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歆立刻大口地把猪蹄送进嘴里,下一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好吃!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
良宵笑着看她夸张到可以去拍广告的表情,把她的腿抬高,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才开始给自己舀汤。
辛歆用勺子盛了一块肥瘦恰好的肉,喂到良宵嘴边,甜甜地说:“你吃一口看看!真的好好吃!”
良宵注视着她的眸子,张开了嘴,把肉吃进嘴里,“嗯,好吃。”
辛歆被他盯得差点手一抖,抖掉了勺子上的肉。
云爷的眼神为什么隐约中带着绿光?
辛歆浑身战栗了一下,眨了下眼的功夫,良宵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温暖如春的笑容。
吃过饭后,良宵抱着辛歆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着石膏的脚依旧被他搁在自己腿上。
“唉,这石膏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拆啊。”辛歆郁闷地躺平在沙发上,“再不拆,我的两条腿都要粗细不一样了。”
“再忍一忍,还有一两周。”良宵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手上的腿。
“而且,这样好丑啊。”辛歆闷闷不乐地抬了抬腿。
“那就快快好吧。”良宵接住她的腿,在石膏上轻轻吻了一下,“Lucky Kiss.”
辛歆仰起头,懵懵地看着他,脸一下子就红了。
即使隔了石膏,她怎么还是觉得皮肤痒痒的。
他嘴唇的温度似乎透过了石膏,印在她的肌肤上,一阵酥麻。
良宵向前倾了倾身子,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用来涂快递单上私人信息的马克笔,握住辛歆的腿,在上面写字。
“你在写什么?”辛歆好奇,却又懒得坐起来看。
良宵没回答,指甲修剪得整齐的手指,握着笔行云流水地写着字。
最终,辛歆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双手撑着沙发坐起来。
良宵已经写完了,正拿过笔盖轻轻按在笔头上。
辛歆探头一看,脚上雪白的石膏上有明显的黑色字迹——
雪月风花,不及你一句情话。
啊……
这不是那晚直播时,云爷说给她听的情话吗?
这样大喇喇地写在石膏上,多不好意思呀!
辛歆羞涩地捂住脸。
“不喜欢?”良宵扬着眉,问她。
“没有……”辛歆小声说。
“喜欢?”良宵靠近了些。
“嗯……”辛歆依旧捂着脸。
“喜欢的话……”良宵接着说。
辛歆半天没有听见他的下文,便拿开双手,睁开眼看他。
“要给奖励。”良宵说完便凑上去,自行领取了。
良宵抱着辛歆洗漱完,正准备去床上,结果手机就响了。
“帮我拿。”良宵说。
辛歆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把来电显示放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才点了接通,将手机贴在他的耳边。
电话那头的人大声说:“云爷!”
良宵“嗯”了一声,“说。”
“骆珺的配音出了点问题。”季岩慌张地说,“可能……说不定……整个轨道都废了……后天就要交成片了,云爷怎么办啊?”
季岩的声音大到辛歆都能听见,似乎情况有点严重。
“我现在过来。”良宵的语气倏地沉下来,脸色也严肃起来。
挂掉电话,他低头对辛歆说:“星星,把衣服换了,我先送你回宿舍。上次的那个片子出了点问题,这两天我可能都要待在录音棚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辛歆乖巧地点头,“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不行,太晚了,我不放心。先送你回去,我再去录音棚。”良宵说,“符容容这周末在学校,是吗?”
“嗯嗯,放心吧,她会照顾我的。”辛歆亲亲他的下巴,以示安慰。
于是,就这样,可怜的符容容在大半夜地被喊下楼,接辛歆回宿舍。
辛歆从良宵的车上下来,跟他挥别,“慢点开车,路上小心。”
“好。”良宵应了一句,就开车走了。
符容容站在辛歆身边,扶着她,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晚上住在云爷家里吗?”
“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忽然遇到了一点急事要处理。”辛歆撑着符容容的手臂,一蹦一蹦地往宿舍楼走。
符容容笑嘻嘻地说:“谁啊,这么没眼力,不知道**一刻值千金啊?居然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云爷。”
“容容,你别闹了!”辛歆娇嗔着瞪了她一眼,说:“看云爷的表情,感觉事情还挺严重的。”
“唉,这样啊……没事的,云爷一定会处理好的!”符容容掏出钥匙开了门,继续说,“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养你的腿吧!”
说着,符容容指了指辛歆的腿。
她的眼光随意地掠过,忽然发现不对,干脆蹲下身子来仔细看,这才发现石膏上多了一行字。
待她自己看完之后,马上摸了摸自己的双臂,“我的天呐,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们要不要这么秀恩爱!真受不了,打个石膏,还要搞得这么罗曼蒂克。”
辛歆一阵尴尬,只好用咳嗽来转移注意力。
周一早上,第一节是美术史。
老教授照旧幽默风趣,在课本知识间穿插了许多艺术家的八卦。
老教授年龄已经很大了,是被返聘回学校的,他讲课从来不用电脑,就那么坐在讲台上,一点一点讲给同学听。
可是,即使没有PPT,大家也都听得很认真。
老教授的脊椎不太好,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于是他放下课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踱着步跟大家说:“美术是一种艺术,但更是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许多艺术家刚开始的时候,也都只是想要宣泄自己的情绪。所以大家不要觉得很有负担,做作业的时候就当是发泄一下嘛,开心也好,难过也好,都可以在作业里体现的。要是实在不想做,那怎么办呢?没办法啊,你不做也得做。”
“要是实在画不出来,你们给老师写首诗也行。”老教授把同学们都逗笑了,“米开朗基罗对于大家来说,应该是很熟悉的。你们都知道他吧?”
“知道!”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复。
“知道是正常的,学美术的孩子要是不知道米开朗基罗,那千万别说自己是学美术的,要被人笑掉大牙的。”老教授走了几步,继续说,“我们都知道米开朗基罗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伟大的绘画家、雕塑家、建筑师,但他还有一个身份可能许多人都不知道,他还是个诗人。他写的诗都特别美,为什么他能写出这么美的诗呢?因为他是一个同性恋者,这在他那的时代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就通过写诗去表达他的爱意。
他喜欢的人叫卡瓦列里,他们在1532年秋天的罗马遇见,之后,米开朗基罗就经常给他写信。
他曾写道:由你的慧眼,我看到为我的盲目不能看到的光明。你的足助我担荷重负,为我疲痿的足所不能支撑的。由你的精神,我感到往天上飞升。我的意志全包括在你的意志中。我的思想在你的心中形成,我的言语在你喘息中吐露。孤独的时候,我如月亮一般,只有在太阳照射它时才能见到。
是不是很美?
这首诗被人称为是‘十六世纪意大利最美的抒情诗’。他对卡瓦列里的爱情里几乎没有任何自私与□□的成分,因此更加美得让人感叹。
我举这个例子呢,就是让你们到时候可以告诉老师,写诗写得好,也是有利于提升绘画水平。”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老教授笑眯眯地走回讲台,路过辛歆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辛歆抬头看了老教授一眼,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笑着说:“这位同学脚上这句情诗,也很美啊。”
同学们因为老教授的一句话,都将目光投向了辛歆的脚。
“雪月风花,不及你一句情话。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却都不如你的一句情话美丽。”老教授背着手念出来,继而抿嘴一笑,“是男朋友给你写的吧?”
辛歆羞红了脸,在全体同学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哎哟,”老教授哆嗦了一下,“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这叫什么?现在流行的那个说法是不是叫‘秀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营养液,我掉榜了嘤嘤嘤嘤~~
感谢:
☆、第63章
一周后,良宵碰巧有事,于是辛歆找符容容陪她去医院复检。
医生检查了一番,确定辛歆的脚已经好全了,才帮她拆了石膏。
医生拆石膏的时候,看见上面的字迹,忍不住笑了,指了指那句情话,调侃地说:“这块石膏要给你保留吗?”
符容容开口说:“要呀!”
辛歆推了推她。
“辛歆你可以留念啊,多么独特的纪念,别人想有都没有呢!”符容容睁圆了眼睛说。
辛歆想了想,也对。虽然羞赧,但还是点了点头。
崴了脚,打了石膏,却没想到还得了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符容容扶着辛歆慢慢走出医院。
辛歆的脚已经好几周没有下过地了,正在慢慢适应,符容容就耐心地陪她一步一步走。
“石膏给我吧,我来拿。”符容容义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