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入围的其余三位,江盈都曾在小组赛中交过手,他们的牌章和实力,她清楚得很。
她江盈厚积薄发,研习麻将二十年,如今才第一次参加全国赛,为的就是一鸣惊人!
目前的势头,她很满意。
想到这儿,江盈不禁轻笑一声。
“怎么喝这么多?”成溪扶她躺下,无奈地摸摸她额头,“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解酒药和葡萄糖。”
“唔……”她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
半梦半醒间,江盈感受到未婚夫喂她喝了些甜甜的东西。但不知是否红酒的后劲太大,她竟完全睁不开眼,胃里翻腾得厉害,连心脏都有些刺痛。
终于,她完全失去了意识,睡得不省人事。
?
江盈再醒过来时,耳边萦绕着麻将的撞击声,清脆悦耳。
她想抬手按太阳穴,才发现双手像是被谁禁锢着,无法动弹。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睡相不好,所以被成溪抱住了。
“别闹,快放开我。”她半寐着双眼道。约莫是宿醉睡得厉害,声音软绵绵的,都有些不像自己。
“江盈,收起你这媚相的一套,今天你再怎么撒娇也tm没用!知道你爸欠老子多少钱吗,这个数!”
一道陌生凶悍的男声蓦地闯入她耳中。
江盈睁眼,入眼是散乱的天蓝色麻将,她才发现自己竟被按在麻将桌上!
她费力地看向身后的男人,大约三十出头,一脸凶相,额头一道疤,他手指竖起了个2……
江盈有些懵,这什么状况,弄不懂情况的她,下意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大厅,乌烟瘴气,装修简陋,屋子里统共摆了五张麻将桌。每一桌都在战斗,然而那些人对于自己被按在桌上的情景却视而不见。
做梦?还是在醉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头疼得厉害,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tm装什么死,父债子偿,这二十万就由你来还!这麻将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男人喊着,又一巴掌拍在她脑门,疼得直抽气。
梦里也会痛?
江盈有些疑惑,但也有些窝火,自己居然因为二十万就被人打?!她何时遇到过如此憋屈的事,就算是梦里也不行!
“松开,不就是二十万吗,我有钱。”打麻将的确小菜一碟,但,他们不配。
刀疤男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江盈,编谎话也要分场合。你那赌鬼爹连你妈留下的房子都输了个精光,你哪来的钱?老子给你机会陪我打麻将,是看得上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江盈被打得头晕目眩,却还是抓住了话中的重点,赌鬼爹?
她爸爸可不是什么赌鬼,而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虽说去世得早,但名声是极好的。
冷眼扫视周围,麻将声、咒骂声清晰可闻,鼻息的二手烟也呛得她想咳嗽,脸上火辣辣的疼,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声音,她的声音,和平日里的全然不同。
周围的人虎视眈眈,江盈深知强行离开绝无可能,看来,这麻将非打不可了。
“好,这麻将我打,但先说好怎么算,多少钱一番?”
无论是否梦境,她都不想继续耗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男人松手,“算你识相,也是哥哥我最近迷麻将,你才有这个机会。一番五百块,一共四圈,咱们速战速决。”
江盈在心中估算了下二十番自己得胡多少番,然后爽利点头,“好,我若赢了,二十万一笔勾销,你放我走。”
刀疤男居然没有拒绝,对着她一脸贱笑,“没问题,但输了你今晚留下。”
☆、第2章 川麻
“没问题,但输了你今晚留下。”
江盈眯眼看着刀疤男,对方眼里的淫|欲,毫不掩饰,令人恶心。
她不禁蹙眉,自己这究竟是身处什么境况,以她的身份和阅历,根本不会认识这种流氓无赖。
唇角微扬,江盈淡淡回答:“想玩儿大的?”
刀疤男眼睛一亮,“怎么,难道你还有其他提议,说出来听听。”
她忽视掉对方令人作呕的表情,不紧不慢道:“既然是了结债务和恩怨,那筹码自然得高一点。依我看,输了,我的手今天就留在这儿了。不过——”她顿了顿,“我若赢了,除了20万抵消以外,你得还我方才那一巴掌!”
话一落音,屋子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麻将桌上的小姑娘。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赌棍江胜的女儿江盈,人生得软糯,看起来就香香软软,但却从不打牌。刀疤陈将她从学校掳过来,硬按在牌桌上,龌蹉之心路人皆知。只不过事不关己,谁都不想多管闲事,惹得一生腥罢了。
不等刀疤陈回答,大厅的珠帘突然“哗啦”被人掀开,一名少年冲了进来。
“江盈,你不要命了,打牌就打牌,剁什么手!”
少年进来得突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江盈自然也回头打量他。
男生一米七五的样子,不算高,一身休闲服,剑眉大眼,像个大学生。看起来人畜无害,自己之前从未见过。
刀疤男都懒得抬头看少年一眼,只凶狠地看着江盈,“想扇我巴掌?可以,但你的手对我来说没用,我要的是人。输了,你留三个月。”
江盈还没说话,少年就抢先吼道:“江盈不可以,你还是个学生!哥,这麻将我们不打了,钱,我替你还!”
刀疤男拧眉,对手下打个眼色,少年轻而易举地就被拎起,再被一把扔出去。
“小子,别多管闲事,二十万你还得起吗?还不趁早给我滚!”
少年张口还想说什么,被江盈果断截住,“不需要。我不需要陌生人帮自己还债,如果你真想帮我——”她抬手拍拍身边的桌子,“就坐过来,和我打几圈麻将。但,不知道你敢不敢玩。”
所有人愣住。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江盈,老子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刀疤男的火气又腾腾往上窜。
江盈却并不着急,这个人不就是想玩儿她吗,那自己就好好和他玩玩。
“着什么急,”她利用了现在这副嗓子的优势,软绵绵地说:“既然筹码这么高,那这场麻将自然要讲求公平,您肯定是要安排茶坊的人来对战,我当然也得找个帮手。我想您打开大门做生意,也不想落得一个欺负小姑娘的名声。”
据她观察,这茶坊应该是敞开门做生意的,因为透过门帘可以看见外面的陈设,也都摆满了机麻。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这间大厅,应该都是常客,所以才没人吭声。
刀疤男不知是自负或是认定小姑娘不会打牌,居然粗声答应,“成,把那小子弄过来。”
于是,一桌麻将终于凑齐,两个粗汉、一对少年少女。
“麻将打法很多,各地区都有不止一种打法,今天我们玩哪种?”少年见这场麻将势在必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刀疤男一个眼神甩过去,仿若看一个智障,“既然是在川城,当然是玩川麻。”
川城?
江盈心中一惊,自己已经不在帝都了?!
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实,她隐隐觉得都是真实发生的,于是更想快些离开这里,搞清情况。
“哥,既然你选择川麻,那打法不如由我订啊。”江盈收起自己的棱角,软声软气地为自己争取话语权。
幸好,她外公是川城人,川麻自己也是从小就会的,这会儿也才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哦?那你先说说想玩哪种,陈哥我听听再决定。”刀疤陈见江盈一双丹凤眼笑得撩人,差点克制不住直接答应。
江盈撒娇似的道:“我赶时间,不如我们一把定输赢呀,倒倒胡如何?”
又是一语惊人,众人像见鬼似的看着她。玩“血战”被一家胡了,好歹还能从其他两家身上找回来,而“倒倒胡”只要有人胡牌,一局便即刻结束。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少女居然要冒着风险玩“倒倒胡”,岂非找死!
“江盈,你没事吧你!”少年都难以置信。
刀疤陈简直不敢相信竟有这等好事,他一有打了十几年的手下送牌,二有茶坊的探子看着江盈给自己提示,简直稳赢!
“好,盈盈居然如此爽快,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也不能怂,就倒倒胡!”
一场不可思议的豪赌就此拉开帷幕。
私人局,座位不摸牌决定,江盈仍坐东方,上家是刀疤男,下家是少年,对家是刚才的手下。
这个位置,对她十分不利,如果刀疤男和手下配合力度强点,或者说出千的手段高明一点,自己就很可能摸不上牌。
江盈考虑到目前的状况,反倒藏起自己的自信,嘴唇抿成一条线,表面看起来竟十分紧张。
刀疤男秉承不要脸的属性,当了庄家。他伸手按下机麻中间的骰子,四六顺家,江盈面前的牌被摸了个精光。
他又一脸贱笑地看着江盈,“盈盈,别紧张,我会胡得温柔一点的。”
江盈差点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勉强扯出个笑,和身边的少年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认识我?”
少年一怔,正立起麻将的手一抖,十三张牌从中间散开,落得一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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