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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夫不请自来 (玲珑绛)


“是我犯了混,明知你是第一次会疼得慌,却还是那样不管不顾地伤你,我该死!那天去车站找你,宗庆说你还受人欺负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伤你的话。”陈继饶握着听筒的手泛着青筋,“那天你走后,我跑回家,撞见秋兰冒用你的名义,故意抹?你,我才知道你是被她陷害了,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轻易作罢。”
秋兰?
楚俏背过身,扭头扫了一眼秋兰的母亲朱秀芳,见她正佯装端坐着,耳朵却巴不得贴过来的模样,心里不由发狠。
幸好,临走时她还留了一手,否则,真是让秋兰占尽便宜!
陈继饶听她还是沉?不语,吃不准她在想什么,“那天,你还把家里收拾了……我还在床底发现了那件床单……”
楚俏知他是侦察兵出身,嗅觉敏锐,那时她是脑袋发昏了才觉他不会找见吧?这种事她到底没脸听下去,这才开口打断,“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陈继饶听着她小猫挠痒一样的话,心里一颤,好像寂静的湖水漾起一圈圈涟漪,“好,咱们不说了。”
他顿了一下,起码她愿意开口了,他总归情愿纵着她的,心一下蜜浸了似的,只觉得畅快,“俏俏,你过来吧,我们一块好好过,成么?我以后一定会听你好好说,不再只听旁人瞎说而委屈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欠你的,我总会补偿给你。”
他不是说要打离婚报告么?她还去干什么?去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楚俏心里憋闷得慌,没作声。
男人心里一叹,也知短时间内她不愿见到自己,他的声音低柔的,却是深情无限,“俏俏,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也知你还怨着我。我心里也是有你的,不然当时我一听你和萧央……我是走火入魔了……你别哭,我都悔死了!你要是不肯原谅我,我情愿死了。”
楚俏仿佛被他的话纠缠得窒了息,全无底气,紧张地转过头去,眼里一片失措,立时泛红,把头别到一侧,嘴唇微动。半晌才含泪道,“你还要参加演习,别说那样的话……”
“俏俏……”他那样伤她,她竟还记着他。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没事,你安心工作,小心别受伤了……我挂了。”楚俏不忍再听,却又听他叫了一声,“俏俏,你的手还没好,别下地,别忘了要按时上药,缺钱你跟我说,我给你寄。”
“不用了,我有钱,二婶在叫我了……”楚俏想着上一世,萧央就是在这次演习里害得他被降职,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你当心萧排长,那事如果只是秋兰一个人有意为之,也成不了的……”
楚俏挂断电话,一转身就见朱秀芳饶有兴趣地瞅着她,想想她教出的好女儿,楚俏心里头就窝火得很。
哪知朱秀芳还不知死活地凑上来,“楚俏你真下地去啦?不是我说,你好歹也念过高中,怎么就不叫继饶在部队里谋个工作呢?”
楚俏笑,“继饶他素来看不惯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东西,又怎么会利用职权谋私呢?再者说,我也不愿他难做!”
换言之,也只秋兰有那么大的脸盘,别人给什么都接着,也不怕吞不下撑死!
朱秀芳嘴角一抽,“你和继饶好歹是夫妻呢,他都能给秋兰找着好工作,食堂里的收银员呢,听说表现好的话,还会调上市部呢。你说继饶也真是,咋还缺了你呢?”
楚俏微微一怔,随即一笑,听刚才他的语气,她就知他绝不会以权谋私!
她虽落魄回家,可秋兰的名声也臭了,男人决计不会对她动心,就算她在部队硬撑着,那又如何?
“那感情好,不过继饶的领导和我说了,想在部队里长久待下去。还要靠真本事,他还叫我考文职呢!”噎死人不偿命,谁不会呢?
演习前期进行到这个份上,两边都是精疲力竭。不过这几日,杨宗庆孙攀几个明显感觉到办公室的氛围好了许多,他们的冷面陈营长甚至还有心情和孙攀说几句玩笑话。
而陈继饶一下没了后顾之忧,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演习里去。
过了两日,一排排军车把他们往边藏一拉,演习火热地开始了。
而陈继饶做事一贯周密,颇得许良赏识,这次到了边藏,许良去见南面的领导也是亲自把他带在身边。
对方一早就听说过许良手下的这一虎将,瞧见他年纪不大,颇为意外,挑着眉道,“陈营长,我可是听说你在市部受过好几次表彰了。”
有许良在旁,自然轮不到他多话,陈继饶只淡笑不语,许良也笑道,“怎么,王团长还想来我这儿挖人?那我可得提前发话了,景山部队里,您要谁也不能把我的陈营长要了去。”
顿时,饭桌上发出一阵大笑。
这一顿饭吃下来宾客尽兴,不过谁也不敢喝酒。当晚,许良就把陈继饶叫到屋里议事,翌日,把酒言欢的氛围一变,在他们看来,对方可就不是战友而是敌人了!
许良坐在指挥室里观战,而陈继饶按原计划开始进行周密的部署、谨慎的打探、出其不意的进攻……
这次演习他们在内部开展了不下十次,天气也考虑了进去,参照的也是边藏的地形,演习进行到大半,眼见胜利在望。
许良在一旁摩肩擦踵,却见陈继饶紧紧盯着右下角的屏幕,神色冷凝,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拿起对讲机重复道,“地鼠,听到回话!”
“怎么了?”许良不由问道。
陈继饶一语不发,仍死死盯着毫无动静的东南方向,许良也瞧出问题来了,扭过头去问他,“地鼠是谁?”
“萧央——”陈继饶猛然起身,拿起对讲机就问正东方向的孙攀,“老攀。你用望远镜看看,东南方向有什么异常?”
“收到,”孙攀照做,一看吓了一大跳,“我的乖乖,萧央和对方扭打起来了,对方有五六个人!”
岂有此理,萧央的身份是掩护队友的狙击手,可现在,他非但掩护不了战友,还得要别人掩护他!
况且是萧央主动转移摄像头的方向,那么就极有可能是他先挑事,这可是大忌!
要是被敌方发现东南方的狙击手,发了狠地进攻,那可就满盘皆输了!
许良大怒,动作迅速地戴上配枪,“简直不知死活,我非宰了那小子不可!”
哪知被陈继饶一把拦下,他神色如常,不过眼里透着一股狠劲,“许队,我去吧,那儿的地形我熟!”
其实萧央一气之下把头顶的绿草揭下,看清对方有五六个人,就后悔了。
寡不敌众,他一时心焦,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尽可能地与他们对质。
南面的人没想到这个地方竟还有人埋伏着,一时没了主意,只好请示他们王团长。
王团长收到信息后,立马对着地图反复研究着,没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一拍脑袋,茅塞顿开,“要不怎么说北面的陈营长是个厉害的角儿呢,这么隐蔽的角度居然也被他找着了。叫他们几个把那儿死守了,我要亲自过去坐镇!”
可王团长才坐上越野车,就听通信兵报告,“团长,我们有两个人‘牺牲’了!”
这速度……王团长咋舌,“谁干的?”
“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也不知敌方是从哪个方向来。”
王团长咒骂了一声,气愤地摘掉军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快车!”
他的话立刻遭到迟疑,“团长,您可是咱们南面的指挥,要是……”
“少废话。肯定是陈继饶过来了,我不过去,你们谁搞得定?”演习进行到大半,南面一直处于被动,他也算见识到了陈继饶的手段,这回好不容易抢了先机,错过可就输了。
“我这就开车……那个,团长,通讯员不敢过来,他说,又有一个‘牺牲‘了……”手下的人不敢再有声音,连忙把人拉过去。
东南的半山断层上,背面就是一个断崖。
萧央低低扫了一圈东倒西歪的“敌军”,又谨慎地把目光放在陈继饶禹禹流血的手臂上,心里头五味杂陈,怯懦地唤了一声,“营长——要不我帮您吧?”
陈继饶努力忍着怒气,见他脚上一动,火气又冲上来了,“谁叫你动了?谁准你动了?”
萧央浑身一抖,再也不敢动弹半分,嘴上却委屈道,“营长,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他们居然、居然骂我挖您的墙角,我气不过才……”
闻言,男人霍地抬头,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就掴了他一巴掌,“演习如战场,你就是死了,也得给我趴在那儿!”
打完他就倚在一棵树,低头快速地包扎住伤口,也不管趴在地上的萧央,冷冷道,“马上回营地去,你要是有本事被敌方发现,就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不管你存了怎样的心思,你也别想在景山待着了!”
萧央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惊惧,他只是见不得陈继饶军衔比他高。上次那事,陈继饶对他只字未提,也照着原计划没把他从演习里除名,可到底还是被他撞见了,他怎么可能会不介意?
那件事中,秋兰名声是臭了,可她榜上了林指导员,还当上了收银员,可毫无背景的他被罚写了三万字检讨,又上了整整一个月的思想教育课,这就罢了,以后他还如何自处呢?
萧央思来想去,这一两年他怕是没法高升,那也唯有把陈继饶拉下来,他才有出头之日!
可他似乎想错了,这次错误要是没法补救,不单营长,就是队长只怕也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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