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还没醒?那我掐你耳朵了?”柔婉的女声继续。
不过这嗓音是不是有些耳熟?
保持着被吓瘫在床的姿势,顾长挚一脸惊恐,耳尖狐疑的朝录音笔方向动了动。
“穗穗……穗穗……唔穗穗疼!”
“哪儿痛?”
“胸口疼,肩膀疼。”
“怎么疼?”
“就是一碰就痛,好痛好痛。”
……
还带对话的?
顾长挚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一脸懵逼。
有男人和女人在他屋子里晚上对话?而他在睡觉?呵呵……
天方夜谭?
顾长挚眸中瞬间激起无数情绪,不可置信、愤怒、莫名、诡异、可怖。
它们交织成一片密网,成功网住了一头雾水的他。
顾长挚:“……”
男人声音似乎跟他怪像的?
而他口中的穗穗,穗穗?穗穗……
她的音色,怎么说呢,前不久是不是才听过?
没有人去按终止键。
地上的录音笔依旧是在播放状态。
“我给你用药油按摩,我们去阳台上。”
“穗穗真好!想抱抱。”
……
药油按摩?阳台?想抱抱?
蹙眉,顾长挚斜了眼地上的录音笔,不知联想到什么,神色陡然僵滞。
难道是他的声音?
麦穗儿?是不是麦穗儿那个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
小顾顾……
他又出现了!
眸中迷雾逐渐褪去,瞬息化为一片骤雨疾风,缓了须臾,顾长挚猛地赤脚下床,弯腰匆促的拾起地上录音笔。
他脸黑气沉沉。
氤氲着死一般的阴鸷!
蓦地手中录音笔又传出“嗯嗯哼哼”的声音,顾长挚喉咙口只差没喷出一口鲜血……
掌心狠狠攥着录音笔,几乎要将录音笔捏碎。
一切的一切,不难猜测,陈遇安刻意的入住,蓄谋已久?
手背青筋暴凸,气到极致,顾长挚站在地板中心,深吸一口气,他兀的一把将录音笔高高举起,狠狠摔在地面之前,理智叫嚣着要冷静,冷静,这是证据。
可怎么冷静?尤其一串“嗯嗯哼哼”不停。
“砰”一声,录音笔刹那在地面爆出一片碎花。
世界终于一片寂静。
顾长挚死死盯着地面的残骸,仍不解气的直接上脚踩。
但他俨然忘了自己脚上压根没穿鞋,破裂的碎片尖利,脚心落上去,闷哼一声,顾长挚霎时怒极攻心抱着脚狼狈的跳回到床榻边。
越想越气。
拳头锤了几下床榻。
顾长挚脸上阴云越聚越多,他阴恻恻的冷笑,一直点头,好,很好,陈遇安?麦穗儿?狗男恶女把他耍得团团转?玩地下党?把他当猴子耍?
他现在想掐死陈遇安,再一把箍住麦穗儿那纤细的脖子,一口咬下去,鲜血淋漓……
玩儿他?
他要玩死他们……
他要花样玩死他们……
猛地再怒锤床榻一把,顾长挚霍然阴狠的起身。
陈遇安、麦穗儿、陈遇安、麦穗儿!
他心里把这两个名字翻来覆去的念叨,恨不得把这几个字撕碎了!
出门前,顾长挚蓦然回眸。
他重新退回,捡起那张画纸。
明白了,原来是她的!呵,会的挺多啊?不但会画图,还会勾引他玩弄他?
胸膛剧烈起伏,顾长挚愤懑的找出手机拨给秘书部,低沉如地狱般的声音简直令人血脉冰冻,又含着咬牙切齿的噬骨恨意。
“给我查查,森源最近是不是在征集卡通玩偶原图。”
“是的,顾总,类似于集团吉祥物,森源会拍摄动画进行宣传。下月初赛截止,先前那边有曾试探邀请我们这边设计师,但郝总监说我们只接受合作,不参与竞……”
“参加。”
“可顾总,时间上大约来不及,我们团队最近一直在设计……”
顾长挚蓦地歪嘴,冷笑一记,阴凉凉的打断,“告诉森源,我们只参与决赛,至于设计方案。”他眸中迅速布满暗色,如千尺深潭,嘴上却淡然道,“我这里已经有初步的设定,随便找个设计师来给我当助理。”
说完,“啪”挂掉电话。
斜了眼手上图纸,顾长挚不怀好意的掸了掸页尾,嗤笑着将它好生放在枕下。
整了整睡袍,他绷着脸离开卧室,去健身室拿了一支高尔夫球棒,试了试力道,顾长挚点头,很厚实,一棍拍下去,应该滋味不错。
不过——
转身之际,想到这高尔夫好像是全球限量版来着,顾长挚勾了勾眼梢,轻视的哼声,旋即轻放下它,改而拿起搁在附近的网球拍。
用球拍点了点掌心,顾长挚拿着它下楼,坐在客厅沙发,就僵坐着,啥都不干,就、等、陈、遇、安!
作者有话要说: 顾先森怒了,要展露黑暗面了= =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日暮。
客厅寂静,突然一声锁扣声响打破空气里的僵滞。
陈遇安推开门。
换鞋,不经意抬头,赫然看到沙发上的一抹人影。
顾长挚面无表情端坐着,浑身紧绷,双眸幽暗。
他死死攫住陈遇安,像盘旋在高空即将狠扑下来猎取食物的老鹰,眉眼俱厉。
而所谓的食物,俨然好像就是他的样子……
拍了拍有些受惊的胸口,抬手解西服纽扣,陈遇安蹙眉问,“回了?行程顺利么?”
半晌,无人应答,没当回事,继续脱掉皮鞋,孰知脚刚套进棉拖,身前蓦然掠来一大片黑影。
陈遇安猛地抬头,“唰”一阵轻风,从高空急剧狠落下的球拍网离他脸只有零点儿一公分。
眼珠转了转。
察觉到这一击的余威,陈遇安有些忌惮的膝盖往下弯曲了几分。
“来几局?”顾长挚薄唇微启,透着凉薄的声音阴恻恻又寒戚戚,他狭长的眼梢微勾,俯视着陈遇安,周身亦萦绕出一股挥散不去的戾气。
瞥了眼他攥着网球拍柄的手背青筋凸起,陈遇安讪讪抽了抽眼角,纵然累如狗也不敢拒绝,总觉得只要说“不”,这零点儿一公分的间距马上就会化为虚无呢!
迫于淫威的颔首。
顾长挚终于收回手腕,隐约响起筋骨交错的咔擦声。
陈遇安:“……”鬼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他警惕的跟着他步入室内网球场。
开局。
没进入状态的陈遇安被球快砸得面部开花。
他“嘶”着摸了摸脸颊,不可置信,这是打球?打人差不多。
“你吃炸药了?”陈遇安朝拦网对面的人低吼道,“我明儿上班呢!”
顾长挚冷哼了记,颠了颠手心里的网球,何止是打?他想掐死他。
他最烦的就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帜擅自决定一切,关键对方是谁,麦穗儿?两人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把他视作玩物,荒唐至极,不可饶恕!
难怪近日撞上麦穗儿,这女人趾高气昂成那样子,呵,一定是认为拿捏住了他把柄,在心里嗤笑呢!
气得浑身发抖,顾长挚拼尽全身力气又发了个球,“啪”一下,被惹怒的陈遇安打了回来。
来来往往,二人都发了狠。
汗水涔涔往下滴落。
顾长挚暴走的像一头野兽,眸中全是烈焰,可心底却平静的出奇。
他不要打草惊蛇。
他要一点点,像他们对他那般,回杀个措手不及。
尤其麦穗儿,麦穗儿……
眸中猝然浮现出她挑衅的脸。
顾长挚“啪”一记扣过去,扑通,陈遇安非但没接着,球还砸中他胸口,偏生祸不单行,脚又踉跄了下,人瞬间直接跪摔在地,怎一个惨字了得!
横躺在地上,他耍赖,不打了,这是要命啊!
歇了会儿,没听见咆哮,他撑着身体仰头,嗬,空荡荡的网球室除了他哪还有半点顾长挚的影子?
浑身无力的在地上再躺片刻,陈遇安累垮垮的拖着身子回房。
洗漱后撑着半口气给麦穗儿打电话,告诉她顾大嚣张回了,明儿周五,记得要来啊……
“好。”颔首应声,挂断电话,麦穗儿诧异的瞟了眼手机,陈遇安这声音,尾气跟幽鬼似的,简直像被摧/残了一般!怎么了?
摇头关掉电脑,麦穗儿洗了把脸,准备睡觉,她明天约请林原和陈淰吃饭。
森源那事儿,不知有没有林原帮衬打点的关系,她参赛作品几天内已被审核完毕。并且昨日林原悄悄提前告诉她,她的设计已初步全票通过第一轮预选。
这一切虽仅仅只是个开始,但该答谢的却不能少。
躺在床上,麦穗儿舒了口气,带着微笑入眠,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她始终坚信着……
第二天。
麦穗儿上午有家教,上完课,她站在小区门口的公交牌下,准备打车去约好的中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