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洛已经被关了两天了,但依旧没有要召唤英灵的意思。
绮礼还没有把囚禁阿其波卢德家Master的事告诉父亲。所以在老神父看来就是阿其波卢德的Master凭空消失了,想到不知道还有哪里的势力在觊觎圣杯,老神父有点着急。
因为父亲着急,绮礼也开始有点急了。
……
…
黑暗中只有水滴的声音。
西洛睡了一觉,言峰绮礼没有来,她睡了第二觉,言峰绮礼还是没有来。她反复地醒醒睡睡,努力不去思考。在她看来,在黑暗的环境中思考挺容易掉进恶魔的陷阱。
最后她睡不着了。幸好,言峰绮礼也来了。
她靠着墙坐在门边,言峰绮礼认为她应该到极限了。虽然是代行者,毕竟是女人。黑暗与滴水声,曾是某个国家古代的刑罚,能够让罪人在自己心中制造的无边恐惧中慢慢死去的方法。
大概已经昏死过去了吧,绮礼这样想,得把她弄醒才是。
他弯下腰。 (饭.饭 血色三千鸦整理)
劲风穿透了他身侧,幸而他时刻都不放弃警惕,才偏身躲过了黑暗中投来的黑键。
然而下一轮的袭击已经到来,间不容发的黑键三投。
在没有Servant在身边的情况下,对手是跟他一样的代行者很麻烦。
但是西洛的情况更不容乐观,一开始如雨般投掷的攻击下,她已经失去了二十三把黑键。
不能再消耗黑键,西洛从裙子里掏出手枪,在上个Dead End里,言峰绮礼能够被子弹贯穿心脏,说明他所穿的并非教会为代行者特制的裱有防护咒文的法衣。
Xm1014霰弹枪,这种距离下可以做到一击毙命。
幸好她总是保持子弹充实,西洛拔出一把新的黑键,格挡开言峰绮礼投掷过来的黑键,然后矮身避开他骤然而至的一拳。
如果正面被击中,她一定会口吐鲜血。她跟他到底还是有力量上的差距的。
西洛从言峰的左肩下穿过,然后迅速回转身子开了一枪。
没有鲜血涌出的场面。
显然在进入冬木市后,他换上了经过防弹加工的法衣。
真是……害人。这个错误的判断。
言峰绮礼不会等她从惊讶中回神,她及时地后仰才避开那可能把脸捣烂的一击,他的右拳擦着她的脸过去,牙齿好像断了一颗。
西洛扔了手枪,重新用黑键。
从一开
始偷袭,到现在大概才经过十五秒左右,高度集中的精力,过度使用的体力。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呢,她不禁有些绝望,将耳坠上的十字架含进口中,压在舌底。
耳坠里放着爱德尔菲尔特的秘制毒药。
她的肋骨不知在什么时候挨了一拳,现在才开始隐隐作痛。
最后一把黑键被打落,她从袖口里抽出短刀。
双方都适应接近战,不过,她擅长的不仅是武器运用。
在接近言峰绮礼的瞬间,她放弃了手中的利器,以自身为武器,英格兰擒拿术。
她从他的手下钻过,然后扣住他的右手手腕,迫使他放开黑键。
兰开夏流派对中国八极拳……
骨头碎裂的声音从她肋骨处传来……
言峰绮礼反握住她的手,以手肘给她的胸腔重重一击。然后她重重地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全身都有骨裂的错觉。内脏肯定也淤血了。
脸,脸就不要管它了,最先着地的就是脸了。
西洛疼死了,内脏因为疼痛产生共鸣,她的四肢轻轻痉挛着。
言峰绮礼不会管她疼不疼的,他只要她乖乖地召唤出召唤兽。或者,他想到了其他什么方法,所以才会过来。
“令咒是在这里?”言峰绮礼走上来按住她的左肩,然后拆掉了她左边的袖子。
西洛想到了露维娅格丽塔阿姨,爱德尔菲尔特上一代最小的女儿,教导西洛英格兰擒拿术的老师。露维娅格丽塔每次格斗前都要把两只袖子拆了,防止格斗中毁坏淑女的衣袖。
也许西洛也该拆袖子的,说不定还能将战斗力提升一级。她有几天没补水了,原本不至于这么惨的。算了,及时认输也算是自我保护。如果她真被言峰绮礼弄死了,她一定会路人转黑的。
刚才系统就提示一路掉好感。
她对言峰绮礼的好感已经降到0了,真是可喜可贺。
“我要你的令咒。”绮礼这样说着,拿出了一把黑键。
剁、剁掉!如果像他一样令咒在手上,她只要少只手就行了。但是她要被切的是整条胳膊。如果令咒长在脑袋上,那不是就要把头割下来了吗。
绮礼用黑键切开了她里面穿着的用Kevlar纤维制成的防弹反诅咒衣袖。
“等一下,我听你的。”西洛识时务地举起手。
绮礼消去了黑键。
“我要水,很多很多水。没有水,我可能召唤不出来。”她仰面躺着,看着剥落得斑斑驳驳的天花板说。
“这间地下室外就是城市的地下水通道。”言峰绮礼伸手把她拉起来,“没关系吧,身上的伤。”
“没关系。”西洛压抑着内心的难堪说,“我现在就召,现在就召……”
她现在别提多沮丧多没面子了,充满了挫败感。
[系统提示:您对言峰绮礼的好感度达到负值,可以将其移动到仇视组别。]
但言峰绮礼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对她产生些微好感。因为他只欣赏人们悲痛时的姿态。
“现在已经被召出的职介是Saber,Archer,Rider,Assassin,Caster,只剩下Lancer和Berserker尚未现世,所以我希望你在召唤咒文中增加一段吟唱。”绮礼看着她。
西洛静静地回视过去,有点发现了,在她处于劣势时,他似乎有点微妙的高兴,那种抑制不住的喜悦……不是针对她个人的。
言峰绮礼只有在别人不快乐时,才会快乐?
“好,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西洛不耐烦地扭过脸去。
他如果是个真正的恶魔,混在主的仆人之中,不是太煞风景了吗。
作为一个人,她对这个男人的憧憬已经消耗殆尽。此消彼长间,作为代行者的她,对面前这位代行者的兴趣也变得浓烈得无以复加。
即便是言峰绮礼,也是人类。是人类的话,就逃不过追求,无论所追求的为何物,总归是屈从于自我灵魂的需求,以满足自我的幸福为目的。
她对珍珠的爱好就像是餐后甜点,可有可无。如果投入太多的热情,就不好了,她这样告诫自己。
……
…
“记住了吗?”绮礼将咒文告诉她,然后像是安慰她似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会在一旁看护着你。”
西洛点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对魔术阵。
“宣告——”
丢失了圣遗物,以相性召唤。
‘如果是我召来的Servant,请一定与我心意相通。’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吾是这锁链的持有者——”
将英灵贬为Berserker而加上狂化的咒文……<
br> ‘不过,请你原谅我,并为我所用。’
魔术阵响应她的召唤,升腾起黑色的不吉阴霾。
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才是失去理性的狂战士应有的颜色。
贯穿身体的魔术回路,脱离自身意志单独运转的魔术刻印,以及大气中魔力元素的压力,蹂躏着西洛身体的内部和外部。
令人想要高声痛呼的疼痛让她的身体痉挛。无视了这一切,西洛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召唤词的吟唱上。
肉体的痛苦,灵魂的压榨,身旁的男人和英灵,都是暂时无法考虑的事。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
最后的祷词从口中溢出,她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回到了现实。
即便是现在,西洛也对召唤并使役英灵一事感到不可思议。
黑色阴霾充斥着房间,乌云没有散去,魔术阵中爆发出了势要摧残一切的可怕烈风。西洛感觉嗓子里一阵甜腥,内脏受损时的血终于无法遏制地涌了上来。
异世来的英雄与她的通道在瞬间连上。
本就储藏低下的魔力被抽干,Servant依旧没有出现,是因为她的魔力不够,所以无法让他现世吗……
她茫然地看着面前不肯散去也不肯聚合的浓重黑雾。
下一秒,撕裂神经网的剧痛遍及了她的全身,是先有伤害然后有痛苦,还是灵魂的痛楚引发了肉体的创伤呢?她的大脑中突然涌现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命题。
在她能够发出痛楚的尖叫前,喉咙已经被暴走的力量撕裂,喷薄出血雾。
的确是很疼很疼的,但是多疼呢……如果没有哭就说明不是太疼。
“但是我一哭就会死啊。”她的逻辑开始糊涂起来。
西洛睁大的眼睛对上了言峰黯淡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像老虎钳一样紧紧钳制着她的手腕。
就在西洛被言峰拉开时,黑色骑士的高大身姿在“负波动”的包围中现世了。极端黑暗的铠甲包覆了英灵的全身,那真是没有任何英雄光辉与骄傲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