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是得跟她说说。这些话不挑明,心里总归是不踏实。”
“谁是你的朋友,谁有福气。”
钟离妩笑容璀璨,“不对朋友好对谁好?你还不是一样。”说着推他,“你快去外院,别让傅四爷等着。我也得抓紧换男装。”
“好。”
简让和傅清晖出门没多久,傅四夫人就到了。
这次,钟离妩让小虎随行。
傅四夫人今日也循例是男子装束,是策马前来。
钟离妩见了不由绽放出笑容,唤外院的小厮备马。等待期间,她把之前的顾虑告诉了傅四夫人。
傅四夫人哈哈地笑起来,“没想到,你也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同前去,你不嫌我是累赘我就烧高香了,你的身手我又不是没见过。况且这也是大伯和大嫂的意思——他们要是不同意,我怎么走得出来?”继而压低声音,“大伯让我和四叔瞧瞧那里是不是藏污纳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要是实在肮脏,便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就好。”钟离妩笑道,“只是我偶尔也会良心发现,怕你心里不舒坦。”
“又挖苦你自己,这是坏习惯。”傅四夫人笑着握了握钟离妩的手,“那我们今日就说定了,你日后去揽月坊之前,派人去告诉我一声。”
“好。”
“说起来,你白日里都在家忙什么呢?还是没去找我玩儿。”
钟离妩半真半假地道:“这几日九姨娘不是在这儿么?我总要设法打听点儿消息吧?”闷在家里的时候,她忙着梳理方方面面的消息,每日苦思冥想,怎么给揽月坊挖个坑。
傅四夫人释然,“也对。我就是这样,什么事转头就忘了。”
小厮牵来骏马,两女子各自上马,带着随从去往揽月坊。
**
这一晚,季兰绮心里莫名有些发慌,预感要出什么事。
为此,她去找钟离妩,但是晚了一步,钟离妩和傅四夫人已经出门。
“傅四夫人都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季兰绮忍不住嘀咕。
水苏笑着劝慰道:“您是待字闺中的人,去那种地方可不行。”
“就算我嫁了人,她也不肯带我去的。”季兰绮很郁闷,去了外院。
麒麟迎上来,赔着笑:“二小姐,天色已晚,您可不能出门。”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了。季兰绮无奈,“我今晚心里发慌,想去找姐姐。你跟我一道去,行不行?”
“不行。”麒麟老老实实地道,“大小姐说过了,晚间若是她和公子不在家,您不能出门。”
“……好吧。”季兰绮想了想,也就面对现实。自己那点功夫,真有什么事的话,去了也是给阿妩和姐夫添乱,还是省省吧。
**
贺兰城亲自将钟离妩和傅四夫人迎到三楼。
傅四夫人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可钟离妩却是心知肚明,将贺兰城唤到一旁,悄声道:“我等会儿叫随从回家,备好银钱送过来。”
“那怎么行,不用。”贺兰城微笑,“每年报一次总账,平时账面上的支出、进项,只需走走章程。况且我手里不大干净的银钱多得很,足够你和四夫人的开销。你们便是再富裕,也犯不着花这种冤枉钱。”
钟离妩笑着握住贺兰城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那就多谢啦。”
“该当的。”
傅四夫人见两个人咬耳朵,等到钟离妩落座之后,轻声问道:“说什么悄悄话呢?”
钟离妩见贺兰城遣了伙计离开,便将这里的规矩、贺兰城行的方便如实相告。
“啊,还有这种规矩呢?”傅四夫人先是惊讶,随即就对贺兰城欠了欠身,“多谢贺楼主。”
贺兰城忙笑道:“四夫人不要客气。本就荒谬的规矩,遇到投缘的人,我自然要破破例。”
傅四夫人端详着贺兰城,又看看钟离妩,“自己人,对不对?”
钟离妩笑了,“嗯。”又凝了贺兰城一眼,“若是我说错,你只当我是自作多情。”
贺兰城笑出声来,“简夫人可折煞我了。”
傅四夫人见这情形,心里就有数了,不由放松许多。“既来之则安之,”她笑道,“我还是想与一楼二楼的女子对弈几局。”
“这好说。”贺兰城道,“我唤几名女子上来,您随意挑选一个对弈。”
“好啊。”傅四夫人爽快点头。
贺兰城吩咐下去,过了一会儿,几名服色各异的女子婷婷袅袅上楼来。
傅四夫人选了一个容颜俏丽的,转到西北角的桌案前对弈,期间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钟离妩对贺兰城道:“要是可能,我想见见花雪。依你看,是将人请到你这里,还是我去皎月楼点名见她更妥当?”
贺兰城思忖之后,正色道:“还是在这里吧。免得皎月楼里的人又生出不必要的枝节。”
“嗯,听你的。”
贺兰城起身时笑道:“她已是皎月楼的头牌,恐怕很难打动。”
钟离妩就笑,“无妨。大不了我把她捧成揽月坊的花魁,或者是踩她几脚,让她再无过人之处。”
“可行。只是,踩踏容易,若是捧她——夫人可是女子。”
“女子都青眼有加的人,才是真的资质不俗。”
贺兰城满眼笑意,“的确。我去请她过来。”
到了皎月楼,贺兰城着实等了一阵子,花雪才面无表情地出现,眼睛却是特别的亮,闪着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兴奋的光芒,“贺楼主叫我去你那里款待何人?”
“是女子。只是要你与她对弈,或是弹奏几曲。”
花雪眉梢微挑,“是简夫人,还是傅四夫人?”
“简夫人。”
花雪微微一笑,“那还好。”
贺兰城察觉到了花雪与平时有些不同,只是无法揣测原由。
钟离妩见到花雪的第一眼,感觉是惊讶。
花雪的样貌无可挑剔,但气质分明是为木头美人现身说法——看不到优雅、冷漠、高贵或是谦卑,只看到了麻木不仁的一张脸。
直到花雪抿出笑容,整个人才鲜活起来,双眼变得灵动,笑容变得甜美。
钟离妩莫名松了一口气——不管这是不是花雪的面具,都是可以接受的。如果一直是那个麻木不仁的面孔,她下一刻就会撵人,不管去什么地方,她都没自找气受的习惯。
“贱妾花雪,见过简夫人。”花雪施礼道。
钟离妩问道:“擅音律?”
花雪恭敬地道:“琴艺尚可。”
“棋艺佳?”
“棋艺也只是尚可。”
“坐。”钟离妩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是。”花雪再次行礼,随即盈盈落座。
贺兰城亲自取来棋具,之后便转到傅四夫人那边观棋,与下棋的两个人言笑晏晏。
钟离妩最喜欢贺兰城这一点,从来都是这样,招人嫌的小事,贺兰城不屑去做。她想做的事,不是害死人,就是能将自己害得半死,不管怎么说,有那份胆色的人都不多。
与花雪对弈,钟离妩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在棋盘这方寸之地,把对手赶尽杀绝。
第一局,花雪能认为是自己过于大意;第二局,她能认为是钟离妩侥幸占得先机;连输三局还继续输下去的时候,她就必须得承认,对面坐着的人,是个中高手。她这个自称棋艺尚可的人,这晚分明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修为差太多。
到了第六局,迅速落入败势之际,花雪幽幽叹息:“夫人到此刻,怕是赢得无趣了吧?”
“有点儿。”钟离妩一笑,“其实我找你不是为下棋,是想闲话几句。”
“那是贱妾的荣幸。”
“上次过来,九姨娘充当婢女,服侍在一旁。她跟我说,与你很熟悉。”
花雪眉心一跳,“是么?贱妾这般资质,高攀不起任何人。”
“嗯,说实话,我也不大相信。”钟离妩取出酒壶,喝了一口酒。
花雪视线扫过眼前人的纤纤素手,又扫过巴掌大小的扁长方酒壶,再瞥一眼安置在一角的自鸣钟,目光微闪,“夫人平日喜饮酒么?”
“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才喝酒。”
“听闻夫人来自南楚,妾身知晓一个四海饭馆,南楚菜做得很地道。夫人若是赏光,贱妾想请您到那里吃一餐饭,喝几杯酒,顺道请夫人指点指点棋艺。”
钟离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鸣钟。
将近戌时。
赢得再轻松,每一局棋也要消耗不短的时间——花雪棋品不大好,惯于垂死挣扎,很多时候要让人等她斟酌一阵子。
皎月楼的头牌,初次相见,便要请她喝酒。
这事儿反常。
反常即为妖。
但钟离妩乐得接受,只有接受,才能知晓对方的盘算。
“去可以,但条件是我请你。”钟离妩和声道,“否则免谈。”
花雪绽放出欢喜的笑容,“荣幸之至,多谢夫人。”
钟离妩站起身来,对贺兰城、傅四夫人说了去四海饭馆的事情,“傅四夫人也罢了,贺楼主想要同去么?”
傅四夫人闻言,立时挑眉瞪了钟离妩一眼。
贺兰城欣然笑道:“自然想一同前去。”
傅四夫人快步走到钟离妩跟前,继续瞪她,“为什么不让我一道去?”
“你该回家了。”钟离妩握住她的手,“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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