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
宴会厅里回荡起他僵硬而略显急促的声音。议论声停止,宾客们都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他并没有接着往下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台下的工作人员大喊:“快打开门!快打开门!”
他那失态的表现,他那莫名其妙的言辞,令台下喧哗大起。跟黎氏夫妇同桌而坐的那两名基金会的常任理事见状,迅速起身奔向门边。
何洛望着黎锐枫,只见他正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方寸大乱的霍华德,唇边挂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怎么回事?”何洛低声问。
“我一直在想他今晚准备怎么玩,原来是贼喊捉贼……”
他话音方落,就听到奔过去准备开门的工作人员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有炸弹!”
宾客们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起身离座,举目四望,仓皇地寻找安全的避难点。就见霍华德扯下麦克风边往门边走边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乱!不要惊慌!先去墙边空旷处站好,不要令杀人魔Black hell有机会趁机作乱!”
杀人魔Black hell……
这几个词仿佛一枚爆炸力惊人的原子弹,人群中的尖叫瞬间响彻大厅……
何洛顿时明白了黎锐枫所谓贼喊捉贼的含义,不由得往他身边凑了凑。黎锐枫牵着她的手起身,混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走向墙边空旷处。路亦然并未跟他们站在一起,只是远远地丢给黎锐枫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霍华德拨开门边的工作人员,走上前去察看。只见一条肉眼几不可见的、与厚重的黄铜大门同色的细铜丝缠绕在门把上,沿着门上雕刻的花纹极巧妙地蜿蜒至天花板的某处。仿佛招魂铃般的“嘀嗒、嘀嗒”声,自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的灯座里响起。显然,刚刚试图开门的工作人员在按下门把的一瞬间,已经成功地激活了定时炸弹……
霍华德想了想,对着麦克风道:“大家少安毋躁,现在我没时间解释,现场的诸位有谁对炸弹有研究的请速速过来!”
黎锐枫靠在墙边,悄悄握了握何洛的手,示意她继续观望。众目睽睽中,只见宴会开始前曾与路亦然交谈的那名大胡子中东青年镇定地自人群中走出……
一时间,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甚至饱含恐惧。
大胡子青年无奈地耸耸肩,提高声音道:“放心,我只是对拆弹有些研究想去帮帮忙而已。我连猪都不杀,何况是杀人!”
此言一出,一些心理素质不错的人,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胡子青年走到霍华德身旁,示意旁边吓得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帮忙把桌子堆起来。巨型的水晶吊灯距离地面足有七八米高,桌子搭好后,只见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动作灵巧敏捷,顿时令众人望向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戒备。
他站在最顶端的那张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半晌,终于在其中一只灯罩里找到了炸弹引爆器。
引爆器并不大,主体是由二十四支迷你玻璃管组成。每支玻璃管里都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二十四根头发丝般粗细的铜管自每支玻璃管下端接出,汇聚成一束连接在定时器上。微型电子显示屏上,跳跃着一行数字—55:22,并且数字还在持续不断地变化,时间不停地减少……
很快,大胡子青年就自层层叠叠的桌子上方一跃而下,拿过霍华德手里的麦克风,十分遗憾地道:“这是一个无法拆除的炸弹,剪断任何一根线,都会令引液压感应器失衡,瞬间引爆炸弹。门把手上缠绕的铜丝是另外一套引爆装置,只要大门稍有移动,那么牵引力感应器在失衡的瞬间也会立刻引爆炸弹……”
无视人群中爆起的惊叫与喧哗,霍华德满脸戒备地望着大胡子青年,大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这个炸弹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句话,问出了恐惧者们的心声。
大胡子青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我是在战火中长大的,见过的这些要人命的玩意儿自然比生活在和平美丽的美利坚帝国的人们多得多。这种无法拆除的炸弹,我不是第一次见。放心,如果我是那个什么杀人魔的话,又何必要站出来暴露自己?”
霍华德似乎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这时人群中出现此起彼伏的高声呼喊—
“究竟出了什么事?”
“杀人魔跟今晚的宴会究竟有什么关系?”
霍华德挥挥手,示意大家冷静,接着平静了一下情绪,一脸凝重地道:“就在刚刚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纽约警署收到了署名Black hell的人寄来的一封信。信里说,他今晚将会出现在这场慈善晚宴中……大家请安静!请安静!请听我说完!
“他说今晚这场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就是他最后的游戏场。如果大家能找出他究竟是谁,那么他甘愿束手就擒。如果没有人能从所有来宾中找到他的真身,那么……
“今晚所有在场的人,都将……葬身于此……”
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每个人都用充满了恐惧而又染着凶狠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身边的陌生人,仿佛他或者她就是那个六年来犯案无数却始终逍遥法外、将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疯狂杀人魔!
这是一场人性的较量。许多结伴而来的夫妻望向对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怀疑,同床共枕的伴侣瞬间变得陌生且对彼此充满戒备。
何洛拽着黎锐枫走到墙角相对僻静的地方,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该怎么做?他已经正大光明地向我们亮出了他的底牌。”
黎锐枫面无表情地望着霍华德,深沉的黑眸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何洛一惊,不由得道:“你不许乱来!”
黎锐枫侧头冲她笑了笑:“不用担心,现在时机未到,他的底牌还没有全部亮出来。”
这时,混在服务员当中的FBI探员卡洛斯悄悄凑到黎锐枫身旁:“他疯了吗?谁都知道这里的入口和出口只有一个,如果炸弹真的爆炸,连他自己都要葬身在这里。”
黎锐枫听完,漠然道:“出口只有一个,只是我们的推测。地下密道虽然是个传说,可谁也不能肯定它不存在,更不能肯定他是否已经找到。”
“你的意思是?”卡洛斯问。
黎锐枫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许他已经厌倦了杀人的游戏,决定用这场纽约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作为他的收山之作。亲眼目睹这些人暴露人性的丑恶,目睹他们全部葬身于此,然后自己从容脱逃就此销声匿迹,用余生来享受这场人性的盛宴。”
卡洛斯被他说得汗毛耸立,僵滞了片刻,不客气地道:“你不要忘记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你跟你太太,难道你准备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你所说的这一切都变为现实?”
黎锐枫冷冷地望着他:“我想怎么做,没必要告诉你。”
“你不要忘记我们在一条船上!”
“是吗?那我现在通知你,你已经被踢下船了。”黎锐枫淡淡地道。
卡洛斯怒:“临阵内乱,没想到你竟然愚蠢至此!”
黎锐枫闻言而笑:“我的后背只交给值得信任的人,而你们显然不在此行列。还有,告诉你的同伙,在这种时候,谁要是跳出来指认霍华德是Black hell的话,那么指认者会立刻被当成Black hell群起而攻之。相信我,玩心理战术,你们远远不是霍华德的对手,所以不要干这种蠢事。”
卡洛斯愤愤而去。
何洛若有所思地望着黎锐枫,总觉得今晚的他有些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在这样危机四伏的乱局中,站在这样一个男人身旁,令人觉得无比安心。
大胡子中东青年穆罕默德已经返回人群中,众人自然对他退避三舍,只有路亦然留在原地与他并肩而立。只听他低声道:“路,那个炸弹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找不到其他出口的话,五十分钟后,这里就会被炸为平地。早知道是这种玩命的差事,就算那批货你不卖给我,我也不来。既然炸弹不能拆,那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撕掉了手上的贴纸,无所谓地四处打量。
路亦然正想开口,视线倏然定格在他的手背上……
只见被贴纸贴过的那片皮肤,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血点……
穆罕默德抬手一看,不由得皱眉道:“这个贴纸有问题!”说完,他迅速撕掉了路亦然手背上的那张,谁知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丝毫异样,“咦?难道是我皮肤过敏?”
路亦然颇为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霍华德是化学博士,非常擅于提炼毒素,贴纸里恐怕掺杂了能通过毛孔渗透的毒。”
穆罕默德忧郁地望着他:“那你为什么没事?”
“来之前,我在手上抹了B32生物胶。”说罢,他又将贴纸贴回原处。
穆罕默德愤愤不平地吹着胡子道:“你太不够朋友了!”
路亦然淡定自若地道:“我没打算在这里丧命,所以你也不会死,放心。”
穆罕默德一听,顿时恢复了没心没肺的二逼青年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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