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敏不懂木料这些,她眨了眨眼,也站住不动了,在一旁欣赏算了。
沈宜光扎进那一堆家具废品里,还找了到了沉香木做的雕刻品挂件,也给她普及了,杨培敏也是兴致勃勃地加入捡拣中去。
只要找到疑似的她就马上拿到沈宜光的跟前去问是不是,他说不是的时候,她也不气馁,要是他说是的时候,她就像把全夜空的星光聚集在水眸中,感觉得到了全世界的样子。
沈宜光动容,眼角微湿,此刻他非常想把她抱在怀里,镶进自己的身体里,找到哪儿带到哪儿,永远都不分开。
淘换了会儿,挑了好些残桌断脚的木头出来,收购站的大叔站过来,眼睛往他们身上打量了眼,粗声粗气地问,“这是干啥的?不是说找些课本么?”
杨培敏笑道:“大叔是这样的,我们刚结婚,手里拮据,家里也是没件像样的家具,这些虽然断脚断角的,咱们回去修修钉起来也能用用,其他的就是当柴火烧的,当然我们也不白拿,你给我们算便宜一点,我们给点钱。”
沈宜光在一旁笑看着她。
大叔眼里闪过喜意,“行,这些虽然是残损,但它们的来历不轻呢,以前的大户人家用的,修修好还能比一旁的家具结实,还有你手上的书本,给上五毛吧。”
杨培敏爽快地掏钱给他了,还向他拿了几条布条把这些木头拴好了来,沈宜光提着往回走。
杨培敏甩着空空的双手跟在他身后,然后发现她男人崭新的衣服沾了污迹。
她又连忙查看自己的,她今天穿的也是一件穿过几次的棉衣,还是素色的,也是不幸中招,不由想拍自己的脑袋,过来捡废品的,穿那么好做什么?洗的还是自己。
第一百章
沈宜光在回去的路上跟她谈论着这些木料做哪些东西好。
“我准备拿到四叔公那边去,有两段十公分左右的沉香木,可以给你打个梳妆盒子,给娘打串手串珠子……”
杨培敏点头,双眸亮晶晶地,“你会做吗?”
沈宜光侧头看她,笑着点头,视线在她黑亮的长发上流连,“只是学艺不精,给你做个钗子?”
她以前有志要做个文艺青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对长发轻挽长裙飘逸的形象很是热衷,然而在一个表面上跟你好私底下却分享着你的*当垫脚石的闺蜜身上消失殆尽了。
那位前闺蜜身上也是有一股被别人评为文艺风的气质,说话轻声细语引经据典,穿着清新古风优雅,举手投足间仙气隐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而自己在无意中知道这个好友的真面目后,突然发现,那好友披着优雅文艺为外衣也是一种社交手段,踩着别人上位的桥梁。
杨培敏那时候回想起才觉得那人是如此的装x,而后她也没再潜意识地模仿那人了。
没想到沈宜光还有这等情趣,这种浪漫,她当然乐见其成了。
“行啊,我给你画个图像,给你照着做,咋样?”杨培敏说道。
沈宜光兴致很高,谈兴也是没停过,“说是样式,四叔公那边有一些,他以前做的多,回来也自个留着模板,繁复精致的、简单大方的、出嫁前出嫁后的,他那儿都有,都给四叔婆珍藏着没舍得拿出来看呢,到时候带你过去看看她老人家,混个脸熟,你再嘴甜一点,没准被你哄高兴了,拿来你看。”
杨培敏连连点头,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家。
踏着晚霞回的家,村里也已是炊烟袅袅,大伙也准备吃饭了。
吃过晚饭后,杨培敏马不停蹄地把明天面试的流程写出来,她是没有应聘经验的,倒是有看过,前世她暑假的时候也会到母亲的公司里实习,可谓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的样子。
应聘首先要有简历,接着坐下来面试官会让应聘者谈一下经验,还有可能问你为啥选择这单位这职业啊,你有啥优缺点的这些,她把脑海里的那些库存量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连问答都想二三十种的对答可能。因为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试,杨培敏有点紧张,于是拉过沈宜光帮忙查看错漏。
沈宜光看过后连连点头,继而给了肯定与赞赏,随后转头去的时候,却是没忍住地闷声而笑。
杨培敏恼羞成怒,拉过他一点一点对着问题,问他到底笑哪一点。
沈宜光坐在房间里的长板椅上子,杨培敏拿着笔记本站躬身向前几乎把本子擢到他脸上,手指划着认真地把本子上的字行指着他问,“到底哪里有问题?”
沈宜光直接伸手怀抱过她,让眼前这人儿坐在他腿上,“媳妇这事哪有这般复杂,你哪看来的?比起那拨领导还要讲究,老师无外乎就是检验应聘是否吐字清晰,表达能力可以,文化知识上得去,再加些耐心,不就得了?”
虽说是这样,但她想起镇上那纺织厂要招名女临时工,一个的名额,足足来了近两百人的竞争者,优胜劣汰从来都是这社会的生存法则,她认为把准备做好,已经成功了一半。
宛宜光把她身体拉近,把头几乎贴在本子上似的再看了遍,这回没再笑了,而是异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媳妇还真别说,你写的真好,你脑袋瓜子是咋想的?别人能想出三条已经是不错了,而我家媳妇就会举一反三,深思熟虑,不错不错。还真别说,人有千面,面有千人,面对的人不同遇到的事情也不同,没准那个校长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呢。”
杨培敏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可是咋想咋不对的样子。
沈宜光已经把她手上本子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他把她抱着站了起来,“媳妇咱们早点休息,不能耽误了明天的事情。”
杨培敏才感觉上了贼船,“我还没有说完呢!”
“咱们在被窝里说。”
杨培敏身体力行的经验下告诉她,这时候男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到了第二天面试的时候,她终于知道沈宜光为什么笑了,那校长明显是自己人的样子,看着她身旁这姓沈的男人笑啊笑,一副慈爱的长辈模样。
意思意思地让她读了篇文章算是通过了。
她的工作时间也很快给安排下来了,为时两个月的代课时间,是教一、二年级的语文,一天四节课,跟休假的那位老师交接好,马上就可以上课了。
把她的工作安排了下来后,沈宜光也要到了回部队的时间。
正月十六就要走,前往千里之外的部队。
杨培敏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她适应有他的日子,又得马上适应没他的日子了。
陈桂枝给他倒腾着些衣物,像是永远装不够似的,家里的茶叶、干粮、干果,棉鞋帽子,厚衣簿衣,几乎连家里未得及织毛衣的毛线也给他带上。
杨培敏则帮忙着准备些吃食,能放美味的,腊肉肉干炸丸子这些,这个天气回到部队那里还能吃上一些日子。
沈宜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给安排妥当,尽管自家挖了井,比起到村口那边去挑水方便多了,但他走后,剩下的全是的老弱,还是不放心这个,于是给做了两个小推车。
柴火也备得足足的,大的也都全部劈了,村上的赤脚大夫特地让他过来给沈家二老仔细检查一遍,也趁机把需要的药材给备足了,然后再是把家里自留地也给翻了,牲畜给抓了些回来。
两个妹妹也另外交待,多看着点爹娘,好好想嫂子相处,要不然他外面也会不放心。
然后再查了遍,尽管知道没有啥大的差漏,但他却是知道那最大的缺漏就是杨培敏留了下来。
临出房门时,沈宜光忍不住再次怀抱着她,嘴上叹气,带着浓浓的不舍,“真想把你变小,然后揣在口袋里装走。”
第一百零一章 前
沈宜光临走前带她去看了四叔婆。
四叔婆虽然占着辈份高,但年龄看起来也就像大陈桂枝几岁的样子,六十多岁。
因为爱笑,模样很是和蔼可亲,拉过杨培敏就往炕上坐,笑眯了眼睛拍着她的手,直说俊俏的姑娘,随后让她先坐着,自个却是往里间翻找起东西来。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根石榴花样式的木钗子,塞进她手里,“叔婆没啥好东西,这个做着还算有几分趣味,你拿去玩。”
杨培敏低头手上那钗子,花式简单色泽黑褐泛着油光的样子,润如玉香如蜜,她想应该是沉香木。
把它推回去给四叔婆,“太贵重了四叔婆。”
四叔婆笑呵呵地按住她的手,“小玩意儿,现儿也不兴戴这个了,给你拿着玩玩,不值钱的。”
然后她又低声地在杨培敏耳边说道:“这种木头家里有的是,也没啥人稀罕,就你四叔公那痴劲,乐意做这些小东西,宜光那小子哥可没你这般客气,有啥好东西让他看到了,还不可劲地捞他身边来。”
接着又是拉着她进了里面的房间,给她看柜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小挂件,“看看这还有呢,我刚才想着你新婚给你挑了个石榴花的,石榴石榴多子的寓意,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再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