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陪蒋太太说话解闷，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让她侍候蒋太太洗漱之类，她真有点抓狂。
蒋爸放下早餐，又准备离开，说要去看看老太太。
蒋子豫连忙冲过去把人拦住。
“爸，我去，您陪着我妈。”
贺衍跟上蒋子豫的脚步，“我跟你一块去吧。”
蒋子豫边走边说，“我哥不是让你去公司找他，有事谈吗？”
贺衍嗯了一声，“不急，一会再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蒋子豫嫌医院电梯上上下下的难等，干脆走了楼梯，却在拐角处碰到了熟了。
“严医生？”
严灼也看到了她，目光触及他身后的贺衍时，正好后者也看着他。
蒋子豫跟贺衍往下走，严灼往上走，于是形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严灼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咳了一声说，“有阵子没见你了。”
蒋子豫笑着说，“听我哥说你前阵子出国了，可不见不着么。”
严灼笑笑，余光瞥见贺衍，笑又僵了。
他问蒋子豫，“最近怎么样？头疼有没有再犯过了？”
蒋子豫刚想回头，贺衍打断他们说，“你们一定要用这种角度聊天吗？”
说着他又往下走了两个台阶，站在蒋子豫身后的台阶上，两人挨的很近，从严灼的角度看过去，贺衍几乎是贴着蒋子豫站着，而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他笑了笑说，“啊，真是，我听其他同事说过你妈妈在这住院是吗？有空我过去看望她，现在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蒋子豫点点头，“好，你先忙吧。”
三人错身而过，蒋子豫对这段小插曲没怎么在意。
两人来到老太太的病房，还没进去就听到老太太在里面骂骂咧咧。
蒋子豫皱着眉听了会，无奈地跟贺衍对视了一眼，推而而入。
病房里除了老太太还有两个护工，老太太自是不必说，都骂成这样哪，肯定是不高兴的。
那俩被骂的护工也是，板着脸不高兴着，几次想还口但又忍了下去。
蒋子豫上前示意那两个护工出去，然后上前叫了句，“奶奶。”
老太太见来的是她，更是上火。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吗？”
蒋子豫笑眯眯地说，“奶奶，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您可是我亲奶奶。”
老太太重重地哼了声，她不喜欢蒋子豫已经摆到台面上来了，蒋子豫不喜欢她她也知道。
“你甭跟我来这一套，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蒋子豫撇撇嘴，“那您的人生得多咸的慌啊。”
老太太差点被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恨声道，“你爸呢，真不管我死活了是不是？他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可是他妈！”
蒋子豫一点也不以为意，“谁说不是呢，这不我妈腰伤着了，我一个女孩子又弄不动我妈，只好让我爸在那了。”
说着蒋子豫露出个谄媚的笑容，“奶奶，要不您看这样，我来侍候您？反正你也只是伤着腿了，其他地方也都好好的，一般的事应该也能自己做。我虽然没有侍候过人，给我妈洗把脸她都恨不得把我回炉重造的，但端茶递水这种事我应该还是能做好的。”
“哼，你离我远些，让我多活几年吧。”
蒋子豫故意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既然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了。唉呀，奶奶，您说姑姑也真是，您都伤成这样了，她也不来看看您，合着你光是我爸的亲妈，不是我姑姑的亲妈呀。”
老太太牙都快咬断了，但蒋爸跟蒋太太都不在，蒋子豫也不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老太太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的一顿狂轰滥炸。
“你走，走走走，出去，我也不用你侍候，你爸也爱在哪就在哪，谁也别管我，就让我一个人死在医院里头。”
蒋子豫故意大大叹了口气，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奶奶，您这样，我也只能再给小姑打电话了。”
蒋子豫再给蒋甜打电话，那边去关了机。
很显然，蒋甜如果不是在来的飞机上，那就是真的不想侍候老太太了。
蒋子豫拿着没打通的手机，问贺衍，“你听过乌鸦反哺的故事吗？”
贺衍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然后问她，“你的重点是乌鸦还是反哺？”
蒋子豫挑挑眉，觉得贺衍太过聪明，“你能不那么直白吗？”
贺衍大笑，他们两人在老太太在房间里旁若无人的样子更让老太太生气，伸手就按了床头的按铃。
不一会就有护士过来，老太太指着蒋子豫跟贺衍对护士说，“这两个人在病房里吵得我不能休息，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老太太也不是得了什么不能吵到的病，护士也不是她家长工，所以那护士也只能忍了气，无奈地对着蒋子豫笑了笑，“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小声商量，不要吵架，吵到其他病人的话会被投诉的。”
那护士以为蒋子豫在病房里跟老太太吵架才惹得老太太这样，老太太的坏脾气在他们科室也是出了名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护士觉得也不一定是蒋子豫跟贺衍的错。
蒋子豫比了个OK的手势，“我们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贺衍陪着蒋子豫来老太太这原本是怕她在老太太这吃亏，现在看来，她就是马下来把老太太气了一顿后闪人而已。
再回蒋太太病房的时候，贺衍没跟着一起上去，蒋中和约了他谈事情，所以在楼梯口他就跟蒋子豫分开了。
“你去你哥那，有事给我电话。”
蒋子豫摆摆手说了句，“你们不许偷偷讲我坏话。”然后一蹦三跳地上了楼。
贺衍原本以为蒋中和是要跟他谈公事，结果去了他那才知道，蒋中和找他谈的是蒋子豫。
蒋中和拉下了百页窗，还把门上了锁，最后还给小梁拔了个内线，让他不要打扰他。
贺衍看他一副要有大事发生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谁知蒋中和二话不说，一拳就挥了过来。
那一拳不轻，全力地击在贺衍肚子上，贺衍当场就疼得弯下了腰。
蒋中和却并没有停手，一把扯住贺衍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起，又是一拳。
贺衍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疼。
他踉跄地推开蒋中和，“你疯了，蒋中和，你干什么？！”
好在这回蒋中和停了手，没再继续打下去。
他扯扯领带，一副很烦躁的样子，往自己办公桌那走了两步，踢了把椅子给贺衍。
贺衍扶着椅子坐下，被蒋中和那两拳揍的不轻，缓了好一会都没直起腰来。
蒋中和坐在办公椅子，点了根烟，吐了口烟雾，才开口。
“贺衍，我当初让子豫跟你去省城，可不是让你乱来的。”
贺衍皱皱眉，“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怎么乱来了？”
蒋子豫道：“你让她去见那个孩子不是乱来是什么？”
贺衍哑然，没作任何解释。
蒋中和又说，“贺衍，你要知道，你并不是我的上上之选。”
☆、043 独裁者
贺衍揉揉肚子，抽了口气，觉得自己一定被蒋中和那两拳打得内出血了。
蒋中和话听着没头没尾，但他们两个彼此心里都明白。
贺衍道：“我知道，不是还有个沈亦非吗？”
蒋中和一愣，像是没想到贺衍竟然知道。
蒋中和忍了忍，他看着贺衍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得按我的意思按部就班的进行正常的流程，而不是突然地让她去见你的家人，去见那个孩子。”
肚子那实在太疼，贺衍又暗暗抽了口气才说。
“但事实证明，见我的家人见那个孩子，对子豫都没有坏处。”
蒋中和冷哼了声，“贺衍，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服我让子豫去省城的，我让她过去不是让她去冒险的。”
贺衍沉默，蒋中和又说，“你这样会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并且改变他。”
贺衍咬咬牙，他心里是不赞同蒋中和的话的，但他嘴上还是说，“是我的错，我会按你的意思办。”
似乎看出他的内心想法，蒋中和并没有相信他，只是说，“贺衍，我知道你聪明，也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思，但是那些都是你个人的事情，你不能拉着子豫陪你冒险。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头痛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她脑袋里的那个东西会什么时候炸开。”
蒋中和想了想，还是说了句狠话，“贺衍，你不能太自私！”
一句话，让贺衍感觉肚子那更疼了，连带脑袋也隐隐作痛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蒋中和道：“我要是真自私就不会忍这么多年了。”
贺衍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他觉得他对蒋子豫的感情蒋中和应该不会理解，否则也不会横拦在他们之间这么多年。
起初蒋中和连蒋子豫的一点消息都不给他，那会蒋子豫基本都在医院，蒋中和把她彻底与外界隔离起来，蒋爸跟蒋太太不知道那么多，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蒋中和一个人处理的。
他的人根本安排不到蒋子豫身边，她躺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以及后来做复健的那段时间，他根本见不着蒋子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