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来聂云深的办公室,当时聂云深进【傅雅】的时候,她来不及制止,也阻止不了。
聂云深真去给她泡了杯茶,垂下眼眸看了一眼,便抬头微微眯起眼打量聂云深,似要戳穿她镇定面具后真实的情绪,想要看到她的惊慌,结果什么都没有。
“你不怕?如果裴之晟知道….”
“我怕什么,这种丑闻应该对你这位大小姐的打击更大些。”聂云深唇角微微上扬,稍稍抬起下颌。
“而且我们之间的输赢真有那么重要?现在上天的安排不是更为巧妙么?你得不到的男人在我身边。”
傅云涵一怔,随即目光敏锐地盯着聂云深,“看来我猜得没错,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们。”
聂云深含笑回望:“报复,是啊…如果没有韩桢,我们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女人其实也有劣根性,你我都不例外,不去恨男人,反而来相互斗一斗。”
傅云涵的嘴角一动,撇开眼:“我没想与你斗,是你,小动作太多。”她重新落在聂云深身上的目光比之前更为犀利,似要将她看透,“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离我的丈夫远一点。”
“如果是他非要来找我,我该怎么办?”聂云深淡淡地笑了笑。
傅云涵正了正脸色,“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聂云深点头,无辜地撇了撇了嘴,“那你得好好看住他。别像当初的我一样。”
傅云涵的脸色一僵,望着她那没有深达眼底的笑,秀雅的眉微微敛起。
聂云深深深地望着傅云涵,红唇轻微地开口:“那晚你看到了我,亲眼目睹背叛,狼狈地逃走。”
“你认得我。”她肯定地开口。
寂静的办公室,恒温的空调似乎降低了温度。
“你和韩桢就算没有我也会分开。韩桢他需要的人生,不该只是当初那样子的。”
聂云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这么看来,你跟你父亲没什么不同,自私、自以为是、毫无道德底线。”
傅云涵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聂云深,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母亲这么讨厌你,还生下你?”
聂云深低敛着眸光,冷淡地听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过傅云涵的回想,眼底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无痕,平静得仿佛她是一个局外人。
“所以当时是你父亲趁人之危,趁母亲醉酒然后…难道他就不自私?”
傅云涵说着顿了顿,看着聂云深的目光逐渐转为讽刺,口中的话适时止住。
“而傅*当时还和有妇之夫的白中恒,你的父亲暗通款曲…她还以为自己怀的是白中恒的孩子…所以生下了我。”
“真是悲伤的故事。”聂云深轻幽地从唇间飘出一句话。
“你本就不应该存在。你没发现你的出现让大家都很为难很痛苦…”
聂云深的背脊挺得很直,并未因傅云涵那些话里蕴含的指责而动怒。
“傅云涵。”聂云深静默了几秒开口:“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多话跟我说。小时候追着你说一句话,都那么难。可是你别忘记了,凭什么我的父亲要承受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她冲傅云涵扯了扯唇角,笑得极淡:“在这场故事里,谁又当作若无其事。你这些年也过得很辛苦吧?心里累不累”
傅云涵眉头一拧,发现她突然调转了矛头:“你什么意思?”
“白宁死了,你没有得偿所愿…失望么”聂云深望着傅云涵倏变的脸色,清清冷冷地笑:“那场意外迅速就被抹掉了痕迹,甚至连事故原因都没有去调查。”
傅云涵的眸光闪烁,她看向聂云深:“你想的太多了,那种天气她开车打滑也是很正常的,撞上了你坐的车,还救了你一条命,你该庆幸的。”
“可是,”聂云深刻意拖长尾音,眼角的余光却一瞬不瞬地注意着傅云涵脸上的表情:“却是傅家的人出钱出力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为什么?因为白以薇?”
“当然,也可以猜,白以薇还没来得及下手,就有人借她的….”
傅云涵警惕地盯着聂云深:“你在说什么…”
随后她就抽了一口气,明白了过来,瞳眸一缩,怔愕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聂云深没否认。
傅云涵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眉目间是越发地清冷。
“太荒谬了,你如果想污蔑我,就拿出证据来。”
聂云深目不转睛地看着傅云涵的脸,心中暗叹,果真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
“证据都被你们销毁了,我也只是猜测一下。”
“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跟那些股东的走动也适可而止,再怎么说,你还是傅家的人,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跟自家斗小心自己也翻船。”傅云涵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然而她刚走两步就被聂云深挡住了去路。
“你说这件事情难道就我一个人这么猜?”聂云深唇角噙着一缕浅显的笑,“我是好心为了你们家庭的和睦。”
傅云涵僵硬了脸色,绷着唇,“你到底想做什么?”
聂云深的眉角一挑,转眼就笑起来,那样的笑看在傅云涵眼里,只觉得刺眼,“邮轮上那天,不想我出现的人也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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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章
又是阴雨天,傍晚时分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灯光闪烁耀眼,高低错落,街上人潮车流涌动,来往穿梭在雨幕中。
设计装潢简单大方的办公室,聂云深埋首于文件堆中,外面的雨和喧嚣仿佛都跟她无关。
不远处广告牌的灯光直射在了空中,她抬起头来,转动座椅望向窗外,点点雨滴轻轻滑过玻璃窗,留下了细细长长的痕迹。
又下雨了?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见湿漉漉的街道,雨雾中广告牌周围的射灯晃眼,她的红唇紧抿,神情变得严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肖然走了进来。
“沈先生与夫人前天就到酒店了。”
她转过身,有些调侃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自己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去截糊别人…”
肖然笑笑,“本就是竞争,如果光凭【傅雅】就能下来的项目,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这两日傅云涵可是压得你死死的。”
“是啊,我也有点后悔这么早与她挑破了那层纸。”她原本就是个虚职,这下更是举步维艰了,傅云涵应该就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所以扔给她的case基本上都是故意刁难。可是只有那样才能逼她有下一步动作。
“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要更谨慎。”不然她这个外行人就随时可能被抓住错踢出局
“那位沈先生…”
“你认识?”肖然抬头看向聂云深,发现她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走回办公桌前看了下肖然放下的文件,“之后还有一场酒会?”
“商业酒会,去一下也好。司机晚点会去接您。”
聂云深咬了咬唇,划开手机屏幕,想了想,给裴之晟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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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桢晚上有一个饭局,他的秘书也向他传达了对方想要他也携眷去的想法。
晚上,韩桢到了约定的酒店,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去,刚才傅云涵打来电话,他只是简略地回复要加班。
他很少迟到,刚走到大堂,就看到聂云深与沈氏夫妇站在一起说话。
她穿着一袭米色职业裙,乌黑的长发挽在了脑后,整个人看上去简单知性。
他挑挑眉,走了上去。
当韩桢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聂云深正要开口要请沈氏夫妇吃饭。
“我家小乔说很想念云深呢,就怕你今天不带她来。”沈靖笑笑。
比起聂云深,沈靖身旁的白乔就随意很多,长裙,素颜,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冰冰凉凉的,很拿人。
聂云深突然感到格外窘迫,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
韩桢笑得温暖无害:“是挺久没见了,抱歉,我迟到了,我们进去吧。”
聂云深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韩桢已经到她的身边,不着痕迹地扶住她的肩:“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聂云深瞥了眼他搁在自己肩头的手,身体本能地抗拒,沈氏夫妻走在了前头,她只好任由韩桢半拥着往里走。
直到坐下,聂云深才终于明白傅云涵给她下了这个套。
明明那么不想她接近韩桢,却又这样安排,她到底在想什么!
…………………….
说起白乔想聂云深,那绝对只是沈靖的客套话。
当年韩家还在的时候,韩桢带着她与他们也只是吃过一顿饭而已,之后也并无交集。
“我们前天晚上才到桐城,小乔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才约了今天。”沈靖微微侧转过身子,伸出一只手握住白乔的腰,“自打你们离开了灵城,真是聚聚也难了。”
席间白乔的话不多,胃口似乎也不好,几个不错的菜她一口都没动。
聂云深亲自拿起酒瓶为两位客人添红酒,沈靖不着痕迹地将白乔面前的酒移开了,“刚满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