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很好。左裙想,大家都看到了女儿和关铎对她的臣服,只要他们三个的力量合起来,那么剩下这些人就全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就依然可以待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依旧可以,不被这些男人打败。
左裙微微捏紧了拳头。
会议开始,漫长而冗杂的投票过后,在即将要宣布结果的前一刻,左裙扭转过头看向坐在她身侧的关铎,主动在桌下拉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对他越来越暴躁,可是关铎依旧像从前那样温柔地照顾她,左裙心底是感激的。她总是对尤柔说,不要去相信男人。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无怨无悔地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就算是石头都被捂热了,而她……
她不禁对关铎露出一个感激而温柔的微笑。如果,如果他愿意永远这么站在自己身后默默付出的话,或许她可以考虑考虑尤柔说过的话。
和他,永远不分开。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关铎并没有回应她这个微笑,而是默不作声地挣脱开了她的手,他看也不看她,而是看着台上马上要宣布结果的人。
左裙心里猛地一惊,巨大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难道关铎背叛自己了?是谁?他投靠了这下面哪一个男人?
接着,她人生中最最震惊愤怒荒谬讽刺的一刻来临了。
台上的人说出了尤柔的名字。一直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女儿,就这么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台前走去。
左裙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被放慢了,她清楚地看着女儿面带微笑地站在众人面前,接受众人对她成为新一任董事长的掌声。
左裙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似乎突然塌陷了,巨大的黑色深渊张开血盆大口,狞笑着要将她吞噬,她想要挣扎着爬出来,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女儿眼中冰冷的嘲讽和憎恨。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台下的其他人此刻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地向她投来嘲讽的眼神,仿佛在笑话她:原来你左裙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左裙在巨大的惊愕过后,缓缓回过了神。她的震惊很快被愤怒所取代,让她忍不住就要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把站在台上那个女人给拽下来!
可就在她要起身的那一刻,关铎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左裙的目眦尽裂,咬牙看着他问:“你、干、什、么?”
关铎神色暗沉道:“坐好吧,不要闹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没有结束!明明我才是——”
“左女士的情绪稍微有点不稳定,这个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这个职位是由您担当的。”尤柔忽然出声打断了母亲的咆哮,平静地说,“不过我希望你认清事实,现在我是董事长,这是大家的决定。”
“你,尤柔,你——”
“好了,你安静!”关铎第一次用如此凶悍的语气吼她,左裙不禁被震住了,她再说不出一个字,只是面色惨白地盯着关铎,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看看关铎,回忆着过去他对自己的体贴照顾,又看看台上的尤柔,想起过去女儿有多么听话温顺。而这一切,是在什么时候悄然改变了呢?
眼前这个青出于蓝的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蚕食属于自己的一切呢?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左裙依旧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巨大的落差让她看上去像是一瞬间就老了十岁,她的眼神中有几分惶然,被夺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让她显得十分脆弱。
台上,尤柔优哉游哉地整理着会议记录,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母亲。
一旁的关铎终是于心不忍,叹息了一声朝左裙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你不要——”
但他话未说完,左裙就忽然暴跳起来,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关铎擦了下嘴角,眼睛盯着地面。
“什么时候?”左裙阴冷而憎恨地问,“你和她是什么时候联手的?”
51|12.14|
【质问】
关铎不吭声,此时此刻,说他心底一点都不难受绝对是假的。他夺去了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最重视的东西,虽然出发点是为了她好,可是看她这么脆弱的模样,他只觉得揪心。
“我问你话呢!关铎!你和尤柔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联手的!”左裙再度愤怒地嘶哑喊道。
“我替他回答你吧。”尤柔缓缓从台上走了下来,如同带着强悍侵略气息的野兽,从容而优雅地向她母亲步步逼近。
左裙不禁握紧了拳头,她在商圈打拼这么多年,自诩经验良多从不惧怕任何人,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人,她竟然会忍不住颤抖。
“关叔叔其实没做多少,只是答应他会在选举上支持我,同时还帮我说服了其他几个股东而已。”尤柔道,“你其实不用向他发火,照你现在这个性子发展下去,被人从董事长的位置赶下去是迟早的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左裙,你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了,不要总把错误推到别人头上。”
“我没有错!我错什么了?这些年我那么辛苦,才把公司做到这么大,我付出了多少!啊?我那么相信你,把公司的重要事务都教给你,可你却反将我一军!尤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前面那些话尤柔还可以平静地听着,然而最后一句却触到了她的痛处,她平静的表象终于破裂了,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来,“我眼里有没有你这个母亲?左裙,摸摸你的良心,讲这句话之前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女儿!”
左裙微微瑟缩了一下,但语气仍旧强硬,“我怎么不当你是我女儿了?如果不是,我何苦花那么多钱供你上大学,让你学着做生意!我还教了你那么多东西,试问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对你那么好?”
“哈哈哈!”尤柔仰头大笑,听起来却那么苦涩,“这就叫对我‘好’?你在我身上花钱,只是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确实教了我很多东西,可那些都是什么啊?怎么撩拨男人,怎么勾心斗角,一个正常的母亲会教女儿这些吗,啊?你对我的‘好’,只是为了利用我,你想让我帮你继续夺走别人的公司,我在你眼中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左裙,你也真有脸说出这种话,你就不觉得害臊吗!”
说到此处,尤柔忍不住激动地上前一步扯住了左裙的衣服领子,她比左裙微微高一些,如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恶魔般的色彩,“你知道我为了今天这一刻,等待了多久吗?从我十八岁站在你家门口的那天,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狠狠地打败你,看你难过失意的样子,让你知道你自己做人有多么失败!你生下了我不管我,这也就算了,我只希望你好好跟我道个歉而已,可你呢?你从来没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还将自己扭曲的观念强加在我的身上,想要我变得和你一样扭曲!
有多少次,我被爸爸和奶奶关在家门外不给饭吃,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下着大雪的冬天我却连件棉衣都没有冻得手上都是冻疮,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我第一次来例假什么都不懂弄得满裤子都是血被人嘲笑,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想利用我,没关系,可我不允许你利用我还打着‘爱我’的旗号!左裙,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这些尤柔猛地举起了手,眼看就要一个巴掌扇到左裙脸上,可最后,她没有扇下去。
“我不想变成跟你一样的人。”尤柔看着母亲冷冷说,“清醒一下吧左裙,别让你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说完这些她便抬步离开了这间会议室,离开了她的母亲,离开了这些年来萦绕在她身上的扭曲和疲惫。
直到尤柔离开之后很久很久,左裙依旧保持着站在原地,用手撑着椅子的动作没有动弹。她还微微闭着眼睛,那是刚刚女儿要伸手打她时身体做出的条件反射。
她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站得太久让她的全身都麻木了,左裙不禁朝后倒去,在最后那一刻,一旁的关铎接住了她。
他将她放在椅子里,依旧默不作声。
左裙颤抖地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带着不安和愤怒问他:“你为什么帮她,啊?你为什么要帮她?”
关铎微蹙着眉头看向她,压抑着心疼说:“小柔都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不是吗?我们只是不想看你这么疯狂下去,不想你继续用那种方式赚钱。”
“小柔?”左裙颤声重复道,勾起很难看的笑容,“关铎,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漂亮了,所以移情别恋了?是啊,我女儿是比我年轻,也比我更温柔美丽,你们这些男人,果真都是喜新厌旧的——”
“啪!”关铎忽然抬手,重重地扇过她的侧脸。
左裙被打得愣住了,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关铎的眼底都是沉痛,“你女儿刚刚不忍心打你,那一巴掌我替她打!到现在你还没清醒过来吗左裙!男人不全都是你想的那么龌龊花心,爱情更不是你想的那么短暂虚假!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呢!你自己不相信也就罢了,还让你女儿也跟你一样痛苦,你知道她为了你去夺取商瞬的东西时,她有多难过吗?我们都只是想让你变回一个正常人,你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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