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笑容有些诡异,许庭生记得前世应该是在黄亚明参加工作一年,因为太冲动被人打压、算计过两次之后才开始在他脸上出现的。
这一世,提前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担心他还有后续动作,比如对我们这边其他人下手,所以,虽然不能真的动他,但是还是得想办法警告一下。这样他觉得自己反正占了便宜,应该会暂时收手。”黄亚明接着说道。
黄亚明说的很有道理,许庭生和方余庆对视一眼。
方余庆说:“这个我来吧。”
“你打算怎么做?”许庭生问道。
“让我堂哥想办法找他聊下天。”方余庆说。
许庭生想了想,方余庆的堂哥是刑警队副队长,警告的话,由他出面,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方余庆离开没一会,谭耀来了。
大概把事情重复了一遍之后,忍着痛,黄亚明依然兴致勃勃的问谭耀:“你小子早上电话打不通,快说说,昨晚怎么样?”
谭耀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声,掏出一捆钱丢在黄亚明床上,哀怨说:“被玩了。”
“……”
“女王。”谭耀补充说。
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
“早上起来,我还想着要不要温情一下的,结果她直接丢了一捆钱在床上,然后记走了我的手机号码。”谭耀满脸痛苦地说道。
黄亚明一直“嘶嘶”抽冷气,一遍笑着说:“你不是本来就想搞定她吗?人长得确实不错啊,脸蛋、身材哪样都不差,还有那成熟韵味。而且你这还有钱收,有什么可痛苦的?”
“说的是没错,其实我还挺喜欢她的,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问题是,是我想搞定她,不是我想被她搞定啊。玩和被玩,感觉上差距很大的,我心理上真的接受不了。我是花花公子,情场浪子……不是小白脸啊。我是禽兽,是狼,不是小白兔啊!”
谭耀哀嚎。
“那,要不下回叫她别给钱?那样你会不会感觉好点?”许庭生提了个建议。
谭耀摇了摇头,说:“没用的,早上她给我钱的时候我就说过了,结果她说,看我挺顺眼,背景也相对单纯,就无聊排遣寂寞而已。然后,不给钱的话,双方都容易带上其他情绪,所以一定要给。”
“……”
“她还说,让我就当自己被她包养了好了。”谭耀小声尴尬的说。
“噗……”许庭生和黄亚明顾不上谭耀满脸哀怨,笑出来。
“她跟你开玩笑的吧?”一直没说话的付诚接了一句。
“不是”,谭耀说,“你们是没看到她当时说话的表情……根本没表情。还有语气,也没语气,就特别平常、冷淡的跟我说,你就当是被我包养了吧,钱拿上,别多想,我先走了,下回方便再打电话给你。对了,你不可以打给我。”
谭耀用他形容的那种没表情没语气的状态,把叶青的话重复了一遍。
许庭生和付诚笑到蹲在地上,黄亚明边笑边喊疼。
“笑屁啊,看着吧,大爷下回不去了。”谭耀说。
……
中午,趁着给黄亚明出去买饭的机会,许庭生把车开到他遇袭的酒店看了一眼。早上刚刚发生过暴力事件的酒店意外的正在举行一场婚礼。
然后,许庭生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陈建兴,他是今天的新郎。
婚车、婚礼都很豪华,挽着新娘站在门口迎宾的陈建兴远远的看见许庭生的车,定住看了一会,抬手打了个招呼。
许庭生没有回应,开车离开。
陈建兴终究是不会回头了。那么那对孤苦母女呢?真的不管吗?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许庭生在一处有些偏僻的巷口看见一对母女,三十几岁的妈妈穿着朴素,温婉漂亮,女儿扎了两条麻花辫,白净、可爱。
她们在看着远处那场的婚礼。
小女孩在说:“妈妈,你看,爸爸,是爸爸。”
女人拉紧了女儿的手,没有说话。
第279章 浪荡子们
三个人在外面吃好,打包回来。
单人病房里,吊着一只手臂,拖着一条伤腿的黄亚明正慢腾腾的挪下床,艰难的,小心翼翼的收拾东西。
“你这什么情况?”
把几个餐盒搁在桌上,许庭生问黄亚明。
黄亚明牙咬着一个塑料袋,一只手艰难的扣着腰带,含糊说:“我要出院。”
许庭生糊涂了:“别闹,你这才刚接上,而且这么严重,急着出院干嘛?”
黄亚明把塑料袋摘下来,任裤子往下垮也不管提,诚挚无比的说:“我想了想,你最近花钱的地方多,住院太贵,我替你省点钱。”
许庭生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替我心疼过钱?别折腾了,老实躺着,先吃饭。”
见说不通,黄亚明干脆不说了,一边一步步往门口挪,一边态度坚决的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出院。谭耀、付诚,你们俩谁过来扶我一把,哥一辈子记你们的好。”
“你们俩别理他,肯定有事。咱们看看他到底唱哪一出。”许庭生说。
两个人不动,黄亚明哀怨的看一眼,低头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外挪,看他咬牙忍痛,表情坚决,三个人彼此看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嫌护士不漂亮啊?”谭耀问黄亚明,在这种事上,两个人最心有灵犀。
回答谭耀的是另一个声音,清亮的女声从门口传来:“408床,下午拍片子复查,接得不好掰了重接。”
白衣白帽,戴着口罩的高挑女护士走进病房,一双大眼睛扫到许庭生和付诚,顿了顿,点头打招呼。
“身材很好啊,眼睛好大好漂亮。这不对啊,这种情况你怎么可能舍得出院?你转性了?”谭耀揽着黄亚明跟他咬耳朵。
黄亚明叹一口气,一声不吭躺回床上。
许庭生拉了拉付诚,说:“怎么我觉得有点眼熟。”
付诚说:“我也觉得眼熟。”
女护士听见了,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口罩摘下来,对许庭生和付诚微笑点头,说:“我们见过的,我叫陈静琪。”
许庭生这下明白了,忍住笑,也忍住尴尬,说:“我记得,好久不见,怎么你不在渐南,来岩州了?”
陈静琪眼中苦楚一闪而过,微笑说:
“之前身体出了点问题,休息了两个月,就没继续回去上班。然后正好这边医院招人,我就过来了。刚入职没多久,都不知道我们医院还兼兽医院,连畜生都治。”
许庭生和付诚干点头,不知道这句怎么接。
陈静琪走到床头柜前,放下复查单子,顺手捏了捏黄亚明的那条伤残的胳膊,笑着问道:“疼吗?”
黄亚明“嘶嘶”直抽凉气,心虚谄媚的笑着,不敢躲,也不敢接话。
“疼就对了。要不就是没接好,神经传感连不上。哦,差点忘了你没神经。”陈静琪面无表情说。
黄亚明不敢回嘴。
另外三个艰难的忍着笑。
走到门口,陈静琪回身跟许庭生、付诚交代:“我先去别的病房转一圈,一会还来。这病房凑巧我负责的,所以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还有,出院要医生签字同意的,我猜他不同意。”
“尽心尽力”四个字被咬得很重,话,实际也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黄亚明哭丧着脸看着许庭生。
陈静琪前脚出门,谭耀后脚就把门关上了,背靠着门,兴奋地说道:“有情况,我看出来了。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黄亚明掩饰说:“这个很复杂,说不清。你就别打听了。”
“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四个字就够了。”许庭生说。
“哪四个字?”谭耀问。
许庭生说:“睡了。”
付诚接:“跑了。”
谭耀说:“……我明白了。这……要死人啊,冤家路窄。哎呀,这事……不行,我得再去看看咱家护士姐姐去。”
谭耀出门。
病房里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许庭生和付诚开始笑。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炮声过后,必有回响。
陈静琪就是当初方云瑶在渐南市医院住院期间,黄亚明在输液室死不要脸勾搭上的那个俏丽小护士。后来,陈静琪认真了,黄亚明睡了跑了,连手机号码都换了。
现在,报应来了。
黄亚明歪着脑袋看看许庭生,又看看付诚,说:“你们别笑啊!现在怎么办?不转院我会死的。前面你们不在,她进来,看见我,起码五分钟干看着不吭声,我猜她在想怎么弄死我。”
“你没把她当别的小护士,勾搭一下?”付诚问。
“怎么可能,就她那对大眼睛,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梦都梦到好几回。”黄亚明有些不自然的说。
“念念不忘?那你……”
“喜欢啊!除了她我就没遇过这款的。问题她是认真的,你们知道吗?就睡一次,就跟我幻想未来一家三口,甜蜜温馨了。你们说我怎么可能定得下来,我才多大,我是什么样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上天给我的使命,叫我去浪荡。”
付诚认真的说:“亚明,伤害你的人是谭青灵,不关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