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包间时,已经上了甜品——姜汁撞奶、蓝莓山药泥还有红枣炖燕窝。
“一会儿工夫跑哪儿去了?”乔奕谌有些不满地将一盏燕窝放到我面前:“把这个吃了。”
如果让我自己选的话,我一定吃姜汁撞奶。不过鉴于我有良好的家教,只能接受别人的好意,默默地吃了小半碗红枣燕窝。
“你的手医生怎么说?”乔奕谌的目光落在我缠着纱布的手上。
“没什么大问题,每天去医院换药就可以了。”手上的伤会隐隐地疼,倒是肩膀打了石膏后不怎么疼了。
“我知道了。”乔奕谌点点头。什么叫他知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是那份姜汁撞奶实在太诱人了,我吃了几口之后,把自己吃撑了。
乔奕谌叫服务生过来买单,服务生礼貌地鞠了躬:“三少,这位小姐已经结过账了。”
乔奕谌有些意外,冲我挑了下眉。我马上说:“昨晚乔先生救我一命,这餐我请应该的。”
“唔?”乔奕谌嘴角浮出一抹笑:“救命之恩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我淡定地笑笑:“乔先生真爱开玩笑,我可高攀不起。”
“我这个人不怎么会开玩笑。”乔奕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吧。”
乔奕谌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我解开安全带:“谢谢乔先生送我回来。”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乔奕谌的语气很随意。
“太晚了,不方便。”我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只是因为太晚了?”乔奕谌用手按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捏在了打的石膏上,我没什么感觉。乔奕谌的手一顿:“怎么搞的?”
“去医院做了石膏固定。”乔奕谌英挺的眉毛打了个结,我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惹他不高兴了。
“这么严重?”乔奕谌并没有松手:“医生怎么说?”
“要一周以后才能拆石膏,然后好像还需要做复健。”记得杨程锦是这么跟我说的。
“注意休息。”乔奕谌的眉依旧锁着。
“我知道。”我打开车门下了车:“乔先生,晚安。”
“晚安。”
乔奕谌居然回了一句晚安,我倒是希望他还像以前一样,因为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他似乎是真的要追我。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第一眼看到乔奕谌,就知道他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早就给他贴上了——此人危险的标签。我,一个家道中落又经营着风月场所的女人,真没什么值得他算计吧?
我回家小心翼翼地冲了个澡,躺到**上时,已经累得不行却睡不着。一想到自己惹了乔奕谌这么大个麻烦,真是脑仁儿疼。
可能是昨天睡得不太晚,我早上八点就醒来了。忽然想吃红豆粥,我记得杨程锦买了一些杂粮,当时没细看。我打开柜子,还真有小红豆。我洗了红豆和米,用高压锅煮上粥,然后才去洗漱。
我从浴室出来,厨房里已经弥散着米粥的清香。我将几片吐司丢进烤面包机里,又切了几个水果。我刚盛了一碗粥,就听到有人摁了门铃。
这么早会是谁呢?我在围裙上擦了下手,去开门。当透过门镜,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乔奕谌时,我真是有些不知所措。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开门时,乔奕谌又按了一遍门铃。
我只好打开门:“乔先生?”
乔奕谌自来熟地登堂入室,瞅了一眼我身上的围裙:“在煮饭?”
“嗯。”我点点头。
乔奕谌真是一点儿没客气,直接坐到餐桌前,尝了一口桌子上的红豆粥:“还不错,就是有点儿太甜了。”
我嘞个去啊,又不是做给他吃的,我自己煮个粥,放多少糖还不能我说了算了?
“你也快点儿吃,吃完我带你去医院换药。”乔奕谌自顾自地拿起吐司吃起来:“我10:30有个会议要参加。”
乔奕谌这是唱的哪一出?我好像没说过让他送我去医院吧。况且我这伤也不是他弄的,真的不需要他爱心泛滥到这种地步:“您有事情就去忙吧,我一个去换药没问题的。”
“我一早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客套话的。”乔奕谌定定地看着我:“你应该不需要我每天提醒一次我在追求吧?”
“乔先生,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跟乔奕谌沟通绝对有障碍,我以为昨天已经拒绝得足够手起刀落了,没想到他还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第20章 向来没耐心
“合适不合适,总要试试才知道吧?”乔奕谌靠在椅背上:“试过之后你觉得合适了,不就皆大欢喜了?”
“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尝试?”我特别想撬开乔奕谌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是不是装得都是石头,怎么这么宁顽不灵。
“你倒是说说我们有什么不合适?我哪一点让你觉得不满意了?”乔奕谌的脸色不像平时那样冷漠,也没有丝毫笑容,墨玉似地眼眸微微眯着,身上带着威严和霸气。
我的性格绝对不柔顺,而且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小时候带我的保姆和家庭教师一提到我,完全是一个头两个大。可无论如何乔奕谌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肯定是要客气一些:“乔先生英俊多金,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我对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只不过,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就跟吃饭一个道理,满汉全席再好再多人喜欢,可是我只喜欢清粥小菜。你非要给我吃满汉全席,不但吃了不消化,还浪费名贵的食材,对谁都没好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昨天中午送你回来的那个叫杨什么的医生那样种吗?”乔奕谌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并不喜欢杨医生,不过要说合适,他绝对比你适合我。”杨程锦就像是一条浅浅的小溪,一眼就能见底。而乔奕谌刚好相反,他就是一泓深潭不但看不透,靠太近怎么溺死的恐怕都是个谜。我现在特别没出息,惜命得很。
今天乔奕谌没有穿西装,修长笔直的双腿包裹在休闲裤里,上身是白衬衫搭了一件英伦风的菱格针织背心。乔奕谌容貌和身材都堪比模特,这样的着装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气。但此刻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见到他时完全重合到一起了,冷傲的,内敛的。看起来冷漠无情,眼眸里总含着一抹锐利——美则美矣,却传递出生人勿近的讯息。
房间里静极了,看乔奕谌脸上的神情,我觉得他在五分钟之内一定会摔门走人。大概只过了两三分钟,一抹笑意从乔奕谌唇角渐渐晕染开来:“收拾一下,该去医院了。”乔奕谌看我坐在椅子上不动栖身过来:“我这个人呢,向来没什么耐心,不过现在愿意把仅有的一点儿拿出来用在你身上。不过你要乖一点儿,总是挑战我的底线,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心里对乔奕谌的威胁真是怕怕的,不过我这个人不习惯示弱,所以毫不畏惧地瞪着乔奕谌:“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受威胁。而且……从小到大就没乖过,乔先生还是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比较好。”
“你是想我抱你下楼吗?”乔奕谌自动屏蔽了我的话。
“我自己会走。”我套了件外套,抓着挎包出了门。乔奕谌不是没耐心吗,希望他追我几天觉得无聊就良禽择木而栖,别在我这棵歪脖树上自挂东南枝。
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普外门诊,我的手还是疼,医生看了一下说:“是不是沾到水了,有点儿感染。”
昨天洗澡的时候好像是沾了水,我点点头:“嗯。”
“先去治疗室换药,我给你开一组消炎药,一会儿去输液室打吊针。”医生刷刷刷地开了药。
“用口服药不行吗?”小时候有次打吊针跑针了,手鼓了个大包,好几天都是青紫的,导致我一听到打吊针心里就发毛。
“口服药比较慢,还是打个掉针吧。”
“这么大个人害怕打针?”乔奕谌从医生手里接过处方单,霸道地牵过我的手:“走吧。”
先去换了药,然后到输液室打吊针。我坐在输液椅上,看到护士端着治疗盘冲我走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护士用止血带绑住我的手腕,我看着她给我的手背消毒。然后,乔奕谌忽然揽住我的肩,把我的脸扣在他胸前。我想要挣扎,他柔声说:“别乱动,乖。”
小时候生病也会打吊针,当时父亲也会这样抱着我,让我乖乖听话不许动。一直到护士离开,我都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
“疼吗?”乔奕谌问,我只是摇摇头:“你要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我推了一下乔奕谌:“现在已经10点了,你不是要开会?”
乔奕谌把我松开,看了一下表:“我再等一会儿。”
我不知道乔奕谌要等什么,总不会是等我打完吊针吧:“我一个没问题,你去开会吧。”
“刚才怕得要死的人是谁?”乔奕谌冲我笑了一下:“跟我逞什么强……”
过了一会儿兰姨拎着一只手提袋,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少爷,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