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嗤笑,蒋佳然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一双眼目视前方,眼底有淡淡的光波浮动。
那女人见她没反应,觉得有些自讨没趣,收回视线,继续开车,只是放慢了速度。
午夜霓虹静静的流淌过车厢,奢华而美好。
黑弧懒洋洋的窝在副驾驶座,嘴里叼着一支烟,侧目凝视着主驾驶上的女人。
女人穿一身紧致的黑色风衣,将玲珑的身形勾勒的奥凸有致,她化妆,长长的睫毛渡上一层光斑,轻颤的时候,跟一把小刷子一样。
挠的他心头都痒了。
他到底没忍住,吸一口烟,眯着眼伸过手去就往女人的衣角里钻。
女人瞪他一眼:“后面有人呢。”
黑狐也不理会,自顾自的握住那浑圆,不轻不重的捏几下,心满意足的靠回座椅里:“刚刚你来的挺准时,小昭,几年没出任务了,你我还是这样默契。”
“手有点生了,否则,那场面应当更好看才是。”她笑着扭过头:“你觉得呢?”
黑弧摇摇头,失笑:“小昭,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血腥和杀戮。”
血腥和杀戮。
这两个永远和生死连接在一起的词,此刻像是一根刺一样刺进了蒋佳然的心口。
她的长睫轻轻颤了一下,一片安静中,忽然开口:“刚刚那两辆车里的人,还有生还的可能没有?”
这话问的蹊跷,蓝昭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想他们死还是活?”
蒋佳然没说话,她缓缓的扭过头看向车窗外。
死吗?
她不是没想过杀死江衍,可每次想到这个世界上某一个角落再也没有江衍这个人,她就痛到浑身发抖。
她不能想象江衍死,这比失去他更让她难受。
她终究舍不得,再恨他,都不舍得叫他死。
须臾,她开口:“死。”
坐在她前面的这两人,都是蒋南最信任的人,他们跟随蒋南多年,对蒋南的衷心早已超越了道德人伦和是非正义,不管蒋南这个人有多不可理喻,他们都会誓死追随。
其中当属蓝昭。
蓝昭是蒋南十岁那年收养的孤儿,十多年的时间,蒋南将她淬炼成自己手边最锋利的一柄剑。他给与她所有父亲的温情,她为他杀尽所有的反叛者。
在蓝昭的世界里,蒋南没有对错,他是她的国王,她是他的不二之臣,她愿为他摇旗呐喊,也愿为他战死沙场。
黑狐是蓝昭18岁那年出任务的时候碰上的男人,那一年,黑狐27,在那场生死之战里,蓝昭用自己的命护了他,子弹穿过她的身体,她在医院足足躺了一年。
黑狐在她身边守了整整一年,一年后,黑狐自愿入了蒋南的麾下。
他们,从头到尾就对她不屑一顾。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话,蓝昭从眼角扫她一眼:“是吗?我看,你巴不得那男人活着吧。”
蒋佳然没说话。
蓝昭意味不明的呵呵一笑:“不过,就算这次他命大逃过一劫,下次,也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蒋佳然窝在座椅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叫我哥
红色的玛莎拉蒂在茗香湾某一栋别墅门口停下,这栋别墅距离江衍的哪栋别墅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就在它的斜后方。
有句老话说的好,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是安全,饶是江衍想破脑袋约莫都不会想到他们竟明目张胆的把地方找在了这地方。
几人下车。
黑狐像是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把蒋佳然抓在手里朝着门口走过去。
别墅门口的玄关处是蒋佳然早已差人拿过来的轮椅,她扫一眼,盯着那轮椅对黑狐说:“把我放下。”
她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到甚至带了一丝厌恶,没错,是厌恶,她厌恶杀戮,厌恶粗鲁,厌恶这群双手沾满了鲜血的野兽。
更厌恶,他们同蒋南那个bt一样同流合污。
她的厌恶表现的太过明显,跟在黑狐身后的蓝昭当即不满,冷笑一声:“还真把自己当成回事了。”
黑狐倒是没太大反应,不轻不重的把蒋佳然往轮椅里一放,一手搂过蓝昭的腰,掐着她的下巴毫不避讳的在她撅起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他们很快上楼了。
蒋佳然的房间永远安排在一层。
她转动轮椅过去。
就在房间门口,她听到了左侧传来的敲击声,那是指关节扣在玻璃上的脆响,急促如鼓点,一下连着一下。
她眉头轻蹙,转过头去。
玻璃窗折射出浅白的灯光,那一方澄澈之后,是一张同蒋南如出一辙的脸。
真像,真是愈长愈像。
蒋佳然盯着江哲希,眼神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江哲希对上蒋佳然的视线,眼圈有些红,声音有些哑,他问:“妈,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做错什么了?”
就在几天前,黑狐他们抵达榕城的第一天,刚刚动手将秦挽歌绑架回来,她就差人把江哲希送了过来,并单独关在了一个房间里。
他太过机敏,她怕他会坏她好事。
而此刻,面对他的质问,蒋佳然眼底迸射出恨意,做错了什么?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因为他的存在,她无时无刻的想起当年那耻辱的一晚,就像是一把刀,血淋淋的插进她的心口,这么多年来,她每每睡着,都会做那样一场令她浑身发抖的噩梦。
他无辜,她难道就是活该了吗?
蒋佳然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口那股浓郁的暴戾,她狠狠的扫江哲希一眼,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有个露天阳台。
她缓缓将轮椅转过去。
黑色的夜,寒凉的风,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叫心口的那丝丝痛意和恨意得到纾解。
可也仅仅只是纾解。
她越是想忘记当初发生的种种,那些画面就越是无孔不入的涌进她的脑海,她又想起那张大床,想起江衍熟睡时的侧脸,想起她被蒋南按在床上,就在江衍的面前,被剥的yi丝不gua,被狠狠的蹂,躏。
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饶是这冷风呼呼掠过眉眼灌入衣服,将肌肤吹的冰凉,却依旧不能麻木。
她闭了闭眼睛,攥在轮椅上的手指用力收紧。
须臾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疯了一般的转动轮椅逃离了阳台。
直奔客厅。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架崭新的钢琴,是她刚刚差人买过来的。
她自幼喜欢弹钢琴,尤其是在沉郁的时候,那些流畅的音符总是有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叫体内所有叫嚣的暴戾都渐渐安静下来。
她手指急不可耐的碰触那钢琴键,指下一串音符迅速的流淌出来,飘荡在整个房间里。
是肖邦的夜曲。
这乐音里,她的情绪终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江哲希的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却能听到这钢琴曲,很微弱,却透着莫名的悲怆。
他脑袋抵在玻璃上,目光飘渺的张望着窗外,眼眶红红的。
恨她吗?
恨不起来。
他不知道母亲的身上曾发生过什么,却知道,她一定过的很痛苦,相对比她看他时的冷漠和憎恶,他更愿意相信,她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她有着身不由己的痛意。
这一切,都不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他对她,更多的,是心疼。
只是,这钢琴曲弹到一半,忽然猛地夏然而止。
那乐音像是一瞬间生生被人掐断。
他再也听不到。
客厅里,蒋佳然僵坐在轮椅里,脖子里像是被人打了钢钉,再也无法转动。
她怔怔的看着不远处。
一道高大的剪影在灯光下被剪裁的温柔无比。
不远处,连他的脸都被光线柔和,可落在蒋佳然的眼里,那张脸就像是修罗一样的可怕。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这沉寂中,蒋南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他语气轻快,带着低沉的磁性,他说:“然然,好久不见。”
蒋佳然瞪着一双眼,像是见到了鬼,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唇瓣几不可见的颤抖,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蒋南穿银灰色西装,黑色的短发用发蜡固定至脑后,看起来精致到一丝不苟,他眼中带笑,一步一步踩着跳跃的灯光朝她走来,一双眼极黑极亮。
她还未回过神来,下一秒,两片滚烫的薄唇贴在了她的后颈,蒋南弯着腰,从背后抱住她,长长的手臂从领口探入,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后颈,同她满是冷汗的后颈形成鲜明的冷热对比。
蒋佳然猛地瑟缩。
她听到蒋南低沉的嗓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那震动就贴着她的后背,他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后颈,闭着眼贪婪的嗅着她发间的味道,他问她:“想我了没?”
蒋佳然不肖回头,都能猜到他面上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极致的温柔,温柔到bt,发狠。
她不知僵在那里多久,直至蒋南的手臂从她衣服里拿出来,掀开她的衣角,放在她平坦的小腹,她才一瞬间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