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诶,就那个别墅?”
“对,就是这姑娘的。”
大神哎哟了几声,“这为啥要在乡下买房子啊,在城里买多好啊?”
董医生的妻子坐下闲聊起来,说:“你不懂,这两年城里来乡下买房子多了去了,都建一些小别墅什么的,隔壁村那个画画的,不还建了游泳池嘛,还有两个老婆。这一幅画就要卖十几万呢。”
大婶张着嘴,“这世道我倒还真不懂了。”
梁薇趴在他胸口,光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的,针突然扎进来的时候都忘记疼了。
大婶指指陆沉鄞和梁薇,用眼神询问董医生的妻子。
董医生的妻子靠近大婶的耳边,小声的说:“听说小陆家的狗咬了这姑娘,这不,这两天来打针,这姑娘晕针,要人陪着,别提多娇贵了。我听说两个人睡过了,才没认识几天。”
大神心领神会,“现在年轻人就是开放啊。”
陆沉鄞想扶梁薇去旁边的长凳上坐一会,可是她就是不肯,说要走,也不肯让他抱。
刚走出门口,她就干呕,要不是他拉着她,她早就跪倒在地了。
“还是进去坐一会吧。”
梁薇用尽所有力气,吐出两个字:“不要。”
“那我背你走。”
梁薇不依蹲在地上痛楚着。
陆沉鄞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抱起她往回走。
她在女生中个子也不算矮,但是她很轻,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赘肉,虽然曲线饱满。
对他而言,抱她是件很省力的事情。
梁薇吃力的说:“你走慢点,我屁股疼......”
回应她是陆沉鄞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让别人议论了你......
梁薇闭上眼,“等我缓过来我再和你说。”
梁薇没有让他抱进屋,而是坐到了后院河边的亭子里,她在花园里建了个小亭子,没有装路灯。
因为没有建围墙,所以亭子依着河水傍着那座旧仓库,斑驳的红砖上爬满枯萎的藤蔓,偶有几片绿叶夹在其中。
夜晚静谧,只有秋蝉悲凉的鸣叫。
陆沉鄞用手掸去上面的落叶,扶梁薇坐下,她恍惚的神思在屁股接触到石板的那一刻骤然清醒。
“早知道就还是打在那边了,现在两边都疼,坐都不好坐......”
陆沉鄞:“晚上用冷毛巾敷一敷。”
梁薇看向他,他微微低着头,神情凝重。
她笑了,“你不会在自责吧?”
那两个妇女的对话,她和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吱声。
梁薇说:“我不在意那些。”
“不,你在意的。”
如果不在意刚才又怎么会这么倔。
“你不用觉得自责,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再说了,我总会离开这里的,你也会。没必要去在意他们的言语。”
陆沉鄞豁然抬头,“你要去哪里?”
“你傻啊,我总要嫁人的。你也会离开,难道你要在南城定居吗?在这里娶妻生子?你不回老家?”
对啊,她会离开,他也会离开。
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他们之间剩下的可能只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在南城的江心村,有个叫陆沉鄞的男人和叫梁薇的女人,他们好像已经睡过了。
这样的流言。
他沉默,思考着,黑夜快要将他吞噬。
梁薇:“你想过什么时候离开吗?”
“没想过。”也不想离开。
梁薇:“那你打算几岁娶老婆。”
陆沉鄞:“也没想过。”
“陆沉鄞.......”
“嗯?”
“别人说你和我睡过了,对你名声是不是特别不好?”
陆沉鄞:“......”
梁薇看着他,“我真的特别无所谓这种的,我听多了,有人说我是个*,也有人说我是婊|子,还有人说我是公交车,啊,对了,还有人说我是出来卖的,一夜一万块。”
他也看着她,她说的时候声线平淡,甚至带着点笑意。
梁薇朝他眨眨眼,“你猜我是其中的哪一种。”
“哪种都不是。”
梁薇大笑,眼睛弯成桥。
陆沉鄞说:“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梁薇挑起细眉,嘴中微微泛起苦涩,她很想抽烟,也习惯性的想抽烟,如果陆沉鄞不在,她可能会偷偷抽一根,可是他在。
她站起身,后背蹭到枯藤,枯叶哗啦啦的作响。
她说:“你像你母亲,都是温柔的人。”我像我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人
梁薇爱笑,但她笑得很浮夸,他不喜欢看她这样笑。
“梁薇......”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她的过去,她的想法,他只知道她叫梁薇。
“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她又那样笑着。
他也站起来,淡淡月光洒在他深刻俊朗的五官上。
梁薇说:“真的不用在意那些,嘴长在别人身上。”
“你是女孩子,对你不好。”
她轻轻笑了声,扬着下巴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娶我吗?”
他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成拳,静默许久。
最终又松散开来。
“我......”
“嗯?”
陆沉鄞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
“有多重要?”
他默着。
梁薇摆摆手,“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保守又漂亮的。”
他继续沉默。
“我说的不对?”
“别绕开话题。梁薇,我只是想说,对不起。”
梁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唇瓣泛着晶莹的蜜色。
她说:“陆沉鄞,你原来是一根筋的人啊。”
“......”
第十二章
两人对视许久,打破这片静寂的是远处的一声狗叫。
他说:“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陪你打针。”
“既然觉得对我名声不好,那就不要陪我去打针啊。”
陆沉鄞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梁薇轻飘飘的声音,他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脸的调侃。
她是个奇怪的女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奇怪。
可是他就是挪不开视线。
葛云正窝在灶前烧水,见他回来没搭话。
陆沉鄞倒了些水喝,问道:“舅舅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那家人对这事什么是持什么态度?”
葛云还是没说话。
他觉得有异样,望过去。
葛云蜷缩在一起,右手掩面,一言不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葛云抬手抹了把脸,摇摇头,声音哽咽,“没,没啥事。”
缓缓,她望着灶里火光,说:“你劝劝你舅吧,根本赚不到钱,还耗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如去找份正经工作。”
“我知道。”
这两年是一分都没赚到,今年还赔了不少。
况且,舅舅还欠着一百多万的赌债。
“我都不敢和他提,都听不进我的话......”葛云越说越难受,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陆沉鄞知道舅舅的脾气,好的时候特别好,火气大的时候直接打人,他见过,李大强拽着葛云的头发抡起来就是好几个巴掌,而她只能哭,也不敢反抗。可是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买项链戒指什么的,眼也不眨的就给葛云买。
“我会和舅舅说说看的。”
陆沉鄞从来不掺和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李大强大葛云十几年,除了小莹外还和前妻有个二十二岁的女儿。要问葛云到底看上他什么,她自个好像也说不出所以然。
他走到外面,靠在水池边抽烟。
一根接一根,抽得凶猛。
如果和舅舅说了,那他岂不是像梁薇刚刚说的,要离开这里。
他也可以单独留下,可是留下能得到什么。
孤单的一个人。
陆沉鄞咬住烟头,掏出震动的手机。
是梁薇的短信。
她说:不洗澡了?
他转头向她别墅的二楼望去,梁薇倚靠在阳台上望着他,映着手机的光能勉强看清她的脸庞。
手机上又跳出她的一条短信:回屋用热水擦身体吧,别冻坏了你和你弟弟。
陆沉鄞拿下烟,抖了抖烟灰,浓眉微蹙。
他弟弟?
他转头再次望去,她好整似暇的倚靠在栏杆上,看上去有那么点痞。
哦——
他忽然反应过来。
她是在说他的.....
他站在那,骨头都僵化了。
陆沉鄞没回梁薇短信,碾灭烟头,进屋。
留给她一个很正派的背影。
梁薇在阳台上等了很久,他始终没再出来。
她也没等到他的短信,反倒是收到很多微信消息。
周琳问她明天去不去轰趴。
她直接拨了周琳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