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秉言,做人可别做得太绝。”郁和铃忍气道。
“做人也别太恬不知耻!”戚秉言回头,看着雅南,道,“南南既然已经选择了演艺圈这条路,要承受的非议跟压力,我相信她早已做好准备面对,你爱怎么爆料怎么爆料,随便你。但是我在这里先警告你一句,只要你胆敢有一丝造谣诽谤,就等着吃官司吧。”
郁和铃气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无计可施。
只好拿着手包,匆匆欲走。
路过雅南时,看到她身侧高大的余嘉树,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十□□岁就把男人带回家,你爸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嘉树皱眉,雅南走到郁和铃跟前。
“再不是好东西,起码我也有没有勾搭有妇之夫。婶婶你有这份心思,管别人家的闲事,不如管管自己女儿,小心她有朝一日,被人当成小三,人人喊打。”
“你什么意思?”郁和铃怒不可遏。
“戚雅风这会儿还指不定在做些什么荒唐事,婶婶,再晚点,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郁和铃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朝雅南迈了一步,却被嘉树高大的身形唬住,只能狠狠地瞪了雅南两眼,便匆匆离开。
“雅南,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戚秉言问。
雅南知道,一旦自己说出实情,父亲肯定会怪她不念手足之情,没把戚雅风往正道上引,但她真不是那样心胸开阔之人…戚雅风要走那条路,她管不着。
“我听人说,雅风最近跟我们剧组的制片人走得挺近的。”
“这样啊…”戚秉言叹了口气,道,“事关雅风名节,没个准信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你自己招呼嘉树吧。”
戚秉言说罢,朝郝静姝伸了伸手。
郝静姝上楼前,却没忘拉着雅南的手,安慰道,“好孩子,别放在心上。”
看着父亲转身离去的身影,雅南晓得,他心里是失望的。
自己那么疼爱,并寄以厚望的女儿,曾经撒了那么多谎,做过那么多离谱又荒唐的事儿,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不失望呢…
雅南一个人默默地走去花园,坐到秋千上,缩成一团。
嘉树也跟了过去,坐到旁边,却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两三点的太阳炎热异常,嘉树闷不吭声地走进客厅,给雅南找了一把伞,伞有点小,刚好够给雅南一个人遮阳。他一个大男人,用不着。
“嘉树,我小时候有点坏。”良久,雅南才小小声地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雅南抬头,问。
“你现在不也是个小恶魔吗?动不动就干点坏事,捉弄人。”嘉树扭头看着她,说。
雅南一听就炸毛了,“我又干什么坏事,捉弄谁啦!”
“我房间的内衣,难道不是你放的?”
上一秒还在郁郁不乐的雅南登时脸就红了,那内衣,他已经看到了吗?所以才这么快就追了过来?这傻小子,该不会以为她在暗示什么吧…
“你都有胆量买,难道还不准我挂么?”雅南理直气壮道。
嘉树顿了好一会儿,确信已经调整好状态后,才望着雅南,耐心地开始解释,“那是上次生日,克莉丝汀送的礼物,当时我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等我拆开礼物时…”
“就舍不得还给人家了?”雅南揶揄道。
嘉树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你老实交代,你晚上有没有幻想着我穿上那些内衣,睡在你身边?”雅南玩性大发,伸手摸着嘉树俊俏的脸庞,滑至喉结,柔声道。
嘉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个坏心眼儿的小狐狸精给弄疯了。
一把抓过雅南调皮捣蛋的手,嘉树沉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婶婶跟你堂姐的问题。如果你真的很好奇,我晚上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没关系,等去了B大,你有的是机会了解。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叶公好龙,只说不做。”
嗬!长本事了!
“余嘉树,你给我记着,谁要是‘只说不做’,谁就是小狗。”雅南收回手,狠狠地道。
嘉树仿佛已经听到自己汪汪叫的声音了,不过,没关系了,她开心就好。
耍过花腔,该面对的问题还是得面对。
“怎么办,我爸肯定伤透心了…他从小就那么疼我,结果,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骗他,还有阿姨,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失望的…”雅南叹了口气,望着嘉树,说,“你说我那时怎么就那么笨,一点是非好歹都不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是蠢到家了。”
“你还小,如果有人存心要教坏你,你没法抗拒。”
嘉树将雅南摁到肩膀上,轻轻地说,“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你为叔叔阿姨所做的一切,他们都是能看得到的。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看清你婶婶的为人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心,叔叔阿姨会明白的。”
嘉树的身上总是带着莫名其妙地,宽慰人心的力量。
被他一说,仿佛就真的跟没事儿了一般…
“万一,他们明白不了呢?又或者,阿姨真的觉得我要跟妹妹争家产呢?”雅南无厘头地问道。
嘉树不疾不徐地回道,“不可能吧,你有了我,再会在乎这点家产吗?”
噗…老戚同婶婶听到这话,非得气到吐血不可…
老戚花了半辈子攒的钱,婶婶费尽心思要的钱,在他眼里,仿佛不值一提,这真是够伤人自尊的…
雅南正身坐好,忍着笑,道,“我说余先生,你也太自恋了吧,我爸好歹也是申城百大杰出民营企业家,也是有一定资本的,好吗?”
“哦!”嘉树说,“我岳父可真厉害!”
切,还能更敷衍一下吗!好了好了,她就不应该提起这档子事,何必跟首富的儿子比家产呢,对不,又不是傻…
“那…那你那么有钱,以后会不会瞧不起我们家?”雅南又问。
嘉树揽住她的腰身,不耐烦地拖到自己跟前,道,“你脑子里成天装的都是些什么…”
雅南说,“你啊。”
嘉树笑。
尔后,奖励似的啄了啄她可人的嘴唇,道,“我最大的财富,就是拥有你。”
咦,肉麻得咧,雅南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理工男果然还是不适合讲情话的!
嘉树待了没多久就被雅南赶回训练场练球,剩下她一个,也没急着去给老戚坦白从宽,而是一个人自觉地转到厨房,洗菜,做饭,煲靓汤。
冰箱里的排骨没剁碎,雅南拿起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曾阿姨好心要搭把手,被雅南拒绝。
雅南心想着,这时候,要在手上划上一刀,这事儿准得事半功倍。
果然,她的心愿达成了。
削冬瓜皮儿时,雅南左手食指,被削皮刀长长地剌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大约四五滴…曾阿姨拿来厨房用纸给她止血,雅南一脸震惊。这个时候当然要用上纱布啊,绷带啊!每一滴血都那样珍贵,怎么能浪费在厨房用纸上!
一小时后,雅南端着两碗汤,两碗腊肉盖饭,敲响了老戚房门。
老戚正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郝阿姨站在她身边,见雅南端着餐盘进门,忙大叫了一声,“呀,雅南这是亲自给爸爸做了饭吗?呀,还煲了汤,可真是懂事。”
连雅南都觉得阿姨有些过于夸张了,难为老戚同志还能如此淡定。
郝阿姨接过餐盘,看到雅南包得跟粽子一般的手,忙将餐盘放到一边,大叫一声,“南南,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割伤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你,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没事儿做什么饭,快点过来,我看看。”
雅南没好意思,手背到了身后。
戚秉言转过身,一把拉过雅南的手,问,“上药了吗?”
雅南没说话,戚秉言便直接拆了纱布,紧锁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其实…真的只是小小地一道口子啊,他却仿佛在检查一道致命伤口般。
那一刻,雅南突然就想通了。其实,无论自己做错了再多的事儿,他始终,还是会选择原谅吧。
“爸,对不起,我错了。”雅南哽咽着道了一句歉。
戚秉言手上动作一顿,也没抬头看雅南,好久,才开口说话,“怎么能怪你呢…你妈妈过世后,我一直都没能好好教导你,总是把你教给别人管教。说来说去,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是我不够称职。”
“没有…没有…”雅南伸手抱住戚秉言,哭着道,“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最伟大的父亲。”
戚秉言自知有愧,听到这话,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郝静姝见状,忙说,“好了好了,父女俩哪用计较这么多。老戚,这是南南特意给你煲的汤,快过来尝尝。”
戚秉言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大男人,这会儿,正愁找不到什么话同雅南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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