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 (平阳)

　　“你这样对女生很不负责！”
　　“我为什么要负责？这种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我又没强迫她们。再说了，你干嘛操这个心？我反正不打算泡你。不过，我不打算泡你不是因为我对你没兴趣，只是……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不泡我我没意见，你把自己比作兔子我也没意见，但我不是什么窝边草。”
　　“你生气了？”
　　“我何必为这点事生气？”
　　“没生气就好。”
　　“就是说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谈恋爱了是吗？你一辈子都只会……泡妞？哦，不对，是纯泡妞？”蒋晓奇不愿意相信现在的土匪是这样的，于是很不甘心地问。
　　“没错！”土匪干脆地回答。
　　“可你总要交女朋友，总要结婚吧？”
　　“交女朋友难说，但肯定不会结婚，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结。”
　　“那联姻的事怎么说？
　　“什么联姻的事？”
　　“就是赵家和周家联姻的事！”
　　“赵家和周家联姻？怎么联？”
　　“还能怎么联，当然赵家的儿子娶周家的女儿。”
　　“赵家的儿子……你是说我吗？”
　　“赵家还有别的儿子吗？”
　　“现在没了，以前倒是还有一个，不过前年被我老爸扫地出门了。”
　　“那个……你继母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不久前刚听说的。”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潘金莲一样的货色。”听蒋晓奇提到自己的继母，土匪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你不高兴了？我觉得你应该庆幸才是，起码你老爸不是武大。”刚刚土匪用那种放荡不羁的语气说什么泡妞不泡妞的话，蒋晓奇听了很不舒服，心里憋着气，这会儿情不自禁地发泄了出来。
　　“蒋晓奇，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啊？”鉴于餐厅里很安静，土匪怕别人听见，又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于是冲蒋晓奇低声吼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这辈子恐怕也都会是这样，你不喜欢以后大家少见面或不见面就是。”蒋晓奇回应道。
　　听了蒋晓奇这话，土匪不禁小声咕哝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见面了？”
　　“……”蒋晓奇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她没想到土匪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明白土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了？”见蒋晓奇不再说话土匪忍不住问。
　　“没什么可说的。”蒋晓奇用很小的声音回道，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土匪又问，并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蒋晓奇。
　　“你……”蒋晓奇正要说话时，只见专门侍酒的服务生来侍酒了，于是蒋晓奇便打住了话头。服务生侍完酒后，前菜也上来了。
　　“蒋晓奇，不管怎样，我们碰下杯吧，为久别重逢。”土匪冲蒋晓奇举起酒杯说道。
　　蒋晓奇心情无比沉重又无比复杂地拿起自己的酒杯跟土匪碰了一下，她望着土匪，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过。眼前的土匪，真的很帅，比少年时期的土匪帅多了，可是那张帅气的脸上怎么就没有了少年时那种单纯和真诚呢？虽说轮廓之中依稀还能寻得几分昔日的踪影，可是那几分踪影始终被一种陌生的东西遮挡着，就好像高耸入云雾之中的山峰一样令人难以寻觅和捉摸。
　　

☆、第013章

　　前菜是维夫兰榭风味沙拉和法式龙虾汤，维夫兰榭风味沙拉的内容可谓丰富之极，有蚕豆、土豆、黑橄榄泥面包脆、烤蒜味面包丁、阳光晒干番茄、9.5成熟的鹌鹑蛋、比利时菊苣、芝麻菜、罗勒，一派田园风光，带柠檬的清香。
　　龙虾汤也别致——龙虾肉切片配开心果和奶油先端上桌，然后当场淋上由龙虾壳和脑熬制成的浓汤。因热汤融化了奶油，汤体被乳化并散发出浓香。
　　如此精美考究的菜肴，蒋晓奇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吃了。难得有机会来这种高档餐厅用餐的蒋晓奇很想好好享用眼前的美食，可是无论是内容丰富的沙拉，还是别致的龙虾汤，都丝毫引不起她的食欲。新鲜的蔬菜也好，龙虾肉也好，入口之后全都如同嚼蜡。
　　“你跟唐唐、蚕豆他们还有联系吗？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蒋晓奇忽听问道。
　　“蚕豆一直在老家的一个超市里卖蚕豆、坚果和一些小食品，如今是他爸帮他的忙，去年才跟一个卖煎饼的姑娘结婚了，日子还过得去。”蒋晓奇回答。
　　“那他也算是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他小时候不就梦想着将来能在超市里卖蚕豆吗？”土匪说道。
　　“这个你都还记得？”蒋晓奇一边问一边看了看土匪，她很想接着再问一句：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分手时的约定？可是她想到了唐唐叮嘱她的话，所以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唐唐呢，她现在在做什么？”土匪又问。
　　“唐唐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今年研究生刚毕业，眼下在给一个着名的服装设计师当助理。”蒋晓奇谨记唐唐的叮嘱，没有告诉土匪唐唐也在北京工作。
　　“唐唐学服装设计？你不是开玩笑吧？”好在土匪并没有纠结于唐唐在哪个城市工作，只是对她的专业提出了质疑。
　　“唐唐怎么就不能服装设计了？”
　　“不是不能，总觉得服装设计不适合她，她更适合做一些帮人出谋划策的事。”
　　“她的确有足够的智慧帮人出谋划策，不过她显然对服装设计更感兴趣。”
　　“她什么时候对服装设计感兴趣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记得拐子叔和杨阿姨吗？”
　　“怎么不记得，拐子叔给人修自行车，杨阿姨开了一家裁缝店，当年还是你做媒把他们俩撮合到一块的不是吗？”
　　“对，就是从那时候其，唐唐经常跟我一起去杨阿姨的裁缝店。她特别喜欢看杨阿姨做衣服，一到放假她就跑去杨阿姨的店里跟她学手艺，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她的衣服做得比杨阿姨都好了。”
　　“做衣服和服装设计是两码事吧？”
　　“的确是两码事，所以她才会报考服装设计专业，还读了研究生，因为这些东西是从杨阿姨那儿学不到的。没想到，唐唐在服装设计方面真的很有天赋，本科的毕业设计和研究生的毕业设计都拿了奖，不然她也不会一毕业就给着名设计师当助理不是？”
　　“那还真不错！看来你们都比我强，我在美国混了这么多年，连学位都没混到一个。”土匪不禁有些泄气地说。
　　“你也不用这么说，学位那种东西什么都说明不了，很多有学位的人最终也都一事无成，没有学位的人有出息的也不少。再说了，你虽然没拿到学位，不是学到别的技能了？”蒋晓奇回应道。
　　“别的技能？什么技能？”土匪一头雾水地问。
　　“比如那个泡……泡妞的技能。”蒋晓奇答。
　　“哈，我差点忘了你是蒋晓奇了，刚刚我还纳闷儿呢，蒋晓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安慰人体贴人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这下对了，这才是你蒋晓奇呢，气死人不偿命！”土匪被蒋晓奇气得哭笑不得。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我不了解你吗？”
　　“你了解吗？”
　　“当然！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我现在在想什么？”蒋晓奇脱口而出地问。
　　“你在想——这小子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土匪想都没想便答道。
　　听了土匪这话，蒋晓奇不禁望着土匪发起呆来。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看来土匪还真是了解她，就算他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土匪了，他了解她这点却是没有变，这不禁让她百感交集。
　　前菜之后，主菜上来了，主菜是黑胡椒澳洲顶级牛脊排配奶油焗土豆。吃主菜的时候，蒋晓奇终于有了一点胃口，也终于能吃出一点滋味来了。不过，跟牛排比起来，蒋晓奇更喜欢奶油焗土豆的口感和味道。
　　“我刚才说的对吗？”上菜的服务生离开后，土匪问道。
　　“什么对吗？”蒋晓奇明知故问。
　　“装糊涂是吧？我说对了是不是？”土匪紧追不舍。
　　“你的确变了！”蒋晓奇委婉地承认道。
　　“怎么可能不变？这都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
　　“我就没变。”
　　“有几个人像你那么奇葩的？”
　　“唐唐也没变！”
　　“她是近墨者黑！”
　　“那你是近朱者赤喽？”
　　“我知道我变坏了，不过，变坏也挺好的，至少对我而言挺好的，起码不用活得那么累！”
　　“杀人犯、抢劫犯和□□犯也可以这么说。”
　　“你不噎人就不能说话是不是？”
　　“那我不说好了。”
　　“算了，看在久别重逢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
　　“……”
　　“你最好别得罪我，等中兴和环亚合并了，我说不定就是你的老板！”
　　“你现在就是我的老板，谢谢老板赏饭。”
　　“算你聪明。”
　　“……”
　　“那个……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约会方便！”土匪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