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煜的咄咄逼人,终归得不到宁初的的一句解释,这样的沉默,只让兰煜更为恼火。
此时,一阵门铃声打断响起,那是兰煜叫的客服服务,他随手扔了一袋衣服到宁初床上,而他却走到浴室换衣服,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换过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也稍微整理过。
一身的帅气在他身上浑然天成,大抵世界上,只有这么人一个人,让宁初百看不厌,但是兰煜的眼神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温度,他冰冷的递来一张购物清单。
宁初接过小票,草草的看了两眼,上面罗列的清单,正是兰煜身上所穿的西装,还有她手上拽着的衣服。
他说,“你昨晚弄脏了我的衣服,赔我一套也是应该的。”
嗯,好,赔你,宁初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你手上的衣服,当然是你自己付款了。”
对,你说的对,我的衣服当然自己付。
“至于房费嘛,就算了,要一个女人出房费,好像也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情。”
宁初仔细想想,这还是兰煜头一次对她这般吝惜,想当初,这么值钱的地皮,说给就给,连眼都没眨,如今他的吝惜,让她心里落空。
人啊,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回不去了。
兰煜这样做,也于情于理,两人已经离婚了,难道还要对她这般好吗,算清楚一点也是应该的。
宁初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的电早已经耗光,宁初扬扬手机,“手机没电了,等会我转账给你。”
兰煜低头整理着他的袖口,他好平静的提了一句:“既然离婚了,就麻烦你有空,把结婚戒指还我一下。”
宁初没有说话,兰煜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没丢吧!”
“没丢,不过没在身上,改天我还你。”
兰煜摆摆手,“反正你留着也没用,你记得还我就好。”
客房又陷入了沉默,两人均没有说话,良久,宁初下了逐客令,“昨晚的事,谢谢你,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想休息了。”
兰煜摇手,“不用谢我,你若死了,股份转让的事,也不好操作。”
宁初脸部微微抽搐,兰煜冷言冷语:“那股份可是我爸留给他儿媳妇的,这婚都离了,你觉得还在脸面,拿这么一大份礼吗?”
还以为兰煜会念及旧情,才会出手救她,没想到兰煜是怕她死了,股份不好操作……兰煜的薄凉,是她造成的吗?
那股份本来是拿来给施落作筹码的,如今施落已死,这股份也毫无意义。
她说,“等我伤好了,我就去办理手续。”
兰煜起身冷笑,“今天一别,都不知道何时再相见,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名字签一签,免得大家都麻烦。”
兰煜从身后抽出一份协议,“这是股权转让书。”
直到宁初签下名字,兰煜满意一笑,“谢谢你的配合,那我就祝宁小姐,早日康复。”
宁小姐,早日康复,这几字听得好不舒服,随着套房的关门声响起,宁初倒头睡回床上,空气里飘荡着兰煜离开前说的话:“这套房,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接下来的房费,就麻烦你到前台结一下。”
宁初心里好像缺失了什么,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宁初依旧留在了套房里养伤。
不是宁初不想走,而是这里是兰煜的地盘,候业那边的人不敢在此滋事。
此时,房门有人敲响,腾玥派人送来了一份快递,宁初拆开快递,盒子装着的是一大串玫瑰,玫瑰里有一只录音笔。
他说,“十四年的等待,只要你愿意,我永远在原地等你。”
腾玥的执着,让宁初有一秒的触感,他的深情理应得到更好的爱。
记得腾玥第一次表白时,他的话仍犹言在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他说:“我会保护你,爱着你,直到永久。”
时过境迁,他从未改变,只是宁初却心有所属,宁初握紧手中的录音笔,心头满是复杂的情绪。
施落死后的第七天,宁初去坟墓上香。
那天,雨下得很大。
宁初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沿着弯曲小路向上走着,施落的墓碑前,矗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那人是候业。
宁初一路走到墓碑前,她将候业送来的一束白菊花轻轻挪开,将她手中的凤仙花放到了墓碑前,声音淡淡的:“师傅不喜欢白菊花,下次过来换别的。”
滂沱大雨中,两人各撑一把雨伞,静静的站在施落墓碑前,均没有说话,良久,候业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有什么话,就当着师傅的面前说。”
候业没有说话,宁初转头问:“还是你根本不敢当着师傅的面,说出那些丑恶的事。”
“是没错,那些人是我派去杀你的。”
候业面不改色,就在当施落的墓碑前供认不讳。
“为什么?”
以往十余载,候业总是处处维护宁初,他如今突然翻脸,宁初着实找不到理由。
候业情绪波动过大:“因为我不甘心。”
候业温怒的将手中雨伞扔掉,宁初手中的那把也飘于风中,大雨淋在两人身上,可没有半点熄灭候业眸中的火,他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很是愤怒:“我呆在师傅身边的日子比你长,我尽心尽力地为他打理一切工作上的事,生活上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候业用凶狠的目光扫向宁初,他厉声质问:“可你呢,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活得潇洒自在,无论你犯了什么事,只要跟师傅赔个笑脸,天大的麻烦事,他都帮你解决,而我呢,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在师傅心里的位置。”
候业激动的摇晃着宁初的肩膀,“凭什么继续遗产的人最你,而不是我。”
宁初算是听懂了候业的话,原来他是怨恨施落,没有将遗产分给他,宁初从未想过要继承施落的遗产,若不是候业说出来,她都不知道此事。
宁初扬起了一抹苦闷的笑,“原来你就是为了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将我们十几年的情分,忘得一干二净。”
宁初的质问,换来了候业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他的话更加直白与痛恨:“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那些苦的事情,就由我来担,而做所有的财富都归你,这么多年来,或许师傅对我公平一点,我也不至于把你逼上死路。”
候业说此话时,一步步逼近宁初,他手指用力的戳着宁初受伤的伤口,刚愈合的伤口,又被他戳出了一些鲜血。
宁初咬着牙,没有逃避也没有反驳,原来这么多年,侯业对她的怨气,竟然这么大?
话已掀开,侯业也不掩饰:“你如今有两条路,要么放弃继承遗产,要么是死。”
宁初难以置信的看着候业,以前那个半夜帮她去买宵夜,帮她处理一切麻烦事的哥哥,如今却要她的命,宁初好无力的问:“侯业,你是疯了吧?”
“是,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容忍了你这么多年,事到今日,我才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廉价?”
两人僵持之下,一把熟悉的男声打断两人的对峙:“事到如今,你才意识到自己的廉价,还不算晚。”
来者是腾玥,他走了过来,并把将宁初拉到他的身后。
候业警告:“腾玥,我奉劝你别多管闲事。”
“你们之间的事,的确与我无关,可宁初的事就与我息息相关了。”
这话才落,腾玥迅速掏出手枪,宁初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就听到枪声还有侯业的哀吼声,宁初当即一愣,腾玥竟在候业的肩上开了一枪,而且位置就在宁初受伤的部位。
腾玥厉言训斥:“你应该感谢,你的手下打中的是她肩膀,而没取她的性命。”
宁初小力的扯扯腾玥的衣袖,示意腾玥放候业一马,腾玥点点头,随后把话撂下:“她日后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都算在你头上。”
最终,腾玥扶着宁初离开,而候业依旧蹲坐在暴雨中。
车内,郭林已在车里等候:“姐,你还好吗?”
被大雨洗礼过的宁初有些狼狈,她眼里的水,已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宁初挤出笑意,装作没事,“姐没事。”
郭林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宁初与腾玥并坐在一起,宁初混身淋湿,腾玥吩咐司机将暖气调高。
两人对视一眼,宁初开口:“刚才谢谢你。”
腾玥笑笑,鼓起勇气握住了宁初的手,他提议:“下周,我和爷爷回国,郭林也想回去,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以后我们四个人,永远在一起。”
腾玥的执着,让宁初很触动,或许这几天,所有挂心的人都纷纷离开,这让她更加想珍惜眼前人。
宁初默默点头,回了一个字:“好!”
语落,腾玥的眼框湿润,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宁初的点头,虽然他知道宁初心里爱的是兰煜,可那还如何,他会一生的时间,将宁初的心慢慢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