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子,令她感到特别恶心。差点成全的第一次,特别特别恶心。
她尖叫着抽了他一耳光,一瘸一拐地夺门而出,从五楼走下去,她才意识,脚踝受伤了。她又爬上楼去拿了钱,陈之迎上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
他又变成了那个谪仙般的假象,收敛了体内的洪荒,可是丁漠染非常生气,并没有因为他类似愧疚的沉默,而轻易原谅她。
她冲出了宿舍区,跑出了学校侧门,她想找一家能卖跌打药的店铺,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逃避。
陈之追出来,不敢靠太近,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了十几公里,直到她再也走不动了,他才冲到她跟前,跪了下来。他跟着她走了十几公里,脚下的帆布鞋都磨破了,只是为向她说一声,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不能早,也不能晚,就卡在了十几公里的怨念上。
丁漠染一下子,就原谅了他。
也是是因为这件事,她和他之间,永远也没有了第一次。那个像野猫埋便便的动作,成为了一片心理阴影,那样完美的男友,一夜崩塌。
他抛下过痛经的她,他伤害过未经人事的她,他应该是做错了许多事,才会逼得她离开。如果说忘记已成定局,恐惧,就成了另一份助力。
想起了这些,她不经意就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贴着严笑宽阔的背脊,那颗发冷的心才慢慢回暖。直到自行车停到体育馆前,她的手也没有放开。
体育馆的分流大厅里传来了轰鸣的架子鼓鼓点,嘶叫的吉它电音在半空盘旋,偶尔也能听到主唱的一声怒吼,严笑几乎是抱着丁漠染进了大厅。丁漠染感受到各路奇怪的目光,悠悠地回过神。当她看见乐队身后的背景布,才算是灵魂归位。
是烟灰乐队。
他们还在。
虽然毕业生一代又一代,摇滚精神却没有丢,这个不怎么专业的摇滚乐队,也还在大学城里活跃着。丁漠染并不懂得摇滚,但她喜欢黄家驹,也喜欢TVB,这个乐队原来的主唱是个广州小哥,一言不和就开始飚粤语,华语风云榜金曲大串烧,现编现演,十九分钟《情歌王》。丁漠染格外喜欢。
丁漠染把有关陈之的一切,抛去了九宵云外,她问严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们的?”
严笑搂着她,若无其事地答道:“因为我也喜欢他们啊,我是他们的忠实粉丝。”他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其实,他在工作之前,是完全听不懂粤语的,他以前那么偏执,怎么可能会像丁漠染那样鲜活地跑来跑去。他曾以为自己能补上丁漠染心里的缺,没想到先被慰籍的,反而是自己。
坐在等待区的几名学生听见严笑的话,也高兴起来:“这位同学,我们是同好。”有个女生冲过来,打量了两人一眼,突然似模似样地向严笑递了张名片,她看着严笑两眼放光,“呃,这位同学,你音色很不错,我认识乐队里的人,要不替你引荐引荐,你外表帅气,又会打扮,人气一定会很旺的,你相信我!”
这语气很像传|销的啊。
丁漠染抱着严笑的手臂,抿着嘴笑起来:“学霸,你会唱歌?我也认识这乐队里的人,要不,我也替你引荐引荐?”
这时乐队主唱也凑趣地跑过来了:“兄弟,要不要试试音,就唱《海阔天空》吧,我们的经典曲目了,每一届粉丝都爱听。”
每一届的粉丝都爱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严笑怀疑地打量了丁漠染一眼,却得到丁漠染一个坚定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对,我五年前就很爱听。”
五年前,可不就是她刚和陈之确定关系那年?《海阔天空》?这几个字怎么听起来有点可怜呢?异地恋,所以要海阔天空?
严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和颜悦色地应道:“既然是女朋友爱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来来来,几位小师弟,来点伴奏。”他无端端地叫人家“小师弟”,令几名成员都有些不爽,看他打扮,和他们也差不多嘛。或许是因为严笑不自觉地运用了商场上的那套笑容,竟然令人有些难以拒绝。
他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站在了背景布正前方。
架子鼓响起来,吉它手也顺利就位,然后严笑第一句就忘词了,之前递名片的小姑娘只好把手里打印好的歌词递了上来。
严笑像模像样地做了几个腹式呼吸的动作,忽然对主唱道:“哎,小师弟,给我一个KEY……第一句该起多高?”
乐队主唱没好气地哼哼了一句,也没管他听没听清,就听一声厉吼直冲云霄,把所有人都吓得快心肌梗塞了:“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歌词一个字没错,音调没一个在位置上,吉它手吓得差点把琴给摔了,乐队主唱干脆在观众区趴下了,丁漠染被吓得要死,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原来严笑的声音好听是好听,可是没有唱歌的天赋,他分明就是个五音不全的大笨蛋。可恨是严笑不等丁漠染逃出升天,就三步并作两步,抬手将她拎了回来。
丁漠染立即知情识趣地抱住了他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别唱了。
到后来,几乎所有的队员都扔了家伙,上来跪求他别再虐待小动物,严笑才乐呵呵地停下来。
丁漠染的心里阴影面积别提多大了,大得盖住了陈之带给她的所有乌云,她就差没有磕几个响头高呼“谢皇上宽仁,谢皇上不杀之恩”了。
严笑将话筒扔回给乐队主唱,一把抱起丁漠染,轻轻巧巧地转了一圈,挑眉道:“我唱完了,该你们了。唱好了有赏。”
乐队主唱不服气地试了几个音,指挥着几个伴奏地重新抄起了家伙,悠扬的前奏响起,乐唱略带沙哑的声音飘出了大厅,丁漠染在严笑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拖着他回观众席上坐着了。烟灰乐队的味道没有变,还是不红,还是没有人什么人注意,分流大厅是用来暂时缓解观众拥堵问题的,今天体育场里没有比赛,来来往往地人就有点少,看他们彩排的人就越发地少。但总好过以前。
丁漠染一边听着歌,一边在严笑耳边小声说道:“在这儿彩排比在露天电影院好多了,你知道我们以前那个露天电影院的,半夜里连个鬼影也没有,电吉它的声音飘出来,跟鬼嚎一样。就这样,我还是去看了,还是一个人去的,你说,我是不是真正的铁杆粉?”
严笑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没有落寞,才算是放了心。他凑近她,像野兽那么样嗅了一下,然后张嘴,轻轻地咬住了她的鼻子。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他一咬,眼泪就掉了出来。
可是在旁人看来,只看到一对貌似热吻的情侣,他和她,很动情。
☆、081 如初见
严笑是小气的总裁,虽然身为集团公司总裁,掌管资产近百亿,但毕竟那些钱不是自己口袋里的。
好在,严笑把钱看得不重,丁漠染也一样,两个人因为个格契合而培养出来灵犀,并不需要用钱去秀恩爱。严笑没有送过一枝花,也没有为丁漠染买过一件首饰,同样,丁漠染也没有送过他任何身外物。
严笑太喜欢丢东西,中看不中用的,中用不中看的,统统扔掉,丁漠染也不知道要送他什么好,最后只能是学着姚琅,买各种各样的猫粮狗粮,跟在他身后喂流浪动物。
大学城里有很多流浪猫,吃得胖胖的流浪猫。
两人看过烟灰乐队的演出,就去附近的宠物店买了金枪鱼罐头和鸡胸肉,然后手拉手来到了大学城招待所后面的草坪,严笑打了一声吹唿哨,便有十几只大大小小的猫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场景,可把丁漠染惊呆了。
猫和狗不一样,即使是大黑那种被圈养在家里的猫,也不轻易靠近人类,遑论是这些野猫。
丁漠染头一次看到这多么大大小小的猫,竖着尾巴围在脚边喵喵叫,丁漠染开了一盒罐头,还没来得及放下,小猫就往身上爬。丁漠染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感觉心都变成了棉花糖,萌化了。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扯着严笑的袖子:“喂,你是怎么办到的?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日本的,叫做《为什么猫叫都不来》,电影的男主角收养了两只流浪猫,都像大黑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叫都不来。人都说,猫没有狗聪明,看起来好像是这个样子。”
严笑把手里的猫零食放下,拉着丁漠染在不远处的长椅坐下,轻扬的嘴角溢出一丝习惯的温柔:“看起来是这样,但其实也不对。猫的思维方式和狗不一样,狗是群居动物,跟人类一样,所以思考回路相近,而猫……进化到这个程度,差不多也是食物链的顶端了,基本上没有天敌。它们不需要去考虑人类的心情,习惯了我行我素,但是聪明的猫,也会试着学习和人类沟通,通过这种沟通,来获得一定的利益,比如这些……猫粮。”
他理了理丁漠染颊边的长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人与人相处,也会有两种模式,有的人,会把爱人和子女驯化成狗,让他们听话,让他们服从,一心一意为他们按排所谓正确的道路,也有一些人,会把身边的人宠成猫,给他们自由。我一直没过问你的心事,就是不想把你养成听话的狗,可能你会觉得我这个丈夫很冷淡,不体贴,但我天性就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很粘人,但大多数时候,我得忍着,如果你没有爱上我,我就把你当成大黑,给你食物和水,让你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你能爱上……就当是上天给我的恩遇,我拼了命,也会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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