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同了,再怎么不同小裴妈妈不是只有小裴一个儿子么,孩子大了是有自己的生活,不过你们怎么也要抽空去看看她。特别是你,也要主动点。”
元玲的话让聂云深放在心上了,这几日不但公司的事情要忙,裴之晟那边的调查也并没有结束。
于是她跟裴之晟说了说。
“妈确实让我们这几日有空过去一趟。”
乔清妍的公寓在桐海边,公寓楼最高处,独占了两层。
从电梯内出来,就有一位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小姐在二楼的起居室。
裴之晟牵着聂云深先进客厅,地毯踩在脚下松软无声。
房子的光线柔和,入目宽阔却不显空旷,装饰精致有格调。远端是面偌大的落地玻璃墙,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因为已经是晚上了,海深黑深黑的。近窗的一侧养着几株茂盛的绿色植物。
乔清妍走下了楼梯,穿着了一件薄薄的家居服,体态轻盈,一贯盘起在脑后的长发此刻如瀑般垂下,平添了柔美之气。
聂云深抿唇笑了笑,亲切地叫了一声伯母,乔清妍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这些日子来聂云深已经大致了解乔清妍的性子,自然不会对这样的淡漠产生误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之晟算是遗传了乔清妍精致的外貌和清冷的性子。
保姆将几个菜端上来,清蒸大虾,红烧鱼,糖醋小排、两个素菜,以及汤,都是家常菜。
吃饭的时候比较安静,乔清妍偶尔会先开口聊点家常,或者提起【傅雅】的一些工作。
裴之晟的话不多,
“不好吃?杨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乔清妍看聂云深也没夹几口饭菜说,“最近胃口不好?别是太忙于工作弄出胃病来了。”
聂云深一愣,笑了笑,“有些是不太懂,都在学。”
“你喜欢做生意?”
“啊?还好吧,挺有趣的。”
“嗯。”
饭后,聂云深借口去客厅看电视留下裴之晟母子两人说说话。
“我并不为我当年做的事情打算说抱歉,我也并不后悔。”乔清妍僵硬地动了动嘴角,接过杨姐递过来的咖啡。
“我最希望的,是希望你可以走出那个人的阴影,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乔清妍喝咖啡的动作一顿,随即便恢复如初。
她沉默了几秒,盯着自己儿子淡然的表情继续道:“还回得去么?如果不是你两年前心软到居然去帮他…呵呵…如果没有我,你以为那个人会留给我们母子什么?”
“所以你当时更改了那份遗嘱。”
乔清妍手里的杯子一抖,些许咖啡洒在了底盘上,面上却依旧冷淡平静,她站起身:“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裴之晟往前一步,望着乔清妍僵持的背影,双手慢慢握紧:“你究竟和爷爷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们…”
“我知道你爷爷的做法让你产生了误会。”乔清妍突然转身打断了她的话,一双幽静的眼落在裴之晟脸上:“你只要记住,裴彦舟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只会是你裴之晟,也只能是你裴之晟。”
………………………………………………
韩桢一边想一边脱下西服,摘下腕表,走进了浴室。
他刚才从秦靖扬住处离开的时候在路上碰上了裴之晟的车。他一眼就认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聂云深,穿着温婉的素色裙装,两手交握,很是亲密。裴之晟也看见了他,两人四目交接,短暂的两秒后又同时收回目光,两车瞬息而过,开向不同方向。
今天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在打麻将聊天。牌局在秦靖扬的一所海边别墅,自然看到了他的儿子。
因为有小孩子在,其他人都默契的不抽烟。秦靖扬将兜兜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圈住,空着另一只手摸牌,碰一声,秦兜兜就模仿自己的爸爸哇一声,吃一声,他就又哇一声,逗得众人都哈哈笑。
“来,叔叔抱抱你。”韩桢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抱抱孩子。秦兜兜似乎听得懂他的话,咯咯笑着,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挥来挥去,闹着要脱离爸爸的怀抱。
秦靖扬笑着将宝宝抱给韩桢。
韩桢从没抱过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兜兜也不怕生,刚钻到韩桢怀里就不安分了,在他的怀里调皮地扭动着,因为正在长牙,小嘴里难受着,张嘴一口咬住了韩桢胸口的扣子。
韩桢有些无措,推开怕伤到了兜兜,小孩子满身奶味又软软的身子,让他有了种奇妙的感觉。
秦靖扬见状忙伸捏了捏兜兜软软的小脸蛋,让他松口:“你和云涵有要孩子的打算么?”
韩桢怔忪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涩涩的笑,“孩子,感觉还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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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门动了动,韩桢缓缓抬眸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傅云涵。
“送我的?”
傅云涵刚从美国出差回来,进了房间就看见床头摆放的首饰盒,心头有些温热。
“是啊,上回订的,今天去拿的。”韩桢从浴缸中站起来,随手拿了一块浴巾擦了擦身体,然后系在腰间。
上次他经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在ale的推荐下,他订制了一套首饰,包括了一枚钻戒、一枚素戒、耳坠和项链。
“您要在指环内刻上一个【云】字。云是您太太吗?”销售员在写单的时候脱口而出,“您太太好幸福哦,她一定会喜欢这份惊喜的。”
韩桢浅浅笑了,左边唇角的酒窝深旋,“对,我以前答应过她,等我们生活好了,每一年每个节日都会给她买新的。”
傅云涵缓缓走上来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你真的要去裴氏?”
☆、第六十章
聂云深并不喜欢来这里。
昨晚她收到一个信息,今早就特意赶来,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阴沉,昏暗的老房子,周围的旧楼都已经拆迁完了,唯独留着这零星几个院子。
眼前的中年女人似乎比去年更为苍老。
她应该才五十多岁吧。
同样的年纪,与那个在傅宅的无比光鲜的女人却完全不同。
命运有的时候是不是太残忍了。
聂云深垂眸,将一本日记和一张支票放在了桌子上。
中年女人没看日记,只是接过支票看了看,哑哑地笑了声,“你后悔了?你爱上了裴之晟?”
“是。”
“因为这种情,让你忘记了那些恨?你可知道,感情是最不牢靠的,我以为你经历过那些会比较清醒。”
“我没有忘记。”
“那就将傅家整个……整个夺过来!”沈颖致的声音有些提高,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立即转了话题,“罢了,既然你和阿宁喜欢那个人,你就陪着他吧,算是实现她的心愿。谢谢你今天能够来…我有点累了,先进屋休息了。”
聂云深惊讶沈颖致的反应,心口处有些压抑,站起,她走到了客厅的那面墙。
那面满是照片的墙,有沈颖致年轻的时候,还有白中恒,以及零星几张他们一家三个人的。
她盯着那些照片很久很久,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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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冗长的会议,下午是最后一场。
公司里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并不是因为受器重,都是些杂事,琐事,连肖然也被借故支开了,这是也许就是傅云涵的方式。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位子一个挨着一个,几乎毫无空隙。
她并不喜欢今天座位的安排,因为是最后几个入座的,没的选择,她被安排在了主座人的右边。
灯被关上,会议室暗了下来,只有投影屏幕上小小的光亮。
“现在大家看到的,是【傅雅】联合【云桢】最新开发的….”那发言人对着屏幕,滔滔不绝。
聂云深盯着屏幕,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忽得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不能引起别人注意,她只能小幅度地挣扎,而那只手掌似乎并不想放弃,强势地把她的手整个捏在了手里。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恶心,聂云深转头瞪了他一眼,身边的男人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看着屏幕,好像在桌下的小动作不是他在搞鬼一样。
她放下另一只手中的笔,轻轻地从自己的记事本里抽出一张东西,快速地移向左边。
会议室里灯光一亮,韩桢迅速将一张照片放进了文件夹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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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了,韩桢站在她的办公室里仍在看着她,唇角微微挑起,带着三分笑意,可眼底却有凉意森森。
钱和地位可谓是最有效的漂白剂,可以抹去一切的污点。
只是并不包括他眼前的照片。
韩桢冷冷地看着她,道:“聂云深,你居然做这样的事情?”cńcńz.ńéτ(胭脂冇毐)
他抬起手,一张张照片从他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办公桌上还有更多,各种姿势,un色满溢。那些照片当然不是出自她手,一早便在她的办公桌上了,有两份,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