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书桓更加担心的,则是依萍以后或许会渐渐用这样的心态去面对任何遇到的人、事、物。
这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何书桓想这些的时候,一直都处于神游的状态,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正在深情注视着别人的模样。
而这个别人,好巧不巧地就是在他斜对面的陆如萍。
陆如萍虽然早就注意到了,但因为已经对何书桓基本死心了,而且何书桓已经选择了依萍,所以为了避嫌,她很快就稍微往右边走了走。
让人无语的是,她很快就发现,何书桓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了,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陆如萍的脸顿时就有些红了,毕竟就算是被一个陌生男人含情脉脉地注视这么长时间,都是十分让人尴尬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其他三个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杜飞因为是所有人中,最清楚何书桓和那个陆依萍最近有多黏糊的人,所以原本以为书桓铁定不会跟他抢如萍的他,自然对书桓稍微放松了些戒备,这才在今天把书桓一起拉出来玩。
结果谁知道,书桓竟然会这样!
让杜飞意外的是,还没等他炸毛,一直挽着如萍的陆梦萍倒是先炸了。
“何书桓!你一直看着我们家如萍做什么?!”早早就在何书桓脑门上打上“心怀不轨”标签的陆梦萍,在忍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了。
“……啊?什么?”被梦萍的指责拉回思绪的何书桓,一脸莫名地看着陆梦萍。
旁观者清的刘蓉蓉“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真是觉得,今天这趟真没白来!这暗潮汹涌的,简直比看电影还让人有脑补的空间!
陆梦萍看着一脸茫然的何书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在装什么傻,刚才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家如萍,真当我们都没发现吗?”
何书桓这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梦萍这个小姑娘厉害的一面。
不过,好脾气地笑笑,何书桓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如萍和杜飞,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一不小心走了神儿。”
陆如萍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拉了拉梦萍的袖子,有几分不自然地笑了笑,低声对梦萍道:“你别乱紧张,何书桓喜欢的人,应该是依萍。”
“什么?!”忽然听到陆依萍的名字,陆梦萍的小嘴立刻变成了o型,看着何书桓的目光也顿时诡异了起来。
虽说之前如萍在家有提到过,说何书桓在圣约翰开学的时候,去问过她依萍的事情,但因为如萍当时并没有说得太过详细,所以这件事,在陆梦萍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浅淡的印象。
但谁能来告诉她,为啥这才过了一个月,何书桓就看上陆依萍了?!
陆梦萍不喜欢陆依萍。
如萍因为小时候曾受过傅文佩照顾,并且因为同龄,从小没少和陆依萍在一起玩,所以才会一直对依萍母女十分和善。
陆梦萍则不同。
从她记事儿开始,家里最受宠的就是依萍的姐姐陆心萍,之后就是如萍尓豪几个年纪大的,梦萍因为年纪小,而且嘴快,各方面都比较像妈妈,所以在孩子众多的陆家,并不怎么得父亲的宠爱。
所以连带的,她对傅文佩的两个孩子,也没太多好感。
尤其是依萍。
和会做人,把陆家上上下下都哄得周全的陆心萍不同,陆依萍的性格刺儿得厉害,这点在陆家搬到上海后,越发明显起来。
尤其是在见到妈妈的时候。
陆梦萍永远也忘不了,每次到陆家时,陆依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看着妈妈时,偶尔一闪而过的刻骨的恨。
这让洞察到陆依萍这种情绪的陆梦萍,对陆依萍实在是生不出任何好感。
所以在猛地听如萍说何书桓竟然看上陆依萍的时候,陆梦萍才那么诧异。
在她的眼中,陆依萍的性格太过尖锐,陆梦萍实在想不明白,为啥何书桓会喜欢上陆依萍。
明明她们家梦萍,比依萍好那么多。
不过好在何书桓没有看上如萍,不然她肯定会比现在烦恼得多。
而且,陆梦萍总觉得陆依萍这人有点作,也不知道何书桓未来究竟有没有那么耐性去消受。
不过,到底这两个月以来,在王雪琴的教育和潜移默化下,陆梦萍的性格已经圆滑了些,所以那些不喜欢陆依萍的话,陆梦萍并没有当着何书桓的面说出来。
只是适当地表示了一番她对于“何书桓喜欢陆依萍”这件事的诧异后,就不再关注这件事,直接把它扔在了脑后。
对此,在如萍说他喜欢的是依萍时,就做好被陆梦萍喷的准备的何书桓,倒是有些意外了。
因为在他从依萍那得来的关于梦萍的印象中,这小姑娘每次在听到依萍的名字时,都会像斗鸡一样数落依萍的不是。
只是现在,陆梦萍的表现,显然又和依萍所说的话大相径庭。
这又一次让何书桓感到迷茫了。
不过好在今天出来的几个人,都是性格比较开朗好相处的。
所以很快,大家就决定先找个地方,把野餐的餐布铺好,免得还得一直累梦萍拎着。
一开始,杜飞想要把餐布放在河边的草坪上。
陆梦萍却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人后,根据他一贯的灾难体质,忽然脑补了下这家伙不小心把整个篮子都踢进河里的画面。
所以在听到杜飞的提议后,陆梦萍立刻就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决表示反对。
最后,野餐的地点被定在了一处有着大大树荫的榕树下。
在把手里的篮子放下后,性格活泼的梦萍说想去采花,闲不住的刘蓉蓉也立刻说要跟着去,并且还把杜飞也一起拽走了。
陆如萍看着杜飞被刘蓉蓉拽得踉踉跄跄的样子,尤其偶尔还忍不住想要摸摸臀部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笑什么?”何书桓忽然问道。
陆如萍怔了下,这才笑着说道:“我在笑杜飞啊,看他的样子,明显伤还没好,怎么就这么急着出来了呢?”
何书桓顿时也笑了,“因为他一想到要‘和你’还有大家一起出来,就早就忍不住想要跑出来了。如果不是被尓豪一直耳提面命,估计他在半个月前就会忍不住约大家出来。”
并没有错过何书桓话中的意思,陆如萍把被风吹乱的鬓发掖到耳后,笑容不觉淡了几分,“杜飞就是一直都太乱来了,所以我才会让尓豪帮着去看住他,不然估计他到现在都没办法下床。”
话说到这里,就有几分索然无味了。
对于何书桓有意无意给杜飞当说客的做法,陆如萍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她虽然一直对何书桓有些隐隐的好感,但也并非非何书桓不可,再说在知道何书桓已经和依萍走得很近的现在,她已经及时悬崖勒马了。
但即使如此,自己曾经有好感的男人,这么帮别人追她,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想让心情变得不愉快,陆如萍索性站起身,对何书桓笑笑,就往如萍她们那边走过去了。
结果还没看到梦萍她们,陆如萍就听到如萍和刘蓉蓉的惊叫声。
心底一沉,陆如萍赶忙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跑到地方的时候,陆如萍才发现,不管是梦萍、刘蓉蓉还是杜飞,此刻都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
擦了擦脑门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细汗,陆如萍没好气地在梦萍的脑门上按了下,“没事乱叫什么,害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简直快被你吓死了。”
陆梦萍笑嘻嘻地挽住陆如萍的手臂,一脸惊喜地把刚刚的意外发现指给陆如萍看,“如萍你快看,那是什么?!”
陆如萍和同样听到惊叫声跑过来的何书桓,这才看到他们那只正站在他们不远处,悠闲地甩着尾巴吃着草的水牛。
一群几乎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少爷小姐们,顿时玩心大起了。
要陆梦萍说,杜飞这家伙果然像妈妈说的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生的倒霉体质,而是因为性格太不稳重太喜欢自找麻烦,所以才总会惹下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明明他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却偏偏要学什么斗牛士。
何书桓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块儿红布,让杜飞拿着嘚瑟。
而后,陆梦萍就看了一场以杜飞为主角的年度斗牛大戏。
其实一开始吧,人家水牛根本就不搭理杜飞,任杜飞怎么调戏,人家都岿然不动。
尤其杜飞屁股上的伤还没好,每次在蹦跶得太过的时候,表情和动作都会怪怪的,看得一群围观的人直笑得人仰马翻。
何书桓后来也跟着上去调戏那只水牛,只可惜人家完全不鸟他们这两个蛇精病。
结果后来,更奇葩的一幕出现了。
陆梦萍深深觉得,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简直就是为杜飞此人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