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麦穗儿不敢挺直背,两人一马绕了小半圈,她逐渐放开,认真尽职的和顾长挚聊天,反正内容极其简单,都是些不用过脑子的问题。
“我们真该回去了。”再绕了小段路,麦穗儿启唇道。
没有手机,看不见时间,她心里格外没底,其实陈遇安的顾虑很有道理。
顾长挚这个人敏感多疑,他们今晚的相处严格来说很失败,但怨就怨在那栋变态至极的别墅,让她第一次工作出现那么多意外和“惊喜”。
“小顾顾还不困,一定要回去么?”
“我困了,下次过来。”
“嗯嗯,那听穗穗的。”迟疑了一瞬,他妥协的乖乖点头。
真好哄!
麦穗儿轻笑。
“穗穗,下来。”他伸手,眸带期冀的望着她。
没有拒绝,麦穗儿把手递过去,人小心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落地时约莫踩到了块碎石,身体登时往前踉跄了小步。
蓦地,腰肢被缠绕住,下一瞬顾长挚将她给抱了起来。
“穗穗,你好矮,小小的,要抱起来才能看到你脸。”他轻而易举的抱着她,笑弯了眼睛,说得煞有其事。
因为距离近,他温热的气息随风拂来,吹到她脸颊时仍留有余温。
麦穗儿恼,瞪圆了一双眼睛。
偏生他继续认真的细数,“手也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但是眼睛大大的,好大好大……”
从顾长挚身上挣扎下来。
麦穗儿斜睨着他,“你蹲下身和我说话,自然就好了。”
“诶……”屈膝,他眸中闪过欣喜,平视着麦穗儿道,“穗穗你可真聪明!”
麦穗儿不想说话。
这份聪明她一点点都不愿担下。
把马儿牵回马厩,两人穿过草坪,绕错了几段弯路,终于走到主建筑前。
别墅大门紧闭。
麦穗儿歪头思忖,抓着顾长挚的手试指纹解锁,不用右手,左手,小拇指,一次成功!
竟然一次成功?
松开他左手小拇指,麦穗儿偏头看旁侧处于懵懵懂懂状态的顾长挚。
不可置信的撇嘴,麦穗儿在心内叹气,连个指纹都这么折腾,每天解锁用小拇指?顾长挚啊顾长挚,至于么……
进客厅,放顾长挚。
麦穗儿打死都不肯打头阵。
她忽悠他,“我牵着你走了这么久,这次换你牵我上楼好不好?”
“好哒穗穗,小顾顾牵穗穗上楼重生之娱乐宝鉴。”大片昏暗下,顾长挚绽放出大大的笑颜,他一本正经的率先往前行,昂首挺胸,不知得意什么。
穿过屏风,走过沙发组,上旋转楼梯。
没事儿……
麦穗儿站在长廊中心,朝陈遇安卧室方向望了眼,旋即带顾长挚回他房间。
方才的陷阱仍在,她谨慎的拧了拧蓝底花瓶,“轰”一声,地板合拢。
叹为观止的怔了一秒,麦穗儿又狼狈的开始摸找手机,幸运的是最终在床侧寻到了。
“穗穗,穗穗我不困。”此时,被她劝到床上躺着的顾长挚霍然开口,他翻来覆去,干脆半坐起身,靠在床头可怜巴巴的道,“穗穗,睡不着。”
“不行,睡觉。”麦穗儿背过身悄悄看了眼时间,凌晨零点四十分,他们算是掐着点儿回来了。
把手机好生放入口袋,她坐在床畔,哄他,“闭上眼睛,一会会就能睡着。”
“闭了,但睡不着。”
“那是你压根不想睡。”
“嗯,穗穗真聪明。”
麦穗儿:“……你到底睡不睡?”
“睡。”委委屈屈的抽鼻子,顾长挚从被褥里伸出手,摸上她小手,晃了晃,“可穗穗,睡不着呀!”
不作声。
麦穗儿冷冷望着他。
僵持了一分多钟。
顾长挚头越垂越低,他声音蔫蔫的,“小顾顾怕,要抱着穗穗睡。”
她一股脑儿塞了个枕头过去,他立即呜咽道,“是要跟穗穗睡呜……”
麦穗儿抑郁不已。
她恨不能给他喂两颗安眠药。
又僵持了几分钟。
他仍靠在床头,昏暗里,眼睛生动的眨巴着,一直锁定着她方向。
见这关过不了,麦穗儿无奈的靠过去,平躺在他身侧,无力道,“这样能睡了么?”
“嗯嗯,穗穗睡睡。”给她盖被子,给她掖被角,顾长挚开心的忙里忙外。
全程躺尸。
直至他双臂环了过来,牢牢把她藏进他温热的大片胸膛。
鼻尖全是男性雄厚的气息。
蹙眉,麦穗儿忍着没动,他下颔抵在她头顶,姿势亲昵而又极具占有性……
为了三万块钱。
她居然真来陪/睡了。
黑暗中,麦穗儿扯了扯嘴角。
望着天花板。
她想起那次dream活动后,几个同事和经理找顾长挚给她说情老婆乖乖,别闹了。
然后,本就冷血无情的狮子自然暴怒,他将他们全都给扫地出门,不容置喙。
如此全凭个人心情的残忍冷酷资本家作风,除了他顾长挚,现今社会似乎真找不出几个像他那么嚣张夸张还不加掩饰的人了吧?
掀起睫毛。
模糊不清的黑暗里,麦穗儿盯着他偏薄的唇。
就是这样一张嘴,说着那些诋毁恶毒伤害人的话。
忽的,紧盯着的唇兀然漾开一抹弯弯弧度。
他闭着眼,却开了口,环住她的一只手遮住她眼眸,低哑的声音里浸着细微的甜,“穗穗,睡。”
麦穗儿不回话,安静的阖眸。
他的手从她眼睛上挪开,重新搂住她腰……
半个小时后。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麦穗儿全身近乎麻木,再等了几分钟,她轻手轻脚的脱离他怀抱,提着鞋,光脚出门。
往走廊对面深处行去,麦穗儿轻叩房门。
“砰”一声,瞬间从内而开。
“陈先生,今天工作结束,我先走一步。”
“好,我送你出门。”两人前后下楼,陈遇安轻声问,“相处怎么样?”
将事情概括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麦穗儿也是怕天亮醒来的顾长挚有所怀疑,便将夜里情况都告诉陈遇安,让他准备好应对之策。
“他一向不准任何人进他卧室,我权当是他性情而已,真没想到……”摇头,陈遇安叹了声长气,太阳穴疼。
并肩步出别墅,行走在庭院。
踌躇几秒,麦穗儿迟疑的问,“陈先生,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气氛瞬息缄默下来。
等不到答案,麦穗儿心领神会,她道歉道,“是我逾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更快更好的帮助他恢复正常,涉及*的方面自然不需告诉我,但陈先生……”停顿,麦穗儿抬头望着同样驻足的陈遇安,思索着开口,“我觉得顾长挚没有你之前说得那么糟糕,他很健谈,话很多,胆小是胆小,可不至于对你们的搭话不闻不问吧?”
轻笑着摇头,陈遇安目光落在她身上,眉间拧起,唏嘘道,“我也不知道,不知是时间改变了他,亦或是你对他具有独特性。但麦小姐,我们都赌不起,这次的治疗我不想节外生枝,为避免发生不可控的意外之事,接下来几个月希望麦小姐仍然能保持今晚的节奏和步伐。”
“当然。”点头,麦穗儿推开铁门,“这是我工作的分内事。”
“给麦小姐预约的车估计还有几分钟就到。”立在院前,陈遇安扫了眼腕表,歉愧道,“我先回去收拾残局,麦小姐一路小心,有事电联。”
“嗯。”
挥手告别,麦穗儿挪行到路畔,她埋头,将几缕发丝捋到耳后。
工作而已,顾长挚就只是她工作罢了!其实她没必要想那么多……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千方百计才哄了顾长挚睡着。
麦穗儿摁了摁跳动的太阳穴,她有种强烈的直觉,以后哄他入睡肯定会一次比一次艰难。
……完全可以预见未来的悲剧!
赤脚站在床畔,麦穗儿瞪着乖乖睡着的男人。
昏暗下,他五官被朦胧月光勾勒得十分立体,浓密的睫毛掩住了那双时而乖戾时而清澈的双眸。
恶寒的扫了眼身上的橘黄色毛衣,那股恶心的感觉还未褪散,他的口水,啧……
麦穗儿忍住掐他一把报复回来的冲动,与上次一般,她正欲轻手轻脚离开卧室,目光却忽的一顿,歪头盯着他躺着的那张大床,麦穗儿眸露疑惑,怎么感觉这张床有些不对劲?和上次不一样?又或者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摇头,转身,麦穗儿走出偌大的卧室,扣上房门,沿着长廊去找陈遇安。
“麦小姐,最近顾长挚的情况我都有汇总后仔细告知易博士,这几天你注意一下email,我会把易博士的分析和治疗方法都发送给你,偶尔易博士可能也会单独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