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敏抬头看他,这会儿不讲究含蓄了?
小徐还是前面开车呢,而且他还有个习惯,每回跟后面的他们说话的时候,都会转一下头,就能看到他们在干嘛。
沈宜光目光灼灼地低头看她,抚了两下她的发顶,终究道,“睡一会儿吧。”
杨培敏也是把杂思丢开不想,闭上了眼睛,才往他肩膀上倒去。
路况并不怎么好,也是如来的时候坑洼不平,也没有路灯,夜色传来的小虫叫声,路过村庄还引起一阵狗吠,杨培敏却是觉得出奇地安心,摇摇晃晃中竟然也睡了。
沈宜光翻开她的行李袋,拿了件外套出来给她披上,借着稀疏的几缕月光,看到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也是一片安宁。
终于又见到她了。
伸手小心地环过的她肩膀,在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杨培敏也是轻微地动了动,似乎要换位置似的,沈宜光就轻压着她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看着她咂巴了下嘴,又是睡得香甜,他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小徐独自在前排开车,有种不能独受寂寞之感,他侧了下头问,“老大嫂子睡着了。”尽管因为夜色问题,他也真没能看到什么真切的东西。
沈宜光用鼻音嗯了声回答他。
小徐看他有回应,于是马上又道:“老大你跟嫂子感情真好,真不像那些相亲结婚的那样……咋说呢?就是那种对方性格还没有摸清的感觉,还生巯着……”
“滚,说得好像你结过婚似的。”沈宜光鄙夷道。
小徐嘿嘿笑了两声,“还不是那些兔崽子说得多了,哎,老大说真的,嫂子还有没有味婚的姐妹表姐妹之类的?”
“能有嫂子十分之一就很满足了。”
沈宜光黑了脸,“没有!”
小徐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只不过他眼珠子转了两圈还想再磨的时候,沈宜光已经不管他,于是他只能惆怅地继续开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杨培敏就是睡了醒,醒了睡的样子,因为路况实在是太颠簸了,有几个大坑,只接把人抛了起来,虽然有沈宜光抱着,但她还被惊醒了过来,然后就问沈宜光到了没,还有多久能到,问过之后,又继续睡。
等真到了的时候,反而是睡得正香的时候。
沈宜光搀扶着她下车,门卫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还关心地问了句,需要不需要帮忙啥的。
沈宜光直接道,是因为有些晕车犯困的缘故,没什么事。
杨培敏听了一耳朵,也是马上清醒了过来。
跟小徐道别后,沈宜光带着她回宿舍。
“知道我家属过来探亲,政委给我安排了个单间,都已经收拾好了,回去洗漱下,就睡吧。”说着已来到了一栋宿舍楼前,上了二楼,在右手楼极方向中间的一个房间,开了门。
之前杨培敏也听他说过,他之前也是跟营里的部下在一个大宿舍里住着,只不过大伙给他跟政委用木板隔开了两个小房间,以放一张床一张办公桌的样子,有回营里撞日子似的来了三个战友的家属,离县城远还要开介绍信啥的,也不方便,可家属也是大老远的过来,也想是多住几天的样子。
可其他的单身宿舍也是分了营里另外两队夫妻住着,这还是沈宜光跟政委让出来的,没有办法之下,政委就让他们的父母到县里招待所住,而他们三对夫妻也是在他们宿舍里分了沈宜光跟政委两人的小房间,再用布帘拉一下,硬是做了三个小空间出来。
杨培敏听着也是窘然,夫妻在一起理想当然要那个,更何况是久别的夫妻。
所以那三对夫妻几乎是被人听着壁角行事了。
她当时就跟沈宜光说,要是她在这个情况下这样子,打死也不干。
沈宜光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道:“我也不愿意你面临这种情况。”
好在都有电灯,沈宜摸着开关绳拉了下,灯亮了。
旁边似乎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也开了门出来,打了声招呼,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军嫂,一出来眼睛就粘在杨培敏身上打量,“这就是嫂子了,哟,长得真俊!咋过来的那么晚?”
现在确实是很晚了,近晚上11点的时间。
杨培敏跟她礼貌地点了下头。
还是沈宜光拉过她,朝那名妇女道:“红军嫂子很晚了,明天再带她给大伙认识认识。”
那妇女意犹未尽地把目光从杨培敏身上收回来,连连点头,“是的,你们肯定也有许多话说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宜光把门关上摇摇头,“别管她,也是好奇地出来瞅一眼,难为她等到这个钟数。”
他的意思是,那位红军嫂子专门等到11点看她的到来么?
杨培敏不由为那位旺盛的八卦心感到叹服,想来未来几天不会清净了。
只是她很快没那个空闲心去想其他人了,沈宜光转过身来,把她抵在门边,呼吸加重,目光灼热,声音嘶哑,“媳妇想死我了!”
杨培敏也是噎了噎心跳加速,好家伙,她身上满是味,也能起那心思。
“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别
这人也太猴急了。
在杨培敏的坚持下,沈宜光终是认命地去帮着弄洗澡水。
知道她是个爱洁的,他也早就借了好五个大暖水瓶,装满了开水,毕竟不是她什么时候到,像是现在这个时间,饭堂已经没有开水打了。
杨培敏趁机想打量这房间,不到十平米,放一张铁架床,床上的被铺叠成一方整齐的豆腐块,一个小桌子,三张椅子,没有其他物什了,真是简单得可以。
还好自己还有个小冲凉房,但是没厕所,要到外面走廊心头的厕所里解决三急。
沈宜光把热水倒进了桶里,抬头看了眼她还在巡视着房间的呆呆表情,不由道:“咱先将就着,军属楼快建好了,到时候咱申请个宽敞一点的。”
“你把换洗衣服找出来吧。”
杨培敏收回神,点点头,现在的口号是艰苦朴素,资源紧张的情况下,他们相对起大多数来说,已经算好的了。
来到这里,她也习惯了不穿睡衣睡觉,这里的夜间倒是有几分凉意,但是她也并不在意,私自拿了件小背心跟短裤出来,跟着沈宜光进了洗澡间。
沈宜光拿了套新的洗漱用具给她,“两条毛巾,香皂跟牙刷漱口缸都在这儿,这会儿的水温热热地正好,你洗快一点,别着凉了。”
听到后面的那句,杨培敏微微有些窘,这是啥天气啊,还会担心她着凉,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嘛。
“好,我知道了。”
把这大个子从冲凉房里推了出去。
杨培敏仔细地洗了个澡,大半桶的水,于她来说,其实是不够的,只是情况所限也没有办法,只能细致一点了。
最后也是没忍住头痒的感觉,用凉水洗了个头,其实用凉水洗头她是能承受,但是用凉水洗澡她就受不了,铁定会感冒。
许是她加上洗头的时间有些长,沈宜光在门久喊了她一声,“好了吗?媳妇?”这醇厚低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特别的魅惑。
杨培敏赶紧道:“快了。”
然后等她包着头发打开门的时候,沈宜光就候在门边,看到背心短裤的妻子,他还没有来得及喜上眉稍,视线扫过了她头上,脸色瞬间降下温来,“你洗头了?”
杨培敏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心虚,“坐了两天火车,头皮都出油了,那得多脏啊?我受不了那个味。”说到后面,她眨巴的大眼睛,已经是撒娇的语调了。
沈宜光脸色果然缓了缓,轻叹了一口气,拉过她,让她在床边坐着,他再翻了条大毛巾出来,“赶紧擦干了,这大晚上的洗头,没干睡了,以后有你受的。”
这说法跟她前世的外婆一模一样。
懂得还挺多的啊。
杨培敏也是知道的,她是有打算擦干再睡的,刚才一路睡着过来,现在倒是不困。
只是沈宜光帮人擦头发的技术有待提高,有两下扯到了她的头发,免得来第三次的时候,她赶紧道:“你赶紧去洗澡吧,我自己来就好。”
然后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之所以走神,是因为他的视线聚集在自己的胸前。
杨培敏推了一下他。
这会儿农村妇女都没有见过文胸之类的,更别说是穿了,她也是非常不习惯,想着自己用棉布缝一个,但后来想着洗了后还是要晾到出去的,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惊世骇俗,因为这会儿妇女们都是穿那些肥背心做为内心,所以她也是把这个想法压了下来。
也幸好真正的夏天还没有到,真空上阵,想想都觉得尴尬。
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是按后世那种普通的工字背心,不算紧身,但是胸前的沟却是隐隐若现的,这在前世也不算什么,但是沈宜光哪里见过此等美事?
被杨培敏这一推也是魏然不动,手上帮她擦试头发的动作也慢下来了,似呼还带着咽口水的声音,哑声问,“啥时候做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