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棺人,你别闹/剪天风 (佛心)

我总觉得背后阴凉凉的，等我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看不见，突然我看见货架角落里被高高搁置起的那匹红绸好像动了一下，等我定睛仔细看时，它又不动了。
我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感觉身上暖和多了，突然，一只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回头一看。
“去吃饭吧，丫头。”师父弯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站了起来，看见师父出门去了，我问道：“师父，您去哪儿啊？”
师父没有回头看我，只是说道：“买点好菜，送你一程。”
师父一句话，我顿时呆住了，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心里想着：难道我真的活不过今天了吗？
“丫头！来吃饭啦！”刘寡妇端着一大碗白米饭站在铺子的后门口喊着我。
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错觉，感觉像是我娘在喊我去吃饭。我走了过去，刘寡妇把那碗白米饭和一双筷子递给了我，我端着那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白米饭走进了灶房里，刘寡妇则去铺子里面看生意了。
我坐在灶房的小木桌前，吃着白米饭，还有辣白菜，我一向吃得清淡，一点辣白菜直接把我辣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擦着眼泪，我大口地吃着饭，忽然感觉背后又有一双手在拨弄我的头发，这一次我没有回头看，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把眼泪往肚子里面吞，要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一顿这么香的白米饭。
吃饱了饭，洗完了碗，我就来到了铺子里面了，看见刘寡妇站在凳子上，有鸡毛掸子轻轻地拍着那匹红绸上面的灰尘，嘴里念念有词道：“春生啊，你放过这丫头吧，她命苦，没爹没娘的……”
“春生是谁啊？”我忍不住问道。
“哦，他是我儿子。”刘寡妇出神地看着那匹红绸，说道。
“你在干什么？！活腻了啊？！”师父忽然出现在铺子门口，冲着刘寡妇大声吼道，我看见师父手里提着一挂新鲜猪肉。
“我只是想劝劝我儿子，他不会索了他亲娘的命的。”刘寡妇下了凳子，神情哀伤地说道。
“他不会索你的命？他今天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早晨我撵他走，他记仇了！”师父气愤地说道，把肉递到了我手里，示意我拿去灶房里面。
我把猪肉放在灶房的罐子里了，担心会被夜猫叼走，我还特地用盖子盖严实了，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听见师父在和刘寡妇在争吵。
“你为什么要撵我儿子走？”刘寡妇怨愤地责问道。
“他虽然这些年帮了我不少忙，但是也惹了不少麻烦，把我的几个徒弟都吓跑了，今天才收了个懂事乖巧的丫头，却被他缠上身，只怕今晚凶多吉少啊！我们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了！”师父对刘寡妇解释道。
“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真赶他走了，我再也不来你这儿了！”刘寡妇生气地说道。
师父看见我在铺子后门口站着，对我说道：“丫头，你背上的伤还疼不？”
我担心师父会和刘寡妇吵起来，连忙说道：“不疼啊，一点都不疼。”
刘寡妇看着我撒谎的模样，对师父说道：“今晚我不走，我看春生究竟想干什么？看他敢不敢当着我的面，要了这丫头的命！他要是真敢，我让他索性也要了我的命！变成了鬼，我再带他走！”
“胡闹！”师父对刘寡妇说道，说完转身走到了一个大方桌子前，上面摆了很多裁缝要用的工具。
刘寡妇坐到了凳子上面，重复着说道：“今晚我不走了！”
“丫头，过来，我教你认识这些工具。”师父没有再搭理刘寡妇，招呼我道。
我走到了大方桌前，师父拿起一条白色的软尺，对我说道：“这条白色的软尺是给死人量尺寸的，同样大小的，红色的就是用在活人身上的，你一定要记清楚了，别弄混淆了。”
“师父，是不是红色的工具都是用在活人身上的？然后白色的工具都是用在死人身上的啊？”我看着桌子上白色和红色各有一套的工具，问道。
“别自作聪明，听我慢慢给你说，用在死人身上的工具基本都是白色的，但是你看着这把红色手柄的大剪刀，记着，这是用来裁剪死人衣服的剪刀。”师父拿起红色手柄的剪刀，对我说道。
我拿起了白色手柄的大剪刀问道：“师父，那这个是用来裁剪活人衣服的剪刀了？”
“不是，这个是用来剪开死人身上生前穿的衣服的剪刀，有些死人身上的衣服脱不下了，得用这把剪刀剪开了，再脱下来。”师父耐心地说道。
“那哪把剪刀是用来裁剪活人衣服的呢？”我疑惑地问道。
“在这儿。”师父伸手到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两把黑色手柄的大剪刀和小剪刀，对我说道。
“红色的工具除了剪刀以外，都是用在活人身上的，还有这两把黑色的剪刀，也是用在活人身上的。而白色的工具都是用在死人身上的，还有红色的剪刀也是用在死人身上的，这样对吗，师父？”我总结道。
“嗯，是这么回事。你千万记牢了，别用错了，犯了忌讳，是要被赶出去的，以后就没有机会做裁缝了。”师父严肃地说道。
“嗯，我记住了，师父，犯了忌讳会怎样呢？”我好奇地问道。
“犯了忌讳会招来冤魂野鬼！”师父呵斥道。
“那春生是你招来的吗？”我追问道。
“你再这么多话，你现在就给我走，我不要你这个徒弟了！”师父生气了，对我说道。
我低下了头，不敢再多问了，我看见刘寡妇坐在凳子上，抬头仰望着那段红绸，像是在看她的心头肉一样，满眼都是爱怜。





第4章 歌女
下午的时候，刘寡妇去厨房炖肉去了，我在铺子里面看着师父制作别人定制的衣服，是一套深绿色的唐装，绿滑滑的绸缎料子，看上去精致极了。
一个画着浓妆唇色艳红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走进了铺子里面，一身碎花宝蓝色的丝绸旗袍，还是开高叉的，白皙的大腿被勾勒出性感的曲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手里还捏着香烟，娇娆地走到了师父跟前。
“老章头，给我定制一件新旗袍，还是要上次用的那种料子，穿着舒服。”年轻女子一边吸了一口烟，嘴里一边吐着白云说道。
我心底不禁暗叹，皇帝后宫的女子也少见有这位姑娘这般的姿色。
“莫小姐好久不见，要再量一下尺寸吗？”师父问道。
“重新量一下吧，我感觉我最近好像又瘦了，老章头，你啥时候收了一个女娃做徒弟啊？还是个蒙面的女娃，就让她给我量尺寸吧。”年轻女人看着我的脸，说道。
我看着年轻女人涂满胭脂的脸，画得浓艳的唇和眼，好像在欣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丫头！莫小姐让你给她量尺寸呢！”师父看我发痴的模样，推搡了我一下，说道。
我才从画里醒了过来，拿起软尺就走进了这个香艳的莫小姐，我按照师父教我的手法，量着莫小姐的香肩、手围、胸围、腰围、臀围……一边量着，一边记下了尺寸。
“哟，想不到这小丫头的字还蛮漂亮的啊。”莫小姐看着我在记录本上写的字迹赞道。
“谢谢姐姐赞赏，我是在庙里跟几个抄佛经的尼姑学的。”我撒谎道。
“庙里？可是山上那座前段时间被大火烧了的庙？”莫小姐推开了我的手，惊愕地看着我问道。
“是啊，怎么了？”我呆在原地，问道。
“那你的脸也是在那场火里烧的了？”莫小姐紧蹙着柳叶眉问道。
“是啊。”我不解地答道。
“去去去，离我远点，晦气死了，老章头，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人来当你的学徒呢？”莫小姐忽然厌烦地看了我一眼，对师父说道。
“我，我怎么就晦气了？”我委屈地看着突然变脸的莫小姐问道。
“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还不晦气啊？你还顶嘴？老章头，你是怎么教的徒弟啊？”莫小姐娇嗔地说道。
“我……”我正要开口辩解。师父把我手里的软尺拿了去，给我使了眼色，让我闭嘴。
“真对不起啊，莫小姐别生气，丫头没见过大世面，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跟她计较了。”师父一边重新给莫小姐量着尺寸，一边低声说道。
看见师父对莫小姐赔不是，忽然觉得师父挺不容易的，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要对一个小女子低声下气的。
“让她离我远点，晦气死了！”莫小姐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吼道，鲜艳的红唇里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丫头，你去灶房帮你刘姨的忙吧。”师父对我说道，我转身就走了。
来到灶房却发现刘姨坐在灶台下的凳子上面靠着墙睡着了，我走上了前，推了推刘姨，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仰了一下，眼睛还紧闭着，嘴里念叨着：“春生，你慢点走啊，等娘给你报了仇，很快就来陪你了。”
“姨！”我用力推了推刘姨的肩膀，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翻着大白眼瞪着我，我惊地后退了几步，看见刘姨又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刘姨这是怎么了，我害怕地走过后院，来到了铺子里面，看见那个莫小姐已经不在铺子里面了，师父在继续做着他手里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