,连来世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如鲠在喉的重新迎上他的视线,缓缓的将手伸向铁栏的缝隙,掌心落在他眼底,心底一片释然。
呼吸一次又一次落下,从清淡到浓烈,厉绍宸挺拔的身形微动,深邃的视线变得讳莫如深,英挺的眉宇紧紧的蹙在一起。
这样的局面已然走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宋凝的情况他自然了解到了,却是意外到不行。
拿着文件袋的手,骨骼分明的紧紧缱绻在页面上,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下,他突然冷声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宋凝,你到底有没有心?”
宋凝目光涣散的看着他,?色的瞳仁渐渐没了焦距,极度的疲惫几乎让她站不稳脚跟。
却在听闻他的声音后,宋凝陡然潋住神,双手的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的肉,让她原本涣散的意识稍稍拧拢,一股浓重的失望汹涌而至。
她笑靥如花的失笑道。
“厉绍宸,我没有心,我的心早在你一次次的算计我,一次次的伤害我,一次次欺骗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眉心狠狠一拧,厉绍宸森冷的眯起眼,深色的眼瞳便散发出犀利的光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萧杀之气。
“既然如此,宋凝,你等着付出代价吧。”
话落,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她手上,宋凝冷冷的毫不迟疑的接过,修长的手指快速的绕开文件袋后绳子。打颤的双腿用力的站着。
她知道,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能撑到他来,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只是,当她从文件袋里抽出那份离婚协议时,双眸陡然一?,几乎要失去意识,然而藏匿在她心中的倔强硬是强忍了下来,她不能在他前面软弱。
她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一面,稳了稳心神,她毫不犹豫的将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厉绍宸三字已然龙飞凤舞的签好了字,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藏匿在胸腔里的心狠狠地一滞,宋凝如鲠在喉的咬着唇,鼻尖的酸涩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可她怎么能哭?
怎么能在他面前哭?
握着笔的手紧紧的用力的缱绻着,下一秒,她陡然绝望的闭上眼睛,快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再睁开的时候,她已然将协议合上,一眼都没看。
当她正准备交给他的时候,余光瞥到了梁语柔曾送给她的镯子。
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就怎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再一次的冲了上来,却是那样的讽刺。
她隐忍着痛,硬是将那几乎拔不出来的手镯强行从手腕上挣脱了出来,就像把厉绍宸的痕迹从她心上一点一点血肉模糊的剜去。
那种疼直接盖过了手腕上传来的疼意。
疼啊!
真的是疼。
那蚀骨的痛意疼的她的眼圈红了一圈又一圈,白皙的骨节上已然大红一片,几乎磕出血来。
可隐忍在眼底的泪意,硬是让她含着所有的委屈和苦涩如数咽入心底,掩藏了下来。
铁栏外,厉绍宸握着拳头冷眼相对,手背上青筋直凸,好几次几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的想要打开牢门冲进去将这般羸弱的女人紧紧的拥在怀中。
可顾惜儿以死相逼的情节一幕幕的闪过他眼底,硬是让他生生的忍住了这股冲动。
如鲠在喉的深呼吸一口气,宋凝深深的卷着眉心,抿着唇,红着眼,低着头。将镯子和离婚协议递到他手心。
几乎咬碎了牙根才从齿缝间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愿你我,生生世世再无再见之日!”
文件和手镯分明是那样轻,可落在厉绍宸掌心却是重的几乎让他拿不住,他终究太狠。
“你走吧!”
宋凝红着眼已然决然的别过身,徒留一个纤瘦的背影给铁栏外的男人,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盛满泪水的红色眼圈内,终究落下一行泪来,心中一片窒息。
厉绍宸骤然捏着手掌的东西,深深的凝视她一眼后,终究头也不回的迈开笔挺的步伐走了出去。
脚步渐行渐远,自厉绍宸错开的身后,宋凝纤瘦的身姿,再也撑不住的矮身摔在了地上,身下一股股的暖流就像疯了一样的流了出来。
宋凝疲乏虚弱的瘫坐在地上,虚浮的喘着气,意识涣散而消弭。
隐忍在心底的悲哀无限制的被放大,溢满胸腔的苦涩终究化为无数清泪,划过那张呆滞苍白的脸。流了满面。
是叹息...。
得知真相的宋西弦马不停蹄的赶到警察局,当他看到了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宋凝时,惊吓的几乎停止心跳!
“凝儿!”
几乎是失声尖叫,一旁的警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打开牢门。
这边,宋西弦粗重的喘着气,心跳陡然漏掉了好几拍,脸色惨白的疾步跑进牢房,揽着她的肩膀颤抖的将她抱在怀中,心痛不已的喘息道。
“凝儿,你别吓我啊,别吓我,我带你去医院!”
仅存最后一丝意识的宋凝缓缓的睁开眼眸,没入眼底是宋西弦刚毅恐惧的侧脸,平缓的下巴弯着悲伤的弧度。
她猝然挽唇,唇角划开一丝笑意,能再见他一面,宋凝心里尽是满足。
仅是一瞬,黑暗直接将她残留的意识吞噬,整个人软软的瘫在了宋西弦的怀中,染血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血色殆尽。
当宋西弦将宋凝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心跳,他来不及去看他新婚燕尔的妻子,来不及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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