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馨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凌菲侧过头,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枕头上,睁大了双眼。“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凌菲的脸上,沈傲之本来站在门口想让这两个人好好说话,韩雨馨也能够劝劝凌菲。可是没想到韩雨馨刚进去的那一瞬间就扇了凌菲一个耳光,那一声清脆的声音让他呆了两秒,但马上冲了进去狠狠握住韩雨馨的手腕。“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床上这个女人。”韩雨馨甩开沈傲之的手,面目有些狰狞的对着凌菲说:“凌菲,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我以为你是刀枪不入的人。可是你竟然这么懦弱?就因为兰阔这么一点小事,竟然吃安眠药?死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你死的话兰阔还是不能够重新站起来,那你要怎么办?”韩雨馨用沙哑的嗓子冲凌菲喊着,边说边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和凌菲左脸上泛红的痕迹,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落。
“凌菲,你太让我失望了。”韩雨馨说完这句就跑了出去,沈傲之站在床边,凌菲把头转了过去,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去看看她,别让她太冲动。”沈傲之站在床边半天没有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凌菲说:“菲菲,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在坚持,你要是先放弃了我们该怎么办?”沈傲之说出这话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优柔寡断,对一个人牵肠挂肚。
凌菲躺在病床上,盯着点滴瓶上面那晶莹的液体一点点注入到自己的身体,冰凉的像是要抽干浑身的力气。她嘴角轻轻挑起,喃喃的说:“韩雨馨,你以为这样做我会有什么变化吗?”说完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昏沉沉的睡去。
韩雨馨站在病房的门口,靠着绿色和白色相间的墙滑落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缩着,沈傲之出门后就看到她这个样子,站在她面前,轻声的说:“你刚才那样很不理智。”韩雨馨没有抬头,她的余光中看见沈傲之的手攥成拳头,她苦笑了一声。
“你刚才不是要把我捏碎了吧?”韩雨馨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知道是给沈傲之还是给她自己,或者是为了病房里的凌菲。“凌菲的性格,我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去开导她。我也知道她现在面临的事情是一般人都不能够忍受的,可是我印象中的她不应该这样脆弱。”韩雨馨认真的说,让眼眶里的泪水往回倒流,努力忍着不哭出声。
沈傲之回头透过那扇窗户,看里面那黑色长发的女人,没有以前的那种凌厉,仿佛是褪去一层皮的老虎,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还保留着老虎的那种骄傲,不让人靠近。这样她的伤口要怎么样才能愈合?怀中的电话忽然响起,周围走廊里其他病人的家属纷纷侧目看着他,这样他十分尴尬。
“有什么事吗?”夏岚办公室的电话打来,沈傲之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和语气。韩雨馨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隔壁透明的玻璃将自己的头发扎了起来,干净利索让人看不出刚才这个女人还像是疯婆子一样。一分钟电话结束后,沈傲之转过来,目光坚定的说:“公司有事。”
“需要我回去吗?”韩雨馨脸上露出公式化的表情,完全忽略了他们所在的场所是人来人往并且充满悲伤的医院。那些来往穿着白大褂接生生命也送走生命的人诧异的看着这两个身着黑色套装表情严肃的人,心里纷纷想着是哪个公司的老板生病,来看望的。
沈傲之用双手抻了下衣服,对韩雨馨说:“没什么大事,我回去就好,你在这里看着凌菲,你最近不用来上班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看着凌菲。”韩雨馨胃里又涌上了一种翻腾的气流,她点点头没说话。等沈傲之转身走了的时候,她扶着墙,皱着眉头想难道中午呛的风到现在还没有好?
“中午吃什么?”韩雨馨推开门走进去,也不顾床上的人是不是在装睡。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凌菲装睡的时候睫毛会频频颤动,并且手指也会微微蜷曲的小动作,韩雨馨只要一扫就能够发现。没有得到回答的她并不采用对病人的那种方式对凌菲。她猛地走过去,掀起了盖在凌菲身上的被子。
“别想让我喂你,说吃什么。”韩雨馨强硬的语气让凌菲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她张开嘴不情愿的说了一句:“随便。”韩雨馨从旁边拖了个凳子坐在她的对面,死盯着她,像是以前初中时候班级里的大姐头一样,翘着二郎腿鼓着嘴说:“没有随便这种东西,要吃什么直说,不然饿死没人管。”
凌菲在心里默默的想,人有病的时候不是应该受到照顾?韩雨馨竟然这样对她?“粥。”惜字如金的她用虚弱的声音说了一句,韩雨馨藏不住眼里的笑意,表露在嘴角,让凌菲有些尴尬的重新拽过床单盖在自己身上。韩雨馨踩着高跟鞋,像个女战士一样去厨房要了一碗没有蔬菜的蔬菜粥。
“要一碗没有蔬菜的蔬菜粥。”“你在开玩笑吗?”“我要蔬菜味,但是没有蔬菜叶。”“快走,别在这儿捣乱。”“给你100.”“马上好。”在医院的食堂门口,韩雨馨像是凌菲附身一般用金钱成功压倒了一切。端着粥回到病房的时候,她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密闭的卧室
韩雨馨盯着床上被掀开的白色被褥,上面空空荡荡让她瞬间从心底涌上一种恐慌感。顾不得手里的粥掉到地上散落一地,像是宿醉的人吐出的呕吐物一般。韩雨馨边掏出电话打给沈傲之,边眼神敏锐的看着楼层里每一个角落,凌菲到底会去哪儿?
前方五十米的地方出现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韩雨馨快走两步,正巧电话那头沈傲之也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还有些许议论声,沈傲之匆匆赶到公司召开会议,却因为看到韩雨馨的电话,暂停会议。他只是怕凌菲又出现了什么问题,韩雨馨听见那面的声音,有些愧疚的说:“没什么事,对不起沈董。”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快跑两步走到凌菲身边,心里狠狠咒骂了凌菲几千遍。
“你又想干嘛?”劈头盖脸的责骂声让凌菲皱紧了眉头,她冷冷的转过身。嘴唇还有些微紫,刚刚清醒的她又走了很远的路所以有些轻喘。“医生开药,你不在,我能干嘛?”凌菲不客气的出言反驳,这却让韩雨馨有些不好意思。由此可见,一个人被压迫久了,是会有习惯的。即使凌菲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病老虎,但你永远不能把她当成一只hellokitty。
“下次出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韩雨馨接过凌菲手里的药,搀扶着她的手往病房走去。凌菲虽然不想自己看上去像个废人一样没用,但腿部虚弱没力的感觉让她不得不靠在韩雨馨身上,即使这样,她还是嘴硬的说:“粥呢?”
“我再去买给你好了。”韩雨馨忽然想起病房里一片狼藉,低下头从几个在喋喋不休抱怨着的小护士身旁经过。那几个白衣天使拎着手中的垃圾袋,一脸讨厌的模样,走向洗手间。边走边说:“那个房间到底是谁在用啊?那么没有公德心,吐了一地粥。”一个看上去才二十岁左右的实习护士一想起刚才一地粥的残渣,还有护士长威严的命令,看着自己手上粘稠的残留物。胃里就反上一种酸味。
“你可算了吧,前几天我去照顾一个瘫痪的病人,满地的大小便我都收拾了,你这算什么啊?”旁边的小护士并没有显露出同情,而是回忆起自己刚到这家医院时候的情景,韩雨馨在旁边听着,心中愧疚的同时也有些同情。当那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来到社会上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生活在象牙塔里。
20岁之前的我们,每天怀揣着天真的梦想,跟男朋友手拉手在校园里漫步,许下一段承诺就以为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可是却没有想到,当我么从大学那所庇护所中走出来,社会上的那些说不出来的规则和条款会让你喘不过气。就像是你刚到医院当护士,那些胖乎乎的护士长一定会让你去干最脏最累的活,并不是她看你不顺眼,而是因为以前的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是你买的粥?”凌菲斜着眼睛轻声的说了一句,让韩雨馨从自己的思维中跳出。她点点头,扶着凌菲坐到床上,转身要离开。就听见凌菲在她身后主动叫了她一声。“去问问医生,我要回家。”
“你现在……”韩雨馨眼神一直飘忽,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凌菲,她已经得了抑郁症,这个时候不应该出院,而是应该留院观察。“我知道我的身体,你去办出院手续吧。”凌菲说完这句,就甩着自己黑色长发,躺在了床上,给韩雨馨一个无声的背影,催促着。韩雨馨无奈的关上门去医生办公室,她上辈子一定是杀了隔壁邻居家的鸡,或者是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可能还是专门破坏人家庭的青楼头牌,不然怎么可能这辈子跟凌菲成为朋友?
被数落了一通的韩雨馨拿着出院证明回到病房门口,一眼就看到凌菲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身黑色套装,完全不是披头散发被沈傲之抱来医院穿的那件。诧异的推门进去,把手里的出院证明放到桌子上,余光一瞥就看见收拾好的凌菲站起来。“凌菲,你这身衣服从哪儿来的?”
“隔壁借来的。”凌菲轻描淡写的扔了一句,就昂首挺胸的走出房间,临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韩雨馨说:“你不走?我本来以为你没当总经理是因为爱你男人,没想到是智商有问题。”韩雨馨瞬间感觉从头到脚被一道闪电劈的外焦里嫩,差点儿就可以端上餐桌成为五分熟的牛排原料。不过她跟上凌菲的时候,忽然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想,难道说凌菲已经走出自己的心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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