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廖定轩虽然年轻,但是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挺有威望的,他想将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踢出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即便袁泽宪的面容克制得再好,那眼底依然还是蒸腾起一股无法忽视的怒火,他紧紧逼视着黎之安,冷声询问:“有这回事吗?”
黎之安微微颔首掩盖面上神色,他并没有被人揭短之后的慌张,也没有即将丢掉工作的害怕,他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突然抬头,面上带着他招牌式的微笑,眼中的笑意也干净澄澈得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他就这么带着笑容望着白箐箐,轻声询问,“廖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吗?”
来了来了,又开始装无辜扮纯良了,只是白箐箐可再也不会吃他这一套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说话的语气没有半点温度,“不是我这么想不想,是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他要勾结白鸢陷害她,她凭什么还要给他怜悯给他宽容?
得到她的回答,他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变,他是那般不以为然,似乎在这里讨论的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袁泽宪的面色不太好,和众人道了一声失陪便将黎之安带走了。
白箐箐不想也知道,袁泽凯将他带下去大概就是要让他直接滚蛋的。
这边小插曲一过,众人似乎也没有太当成一回事,大家该聊天的聊天,该谈生意的谈生意。
实际上白箐箐猜的没错,袁泽宪叫黎之安出去的确就是叫他滚蛋的。
黎之安站在洗手池前慢条斯理的洗了个手,他的面色很平静,并没有一点因为丢了工作而会有的失落。洗完了手,用纸巾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然后对着镜中的人咧嘴一笑。
他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眉梢会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整张脸都洋溢着一种神采,看上去格外迷人。
就这般带着笑意走出来,不料走廊尽头的右侧拐角处却探出一颗脑袋叫他,“小安过来。”
他转头看去,待看清叫他的人是谁,面上那浅浅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他目光微眯着沉思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直到他走到跟前了白鸢才冲他道:“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不同于白鸢见到他的惊喜,黎之安的神情却淡淡的,“你有什么事吗?”
白鸢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语气?我都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明知道白箐箐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却不告诉我?”
“不知道。”他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叫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白鸢。”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不少,“上一次我已经说过了那我是最后一次帮你。我在白箐箐身边当你三年的卧底我欠你的也算是还清了。”
白鸢生怕他会离开,急忙抓着他的手腕哀求道:“小安我求你再帮我一次好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被白箐箐弄得多惨,我连继承权都失去了,这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黎之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白鸢却咬了咬嘴唇,“倒是有点难以启齿。”
黎之安便将她的手冷冷抽开,“那就不用启齿了。”
“……”白鸢回过神来急忙拉住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索性直接冲他道:“等下拍卖会开始的时候你进去告诉所有人你跟白箐箐有染。”
黎之安转回身,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大窟窿,许久之后他突然笑了,“你这是要让我去送死吗?”
“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有你在?”黎之安语带嘲讽,“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了。”
白鸢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他,软了声音哀求道:“小安,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我求你了,你帮了我这一次我以后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黎之安冷冷将手抽开,眉眼间难得的带上了怒火,“白鸢,一个人不能自私成这个样子!”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转身走了,然而刚转过拐角他却脚步一顿。
白鸢见他脊背僵住,很明显是碰到什么人了,白鸢心头一咯噔,莫非是有人偷听?
会是谁在偷听?不过只要不是温昊听到,任是谁她都觉得没关系,反正她现在跟白箐箐已经撕破脸了,她跟白箐箐不和白家所有人都知道。
黎之安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离开了,白鸢走上前去,一看到来人她整个人就仿若被雷劈到一般。
竟然是温昊!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白鸢全身僵硬望着眼前的男人,本来是要叫住黎之安的,这会儿却什么都忘记了,她眼中带着慌乱,嘴巴张了张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的阴暗,她的坏,连白晋鹏知道了她都不怕,可是唯独怕温昊,怕他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
上次在白家他已经知道了她故意拍下她和白箐箐的照片陷害他们,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如今却又让他亲耳听到她要对白箐箐不利,想来这会儿她不管再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不会信了。
白鸢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温……温昊哥……”
温昊是出了名的温润君子,他待人和气,对女士极具绅士风度,不管对谁都带着三分笑,可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却明显带着厌恶。
这种厌恶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深深的刺进了白鸢心里。
“我没想到,原来知书达理的白三小姐竟然长了一颗蛇蝎心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他的话说得极不客气,以他平时和气大方的行事态度来看,如果不是厌恶一个人厌恶到了极限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这种感觉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大概没有人知道她对这个男人的痴心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她面色苍白如纸,带着乞怜的目光望着他,似乎是在以此让他对她不要那么残忍。
“白三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要在人前说认识我,我可认识不起你这样的人。”他语气冷冰,连他天生那种待人良好教养的风度都不屑给她了,“白三小姐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他果然就转身离开了。
白鸢身体一歪重重的靠在墙壁上,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划烂了,碾碎了,简直痛不堪言。
她的温昊哥,那个温文尔雅的温昊哥,那个总是会对她笑的温昊哥,竟然觉得连认识她都是一种侮辱。
所以说她这辈子跟他再无可能了是吗?他如此讨厌她,又怎么可能还给她机会呢?
白鸢一直在这边呆呆的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张明艳从宴会厅急匆匆跑过来找她,一看到她便急忙冲她道:“哎哟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温昊过来了,你快找机会跟他解释一下,我教你的话你还记得吧?你放心吧,这男人只要好好的哄一哄就好了,到时候你和他跳跳舞,多展现一下你的魅力,让他对你着迷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张明艳说完才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她急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白鸢将她的手打开,“我先回去了。”
张明艳一听这话就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一趟带你出来费了多大的劲?!”
白鸢苦笑,这一趟出来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父亲的,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想要拼尽一切将他挽回来,可是哪里知道……
她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也没有再解释那么多,只道:“我很累,我先回去了。”
没用了,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了,她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温昊是和老爸温家良一起来的,在进宴会厅之前他先去上了趟厕所,却没想到上一趟厕所就撞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太当成一回事,一进宴会厅就都抛到脑后了。
温家良见了他进来就嗔了他一眼,“还不快进来见过长辈们。”
温昊便大方有礼的跟长辈们打过招呼,他和廖定轩是好友,倒是没有那么拘谨,只点点头就算了,跟长辈们打完招呼便走到这边跟他聊天。
两人聊得挺尽兴,从足球到彩票再到最近的股票走势,从这两人的言谈间也能看出这两人非常有默契。
白箐箐突然想到之前廖定轩连着两次在她背后捅温昊的刀子,她还以为这两人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要好的,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谈得来,还真像是好朋友的。
只是在跟温昊聊天的时候,廖定轩却一直将手搭在白箐箐的腰上,这倒让白箐箐极不自在,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夫妻她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正在这边凑成一堆说着话,却见万老先生的助理突然急匆匆走过来在万老先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万老先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冲众人一笑道:“各位,在拍卖会开始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跟大家认识。”
袁老先生非常捧场的问了一句,“那倒挺有意思的,不知是哪位朋友。”
万老先生笑眯眯的在廖定轩身上看了一眼,笑道:“说起来,这位朋友跟廖董事长一样是位青年才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