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他抱着归归坐在她的病床前,说:“归归真的一点都不乖,刚生下来的一直哭,一直哭,我知道,那是归归在想你,我也想你,以夏……
归归两个月大的时候就一直啃手指,哭得比之前少了些,但声音却更大了,很烦。三个月大的时候,一个人待着,会发出“喔喔”的声音,也学会了抬头。
归归四个月大的时候学会了翻身,会伸懒腰,会打哈欠,打哈欠的时候眼里蓄满了水光,可爱极了。对了,我拿那些小玩意儿逗她的时候,她会咧开嘴笑,会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归归现在五个月了,学会了把东西拿在手里,躺在床上乱滚,得时刻有人看着才行……”
说起这些,楚煜又泪流不止,但却满脸的宠溺,他已经接受了归归,他一刻也离不开她。
他说:“以夏,我以后每天都来看你,和归归一起。”
楚煜说完,抬手去摸何以夏的脸颊,她眼角有清泪落下,沾染在他的手指上,浑身血液骤停,几秒后,哇哇大哭,随即抱着归归跪在病床前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兴许是他太过激动的情绪吓到了归归,归归很快便哭了起来。
医生也匆忙赶来,霎时间,病房里人潮拥挤且嘈杂。
医生做了检查,纷纷摇头,表示没有醒来的迹象。
楚煜不信,他大脑一片空白,她明明在流泪,可为什么不能醒过来。
归归一直在哭,他抱着归归,想尽法子哄她,许久之后,归归停止了哭闹。
他握住何以夏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蹭了蹭,说:“以夏,我知道你听得见,那些信,我都看见了,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带着归归好好活下去,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醒来陪着归归长大,陪着我慢慢变老,你一定会醒过来,醒过来看我长命百岁,看我平安喜乐……”
从那以后,楚煜的生活就变成了固定的两点一线,医院,还有家。
他每天都带着归归去看她,他每天都跟她讲归归成长的点点滴滴。
他看着归归一天一天的长大,他照顾归归的生活起居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归归也越来越有趣,总是会带给他许多惊喜。
他也越来越喜欢归归了。
转眼就到了元旦,又是一个新的年头,归归已经八个月大了。这几个月里,归归特别乖,几乎没有哭过,也比之前调皮了许多,趴在床上四处滚,翻身也特别利索,常常折腾到精疲力竭才肯睡,带孩子真的特别辛苦,一段时日下来,楚煜瘦了许多。
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归归身上,连同何以夏的那份爱也一并给了。
归归成了他的命根子。
元旦那天晚上,楚煜带着归归去医院看她,他跟归归说:“归归,叫妈妈,叫妈妈醒过来……”
这几个月以来,他教归归最多的词语就是“妈妈”,归归听见“妈妈”这两个字也特别兴奋,嘴里一直“喔喔喔”的。
可是,归归太小了,她还学不会。
最近这些日子,楚煜每回跟何以夏说完话,她都会流泪,可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但他知道,她是真的听见他的祈求和呼唤了。
他跟归归说,妈妈一定会醒过来。
2月14日,西方情人节,楚煜买了束玫瑰花放在何以夏床头。去年的今天,他们一起过了情人节,在157阶,她告诉他,她爱他。今年,他还要跟她一起过。
彼时,归归已经九个多月大了,可以握着爸爸的手站立起来,但还是没学会叫妈妈。
2月15日,除夕夜,楚煜跟归归吃完年夜饭就直接到了医院,他跟归归,要陪着她守岁。
还不到零点,绚烂的烟火早已在蓉城的夜空中炸开了,归归看着转瞬即逝的烟花高兴得又跳又叫。
他陪着何以夏说了会儿话就到了凌晨。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绽开。
归归张了张嘴,轻轻吐出一句:“妈妈……”
这是归归第一次叫妈妈。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几秒后,楚煜开始泪流满面,归归的声音又轻又低,还模糊得厉害,但这,却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归归望着窗外的烟火,笑得十分灿烂,又轻轻叫了一句,“妈妈……”
他泪流不止,低头在归归脸上亲了亲。他握住何以夏的手,说:“以夏,你听见了吗?归归会叫妈妈了,你醒来,醒来好么……”
他趴在病床前低声啜泣,回应楚煜的,是她一颗接一颗的眼泪。
这场梦,太长太长。从医生给何以夏注射麻醉剂的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逐渐模糊了,她看见了父亲,看见了向微,也看见了曾经死去的孩子。
他们说,他们要带她走,她就真的跟他们走了。
她知道,她要死了。
手术进行到一半,她握在掌心的翡翠镯子砰然落地,她听见了翡翠镯子清脆的破裂声,模糊的意识又渐渐清明。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她要陪着归归长大,陪着楚煜慢慢变老。
很久很久以后,她似乎听见了婴儿响亮的哭声,还有男人低低的啜泣声。可那哭声,又很快消失殆尽,之后,是漫无边际的沉寂。
她沉沉的睡了一觉,又被低沉性感的声音吵醒,有个男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话,一边说,一边哭。
她想回应他,可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哭,一直哭。
直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出现,有个小女孩,在叫她妈妈。
她终于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楚煜,也想起了归归。
她最深爱的男人,她最疼爱的孩子。
她不能丢下他们,她必须要醒过来。
就像楚煜说的那样,她得醒来陪着他慢慢变老,陪着归归长大。
于是,她就真的醒了。
彼时,已是2月16日凌晨两点钟。
楚煜正抱着熟睡的归归往外走。
何以夏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阿煜。”
他讶然转身。
视线相对,只一瞬,皆泪流满面。
他轻声笑了,说:“我等你很久了。”
她抹了抹泪,答:“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说:“没关系,现在还不晚。”
他几步走近,低头吻住她,忘情的吻着,一直吻着。
那一年,他说,我会再救你一次。
这一年,祸患皆过,一场救赎与毁灭的纠缠。
他终归救赎了她,也救赎了自己。
第59章 番外二
向微这一生,只有三十年,算不上长,刚好半辈子。
这半辈子,她竭尽全力的爱过一个人。
十五岁,成了向微人生的分界点,明与暗,罪与善,同行与追逐。十五岁之前,她的世界有楚煜;十五岁之后,她的世界只有黑白,罪恶和追逐。
爱情里,最难能可贵的,就是青梅竹马。
在向微的认知里,她是青梅,楚煜是竹马。只可惜,竹马,不是她的竹马,而最后,青梅也渐渐枯萎了。
但她又是幸运的,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一个这样的人,这个人,让她倾其所有,让她穷尽一生,也让她赴汤蹈火。
这个人,见过她所有的端庄矜贵,也见过她所有的不修边幅,见过她做过的所有蠢事,甚至,她被父亲的小皮鞭抽得皮开肉绽的模样也被他尽数瞧了去。即使,竹马成了别人的竹马,他也曾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他所留下的痕迹,一生都不曾磨灭。
向微跟楚煜,得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说起。
大院里的孩子,也是分门系派别的。
楚煜是楚家的独苗,打从一落地,就是含着金钥匙的,楚家的人,也自然是将他捧在手掌心的。
可大院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大院里的孩子也不一样,他们并不知道,这位楚家少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招惹的。
但小孩子嬉闹玩耍,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楚煜也是被惯坏了,性子痞,又一身匪气,凡是都喜欢争个输赢,免不了小打小闹,楚家的人,心疼归心疼,却也不好说什么。
那时候,楚景致是大院里最位高权重的人,他半生戎马,战功赫赫。大院里的人,妒忌得红了眼,可终归惧怕他的权势,更别说得罪了。
大院里的人得罪不起楚景致,更得罪不起他的儿子。
凡是有点儿眼力劲儿的,都嘱咐自家孩子不要跟楚家少爷嬉闹玩耍,但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大人的话,听了就忘了,更何况,在斗蛐蛐、捉迷藏、掏鸟蛋这些童年趣事跟前,大人的嘱咐,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该一起玩的,还是一起玩。
有一回啊,一个年长的孩子跟楚煜起了争执,几番推推搡搡,终归没忍住,就把楚家少爷的门牙揍掉了一颗。楚煜这小孩儿,性子是痞,匪气也有,但又是最喜漂亮、最喜面儿的,少了颗门牙,哭哭闹闹大半个月,又不肯出门,可把楚家人心疼坏了,言语间,多少也是有些不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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