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棺人,你别闹/剪天风 (佛心)

我忽地觉得脸上一阵滚烫，我后退到了走廊里，也不敢再靠近那扇门了，就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干巴巴地等着。
忽然，迎面走来一个身材肥胖的醉汉，他油光满面的，踉跄地朝我走来，我紧张地蹬着大眼睛看着他，他就那样鲁莽地走到了我跟前，用一只手抬起了我面纱下的下巴，迷醉着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新来的小姑娘啊？干嘛带着面纱？”
我吓得后退着，醉汉却不肯放过我，走上前虎摸着我的手臂，一把搂住我的腰。
“啪！”我一巴掌打在了醉汉的脸上。
“哪来的疯丫头？！活腻了！”醉汉发怒了，一把揪起我胸前的衣服，瞪着我吼道。
“我是章家裁缝铺的徒弟，我是来给客人送衣服的，我不是新来的疯丫头！”我冲着醉汉解释道。
“你竟然敢动手打我，我要你今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醉汉抓着我胸前的衣服，拽着我就往前拖着走。
“莫小姐，莫小姐，救命！救我！”我冲着莫雨的香阁大声喊道。
可是莫雨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呼救，她香阁的门没打开，醉汉拽着我穿过走廊，眼看着我就要被他拽进了一个厢房里面了，我不停地呼救着，可是好像在这个酒楼里，没人管我的死活。
“放开她！”忽然楼梯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秦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醉汉好像很怕这个人，放开了我，卑恭地说道。
我转身才发现，那个秦少就是今天我在街上撞见的秦牧天，他对醉汉说道：“刘叔脾气还是这么大，我替父亲来这里和一个商户谈生意，在楼下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大白天的你这是要强抢民女不成？”
“没有！这野丫头打了我一巴掌，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醉汉堆着笑脸对秦牧天解释道。
“她不是野丫头，记住了，她是我的朋友。”秦牧天看着醉汉冷冷地说道。
“啊？对不起秦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打！”醉汉一边说着，一边抽着自己的耳巴子。
忽然，莫雨小姐的房门开了，她一边扣着脖子上的盘扣，一边看着我们说道：“你们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消遣了？”
我连忙快步走到莫雨的跟前，双手把她的新旗袍交到了她手里，对她说道：“对不起啊，莫小姐，都是我不好，吵到您休息了，这是您的旗袍，您试试看，看合身不？”
莫小姐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秦牧天和一脸窝囊相的刘醉汉，对我说道：“这两位爷都是你招惹来的？”
“不，不是，您试试看，看我师父给您做的旗袍合身不。”我低头结巴地说道。
“不用了，我相信老章头的手艺，衣服我收到了，你回去帮我跟他说声谢谢。”说完，莫雨拿起了旗袍转身就进了自己的香阁里，关上了门。
我心里叹道：没想到这给活人送衣服比给死人送衣服还要困难！
从醉汉和秦牧天之间走过，我匆匆地看了一眼冷俊的秦牧天的脸，说了声“谢谢”，就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来到大街上，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看了看自己手上还包扎着秦牧天的汗巾，我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往回裁缝铺的路走去。
赶回铺子的时候，在门口我就看见杠子班的那六个伙计一骨碌地全跪在师父的跟前，低垂着头。
见此状况，我站在门口看傻了，师父对跪在地上的杠子班的汉子们训斥道：“现在太阳还没下山，你们现在去湖里把棺材打捞上来，还为时不晚，再拖延下去，天黑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领头的树根一脸为难地跪在师父跟前，央求道：“章大爷，钱，我们兄弟几个都不要，您看天就快黑了，天一黑我们就去捞棺材上来，现在去的话，估计整个县城的人都会去看热闹，您别把我们兄弟几个往绝路上逼啊！”
“我说过多少遍了！要白天捞起来葬了！晚上捞可能就尸变了！尸变懂不懂啊？！到时候你们哥几个全都得搭上性命！”师父怒斥道。
“章大爷，您别吓唬我们哥几个了，现在去捞，我们哥几个就会丢了饭碗，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没了饭碗还不如去死！”树根倔强地说道。
“要不花钱去找几个人把棺材捞起来吧，你们几个别露面就行。”我出主意道。
“这个办法行不通，不敢保证那些捞棺材的人不把这件事透露出去，还是等到夜深了，我们哥几个亲自下湖水里面把棺材捞起来，再连夜抬到山头上去葬了吧。”树根看着我说道。
“夜深去捞棺材？好，我劝不动你们了，把这些钱拿回去吧，就当给你们家里人替你们买棺材的钱。”师父把树根退给他的钱，又塞回给了树根，失望而生气地说道。
“谢谢章大爷，放心吧，咱哥几个抬了几年的棺材了，咱命硬，死不了。”树根拿着师父退回给他的钱，叩谢道。
“哎！走走走！死了变成了鬼千万不要来找我，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师父背过身去，怒叹道。





第10章 诈尸
我看着树根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低怂着脑袋陆续出门了，我有些担心了，对师父说道：“师父，要不我们今天把铺子关了吧？找几个人把刘姨的棺材捞起来抬到山头葬了，搞不好真出人命了怎么办？”
师父本来就一肚子气，被我这么一问，更是火上眉头，瞪着我说道：“关门？除非我死了！我们章家裁缝铺开张五十年了，除了日本鬼子祸乱这里的那几年我被迫关了门，其他的日子里就没有一天关过门！”
“师父消消气，我只是担心树根他们几个白白送了性命。”我对师父说道。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枉死，我们都不是救世主，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师父教训道。
我忽然觉得师父有些麻木了，或者是无情，刘姨跟了他几年，到死了，他都不肯送她最后一程。
师父拿起了红色的软尺，在我肩上量起了尺寸，我站在原地配合着师父，问道：“师父，你要给我做新衣裳？”
师父一边量着尺寸一边记在簿子上，应声道：“给你做身像样的衣服穿，你看你这身破布衣，穿了好几年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不敢告诉师父这衣服其实我从火海逃出来的时候，在路边捡的，原来的那身衣服都被烧破了。
“谢谢师父。”我对师父道谢道。
“你看你这身板，哪里像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啊？就是一个假小子！”师父用软尺量我胸围的时候，说道。
我看了看自己平平的胸部，笑道：“我觉得我应该是男娃，可能出生的时候，投错了胎。”
然而我心底却暗叹：那是您老人家没见过我死之前的模样，我是庶民之女，在落红纷飞的江南烟雨中的拱桥上偶遇清帝玄烨，若没有惊为天人的姿色，又怎能入了他的眼，可是绝美的姿色有时候未必是女人的福气，有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
师父看我皮实地笑了，低沉着声音说道：“你要真是个男娃就好咯！我们章家裁缝手艺祖上定的规矩，可是传男不传女的。只是……哎！”
我看着师父问道：“只是什么啊，师父？”
师父无奈地说道：“只是我自己没缘分娶妻生子，没个后人，这些年收了不少男娃做徒弟，却都留不长，徒弟走的走，死的死，就连春生也……”
我看着师父皱起了眉头，连忙安慰道：“师父，您就当我是个男娃吧，我命硬，死不了，我也不走，师父您就算赶我走，我也不走了，我就赖着您跟您学手艺，您老了做不动了，我就养着您。”
师父看着我天真的大眼睛说道：“傻孩子，我都让你跟着我姓章了，以后你可要好好跟我学手艺了，师父年纪大了，活不了多少日头了。”
“嗯，我一定好好跟您学。”我点头看着师父说道。
“吟楚啊，你来挑挑，看你要哪种布料做衣裳，师父给你做身简单大方的旗袍袄，马上入冬了，你穿得太单薄了。”师父记好了我的尺寸，看着货架上堆满的布匹问道。
我走到货架前，挑了一匹藏蓝色的棉布，这种布料在师父的铺子里面算是最普通最廉价的了，因为心存感激，不想让师父太破费。
“就要这种。”我指着藏蓝色的棉布布匹对师父说道。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可以挑好一点的布料，师父不心疼钱。”
“不用了，我平时要干活的，这种布料最好，穿着舒服，还耐看，我喜欢这种布料，要麻烦师父帮我做新衣裳了。”我笑着看着师父说道。
师父把藏蓝色的布匹从货架上拿了下来，开始在操作台上用样纸剪着衣服结构的纸样，我在旁边仔细地看着学习着。
衣服剪好了一个纸样，递到我手里，让我仔细看清楚，又拿了一张新的样纸，让我自己亲自动手剪一个一模一样的纸样出来。
“你慢慢剪着，师父去灶房做晚饭了，一会儿出来验收你的成绩。”师父对我说道。
“嗯，师父，灶房里有东西，您要小心……”我担忧地看着师父说道。
师父没有理会我，只是转身走向了后院，边走边说了句：“那些脏东西不敢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