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爷会享受,
请来卡地大酒店的主厨,也不掖藏,草地上开放式就来了场“厨艺秀”,边欣赏边享受美食。
“如今这‘厨艺秀’也成时髦了,他们讨生活也真是愈加不易。光手艺好,落后咯,还得会秀,这一招一式……”长空筷子指着笑着说,
碎子笑笑,“这也是巩固江湖地位的一种方式,炫耀一下,半是自娱,半是向弟子们示范或示威。虽然这些跟咱们吃客没多大关系,可也有助于节奏感的强化,舒缓异化劳动的压抑,总还是间接得益了。”
其实,碎子说这些,心里倒想起前日天陪元首吃饭,不专门给小姑娘弄了一盘毛豆么。
吃几口,她还是觉着味淡了,
当时元首正在跟他谈起“老将军联谊会”的事,小姑娘也不打搅,自己起身要走去小厨加佐料,
元首叫住她,怕她手里没轻重贪享把味儿加太重了,叫阿姨把调料全拿了出来,
小姑娘坐那儿眉头蹙着,“光加佐料没用,得炝锅爆椒,练出红油淋上去才香。”
元首手指轻轻点点桌面,“你坐好吃饭,叫他们出来,你告诉他们怎么弄就行了。”反正就是不叫她亲自动手,
厨师长出来了,
这也是碎子第一次瞧见她还真是个会吃的,
瞧这熟练的交代:
“调味碗里放蒜末、姜末、葱末,剪碎的干红椒。两小勺油,”手指头还一比,“下花椒粒炝锅,中小火爆香后捞出扔掉,将花椒油继续加热到冒油,再滚油冲入调味碗里激香味,加盐、糖、生抽、凉拌醋、红油、麻油拌匀……”搞得比大厨还懂行一样。
人厨师长当然一听就明白,去做了。
她这才满意又拿起筷子安逸吃饭,
元首看着她,是叹口气,摇摇头,“吃喝玩乐你算第一。”
她倒不在意,还笑着对元首说,“哪回我亲手做给你吃,你就站旁边看我怎么做,当时就有食欲。”
元首又给她捻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放碗里,“爱秀。”
她也捧场,当时就乖顺地把鱼肉包口里吃了,还在说,“秀怎么了,厨艺是一门技艺,任何技艺都有炫技的正当理由,要不哪来庖丁解牛。”又啧了下,“不过,”估计这口鱼肉吃得好,自己又捻起鱼背上一点肉。自己剔刺,沾了点爽口的汤汁,拌进饭里准备一起入口,元首拦了下,“看还有没有刺,”她小孩子一样筷子在饭里扒了扒给他看,“没有了吧。”笑眯眯扒进嘴里,继续刚才的话题,“咱天朝,大多将厨艺视为了房中术。学艺须精,精益求精,但技艺再精湛,也不可公开示人,可示人者,被严格锁定在技艺的成果,像童颜鹤发,子孙满堂,等等。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技术保护的考量……”
元首拍了下她的头。“吃饭!”
碎子也只有看向一旁,暗地里笑。小姑娘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碎子?”见碎子不知想到什么了,捻了筷子鱼,一人吃着,唇边竟然弯起了笑意。长空也笑问,“想什么呢,笑这么高兴。”
碎子给二哥倒酒,“想起一道菜,你吃过没,凉拌毛豆。”
“南方菜吧,吃过,怎么了?”
“今天来一盘怎么样,”
“行啊,”
碎子遂把主厨叫到跟前,竟然也一字不差照小姑娘那天的交代说了一遍,
长空笑,“哪儿学的,”
“小昌他们那天一个饭局,尝了下。挺不错。”
接着,又聊了些别的,
如今这哥俩儿倒真是生出最纯本的亲近,既然都无心在权力场上再费神,自是不扯那些,聊得都是些轻松话题,
长空放下筷子,两手交叉枕在脑后靠向椅背,
看向那片布景,
顿了下,不禁有些感慨,
“做好了,真想叫十儿也来看看,你不知道,她也好这些。跟我聊不少呢……”
碎子吃了颗毛豆,没抬眼,
“他们那基层交流大后天就回来了吧,找时间,约她过来就是。”
长空看向他。“要能这会儿跟她打个电话说说就好了,”
碎子笑着放下筷子,拿过来手机,“问呗。”
长空这时候来了精神一样,手臂交叠放桌边撑着。兴致昂扬看着碎子打电话,
碎子如今管着建军礼庆的一些事,找交流团的领导要一份学员资料还是很方便的,
不久,文档发了过来,上面都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电话拨通,碎子就交给了二哥,
二哥显得还有点紧张呢,坐着的,腰都挺直了。
“哦,是十儿么,我是长空……打搅你了吧,是这样,……”说的小心翼翼的,
碎子一直就酒吃着毛豆,唇边带着微笑,也没看二哥,
长空高兴地放下手机,
“说好了,她回来就来看看,正好有几天休整的时间……哎,听那边动静,大喇叭还响着,要跟总策的说说,这帮孩子又不是真去基层当兵,搞那么严格干嘛……”
好了,
所以也就别见怪之后长空,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连碎子也不阻拦了,
盼着回来的聚一聚……结果,人,都见不着了……
嗯,视线回到已经前往西海的关漫,
“什么,三帅不在?他去哪儿了?”
是的,关漫竟没遇着雁落,
他手下又死活不说,
关漫也没功夫在此处多耽搁,当即就要乘机回京了,
电话,不接,
关漫心里是着急,沉着脸军营里又不便发作,
但是,更焦心的来了,
忽遇海潮来袭,狂风大作,飞机实在起飞不得,
关漫这下发怒了,“我这正事儿跟你们三帅联系,他妈作什么作,出了大事儿,你们全担着啊!”
这才拿出卫星电话,
“七帅,不是我们故意隐瞒,是三帅走时交代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他。”
关漫沉着脸,“他去哪儿了,”
“回京了。”
是的,
雁落已于当日早上离开西海,马不停蹄赶回帝都,
不是别的事,
他得知,
蒋仲敏昨晚忽发脑溢血,人已经陷入昏迷中……
☆、4.218
夜行在这青云谱,雁落心绪有抹凄凉。
冬灰一定想不到,她的舅舅从来就没有远离她。
这青云谱距离航空兵工程学院仅一个山麓之隔,
或许,冬灰曾经还路过它,却从未想过进去看看,因为,这只是一处被院墙打围起来了的破败道院。
是的。青云谱原是个道院,主持者当然是个道士,但原先他却做过10多年和尚,做和尚之前他还年轻,是堂堂明朝王室的后裔。不管他的外在身份如何变化,历史留下了他的一个最根本的身份:17世纪晚期中国的杰出画家。
他叫朱耷,又叫八大山人,雪个等,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宁献工朱权的后代。
在朱耷出生前223年,朱权被封于京郊南雁山,这便是青云谱出现在如此郊远的远期原因。朱权也是一个全能的艺术家,而且也信奉道家。这都与200多年后的朱耷构成了一种神奇的遥相呼应,但可怜的朱耷已面临着朱家王朝的最后覆没,只能或僧或道,躲在冷僻的地方逃避改朝换代后的政治风雨,用画笔来营造一个孤独的精神小天地了。说起来,处于大明王朝鼎盛时代的朱权也是躲避过的,他因事见疑于明成祖,便躲在自筑的“精庐”中抚琴玩曲。但相比之下,朱耷的躲避显然是更绝望、更凄楚,因而也更值得后人品味。
这里前几年提起过要修缮,不知怎的,后来又停工了,就形成了如今这个半拉子工程,
当雁落得知蒋仲敏竟然就被“禁居”在此时,心中肯定还是不免唏嘘,这一代霸臣晚景如此,难免太照应了这座道院的出身,愈显凄凉。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院落,能给后世艺术史提供那么多触目的荒凉;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朽木、衰草、败荷、寒江,对应着画家道袍里裹藏的孤傲,当雁落被卫兵经一层层哨卡带进这青云谱,里面扑面而来的大造诣氛围,叫雁落不得不敬佩:蒋仲敏到底不愧一代国器,武去文来。堪称大家。
那边还垂挂着上次来时,看到的他完成了一半的画作,
一幅葡萄图,
当时雁落看到第一眼时,精神就陡然一震,
随着越往廊里深处走,
他的《墨牡丹》《黄甲图》《月竹》《杂花图长卷》……感受到这位“真人臣”生命奔泻出淋漓而又洒泼的墨色与线条,躁动的笔墨后面游动着不驯和无奈。傲骨立着,心底到底还是有无以言说的牵挂……
看见空荡的房间里只这头一张病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倒一应俱全。上次来见到的可不是这样,一张简朴小床,对面也没有书架。只从左至右贴墙角一排窄折木板,书,一层层摞着往上码,形成书墙。雁落私下问过,为什么不给做个书架。长崎,也就是这里的卫士长说,蒋先生享受搬书的乐趣,他要找一本书。坐个小凳儿,自己一本本挪开,边翻开边喝口茶,也能惬意度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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