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丁漠染的旧手机,把丁漠染的电话卡重新放进去。
开机之后,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那边传来一个妩媚却尖锐的女声:“喂?染染?染染……真的是你吗?染染……”
许嫣一连叫了几声“染染”,却被严笑粗暴地打断:“许小姐,有件事想麻烦你,你现在有没有空?”
许嫣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有染染的电话?”
严笑答:“我是严笑。我现在派人去接你,一个半小时之后到,你在哪里?”
许嫣报了个地址,随即想到了什么,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是染染她……她出了问题吗?严先生,你告诉我染染在哪里,我现在就赶过来。”接着传来了拦车的声音,许嫣对着电话空喊着,“是不是在野相游园?我知道怎么去。”
严笑捉摸不定许嫣是什么样的想法,只能是点点头:“是的,她是在野相游园。”想了想,起身走几步到了门外,又冲那边叮嘱道,“你能来自然是好,不过记住,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陈之这个人。”“陈之”那两个字,发声很轻,却咬牙切齿。
走廊尽头,端木翔正靠在窗边,夹着一支香烟默默出神,听到严笑的声音,他猛地回过头去,两人目光相撞,严笑寒了脸:“你怎么还没回去?”
端木翔阴柔的五官被窗帘的阴影染得有些模糊,他垂眼看看手上的香烟,低声道:“事情因我而起,我……你直接告诉我,我有什么能做的吧。”
严笑侧身让出一条道,指着门口道:“什么叫事情因你而起,少在自己脸上贴金,你能做的,就是从这里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暴戾的语气,令整个人气质变幻莫测,恍惚有了点危险的味道,这样的严笑,与一向云淡风轻截然不同。这并不是端木翔认识的模样。
端木翔吃惊归吃惊,却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他温声道:“这样吧,SO COME的代理权,我不要了,那七百万也给你,毕竟四方天地才刚刚起步,这些钱总能有些用。”
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生意?真以为那七百万比别人家的人|民|币长得好看些?
严笑简直被气笑了,他冷冷地道:“你以为染染去C城只是为了和你谈生意?麒麟数码是你们端木集团的子公司,里边的情况怎么样你却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看不起你吗?因为你没有才华,也没有想法,你天天怼着我玩,就是想在我面前寻找存在感,说你是二世祖,富二代,你偏要自称为企业家,呵,你到底有没有看过染染给你的方案?曾静仪把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删掉了,你知不知道?”
端木翔心想,网络播放器不过是个二百五的小软件,能闹出多大的妖蛾子,值得他这样贬低自己么?二世祖富二代就不能是企业家了,这货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正要反驳,姚琅走出来叫住严笑:“丁漠染醒了。”
严笑收起了脸上的冷肃,扭头就往里走,端木翔想叫住他,却听他又抛出一句话:“还有C市的拆迁项目,趁早转包给别人,别说我没提醒你……姚琅,把他给轰出去,看着就碍眼。”
端木翔彻底被激怒了,他跳起来,冲着严笑吼:“我好心来帮你,你却这么不给面子,严笑,要不是我把你当朋友,我才不会理你。”
严笑像没听见似的,转身进了卧室,把门关死了。
端木翔被他堵得两眼发黑,等到清醒过来,人也已经站到了野相游园大门外。
他气不过,朝着自己的车踢了好几脚,才拉开车门钻进去。
倒是出来送客的姚琅站在窗边叹了口气。
端木翔绷起脸:“姚家的少爷什么时候给严家做起狗来了?他叫你出来,你就真的出来?”
姚琅不看他,只道:“我就喜欢给严家做狗,又怎么着?”
端木翔发动了引擎,一挥手:“呵呵,我和你没话说。”
姚琅却将长臂伸进去,按住了他的方向盘:“我倒有话跟你说,笑笑很善良,这个时候跟你说的,虽然都是气话,但绝对不会害你,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闹事,笑笑他有病,经不起这样地折腾。”他回头往楼上的灯火处望了一眼,又道,“你如果真的把他当朋友,就该理解他。言尽于此。”
端木翔不屑地道:“他有病?我看是脑子有病,好心当成驴肝肺。”
……
丁漠染醒了,却再也睡不着,汤臣只好扶着她坐起来。
严笑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丁漠染像个纸片人那么倚着,积郁在心中所有怒火,终于爆发。
他扯了张椅子,靠着床边坐下,将旧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砰”地一声响,吓了汤臣一跳,可是丁漠染却依旧静静地,一点表情也没有。
打开的微博应用不时跳出消息提示,叮叮叮叮地响声,十分突兀。
微博被翻到了陈之的主页,那页面空荡荡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不动,她也不动,静谧的空气被注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是沉痛的,又像是冷漠的。
严笑到最后,也没有借丁漠染的账号发私信给陈之,他比谁都恨陈之,他是真的想杀了这个畜|牲的,可是他嫌脏,看着这个人的头相都觉得肮脏无比。
还有,姚琅说得对,陈之欠了债,欠了丁漠染的,必须由她亲手讨还。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可是丁漠染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起伏,难以自拔。
对比那些记录在日记本上的快乐,痛苦来得那么突然,令她措手不及,脑子里的钝痛折磨着每一根神经,像是有人拿了把电锯,时时要割断五感。
丁漠染仿佛回到了初学跆拳道的时候,因为没有基础,十岁的小孩也能把她踢翻在地,是她强忍着痛站起来,一次又一次,她也不记得是怎么把对手劈倒的,中间磨合的痛楚,很快就忘记了。
人是种奇怪的动物,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咽下的苦果只是让人觉得苦,可是苦到什么程度,隔段时间就再也记不起来了。
陈之是心上的刀,伤口愈合,血不再流,她就能忘记了。
她已经忘记过一次,她肯定还能忘记第二次的。
微博自动刷新的声音无止无歇,节奏和着脑海中的鼓点,仿佛回到了战场,不是清醒地坐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坚强。最坏的结果,可能是再度失忆,也可能会疯掉,如果理智扛不住,如果她躲在牛角尖里不出来,这一辈子就完了。
丁漠染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随着视线聚焦,她看清了面前那张阴沉的脸。严笑坐在床边,直直地盯着她,全身散发着一股黑气。
丁漠染刚想说话,脑子里又浮起了陈之那张温柔到刻骨的脸,这个时候回忆起来的,全是近乎变态的温柔。
她听不见严笑在说什么,只看见他双唇开合,目光焦虑。
她想跟他说说话,可是张开嘴好几次,都只说出了几个词序颠倒的句子。
……
许嫣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野相游园,还来不及感叹这别墅的外观,就被灯光指引,由姚琅一路带着到了二楼卧室。
姚琅牵着她的手,将她拖得几乎贴在了地砖上。
房间里灯光明亮,许嫣被刺得两眼流泪,一眼望去,只得一片白茫茫。,
她没有见清丁漠染,却清楚地听到了丁漠染的声音。
丁漠染吃力地重复着:“戒指……戒指,戒指……”
严笑从柜子里翻出了几十个戒指,围着她连绵地摆了一圈。
强烈的灯光照着钻戒,映得满室璀璨。
严笑慌慌张张地将盒子一个个打开,成双成对的戒指,活像是一场不问缘由的珠宝展。
许嫣被这些耀眼的光华镇住,半天回不过神。
严笑与丁漠染只做了婚姻登记,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但神圣的仪式在心中已经重复了千百遍,严笑渐渐变得很在意这些闪亮亮的东西,他希望有一天能和丁漠染一起戴上其中的一对,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梦想,可是经他之手,却变得笨拙而震撼。
许嫣不由自主地伸手,从随身的包包夹层里找出了一个街头三十块钱的朱义胜戒指。
水钻上的血滞已经抹净,却还依稀可以闻到一股冷硬的腥腻。
那是陈之套在丁漠染手上的戒指。
是套在灵魂上的锁。
房间遗漏的灯光打在那灰黯的水钻上,闪射出一点寒光,丁漠染像聪明的猎犬,本能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门外。屋内何其灿烂,她却一眼擒住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光。
严笑察觉丁漠染眼中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脸去。
时间,便在那一刻定格。
他听见丁漠染字正腔圆地问了一句:“许嫣,那是我的结婚戒指么?真好看……”
她垂下眸子,复又轻飘飘地一笑:“许嫣,我们找到陈之了,他还没死,不过,也离死不远了吧……谢谢你能来……也谢谢你那时候能出手救我,我都记起来了……”
许嫣被她阴恻恻地语气吓得魂飞魄散,严笑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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