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涵秀眉微敛,保持缄默。
“傅裴两家联姻又没规定一定是裴小七跟云涵,我们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白中恒向自己的小女儿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们薇薇从小就追着小七哥哥,哥哥哥哥地叫,是不是?”
“爸爸…你就别取笑我啦…” 白以薇一听这话,娇羞不已,摇着老太太的手臂撒娇,而眸子则暗暗地审度老太太的表情。
“小孩子别掺和,婚约是我们家提出取消的,现在让妹妹顶上去,传出去像什么话?”傅*步履优雅地走近,美艳的容颜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尤其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眼角微微上挑,无限风情。
“妈…我不小了,我…”白以薇扁了扁嘴,一脸委屈,柔和的小脸上憋得通红。
“崔医生明明叮嘱过你现在还需要多休息,没事跑医院做什么,还嫌让人不够操心么?”温雅的嗓音有着无形的压迫感,白以薇只得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去。
“也是,我们薇薇还小。”老太太似乎也有意忽略白以薇眼中的委屈的泪光,闻言应和地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傅云涵自然是看到了白以薇眸底涌动的情绪,那是异常压抑过后隐忍。原来自己的亲妹妹竟然有这种心思,她居然一直没发现。
只不过裴之晟会接受另一个白家的女人么?不会的。
这未免太荒谬了。
……………………
医院走道----
眼角瞥见墙壁上禁烟的标志,韩桢连忙掐灭了烟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临时让你过来,你妈妈和奶奶会不会不开心?”傅云涵走了上来,伸手摸了摸韩桢的眉心,柔声道:“这些日子我们都太忙了,姥姥这边病情逐渐稳定,加上今天我爸妈他们也从美国回来,所以希望你也能到场。”
“怎么会,我妈和奶奶也想过来看看老太太呢,”韩桢笑容浅浅,想了想说,“反正[九云阁]那边的节目都安排好了,够她们消遣的。”他的大手攫住她的手放在掌心,眼眸盈盈亮亮的,像是被湖水浸过一般的明澈。
傅云涵点点头,抬头看向韩桢,眉目俊朗,身姿挺拔,他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他的曾经过往,她没有去追究过。
从第一眼开始,她就明白自己深深被这个男人吸引。
虽然她并不否认第一次在酒会上相识的时候,她误将他看错成了裴之晟。他们太像,从额头、鼻子,甚至下颌的线条,七分相似,好在熟悉之后,那种微妙的重影感也就逐渐消失了。
韩桢自信稳重却又十足的热情,他是个十足的征服者,有野心有智谋,目光精准,出手快狠,她颇为欣赏。这点和总是冷清淡然的裴之晟截然不同。这么几年商场的风雨,傅云涵也逐渐成熟,少女时期一直以来对裴之晟的念想逐渐转移到了韩桢身上。
将刚才病房里的尴尬看在眼里,傅云涵认真地看向他,“外婆一下子可能还不是特别能接受,不过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韩桢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下,左唇边有个浅浅的漩涡,
“不急,来日方长。”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细细摩挲,手腕上的银色袖口精致微亮,声音沉沉,很有男人味,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道。
另一只手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继续道,“我会做的更好,让你爸妈和外婆都接受我。”
靠在他的宽阔怀里,隔着薄衬衣,紧致的肌肉透出的温热传慢慢递到她身上,嗅到了她身上清爽的须后水的味道。
也对,来日方长,他们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白以薇出了病房就看见在拐角处相拥的两人,犹疑地看了会捏紧了手中的包,悄悄地往另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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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傅老太太摆了摆手,“我是老了,管不着你们了。先斩后奏,现在桐城大大小小的报纸上都已经刊登了,我也没辙了,那就依你们吧。那个叫韩桢的,看起来他性格很稳,做事得体,听你们大伯说商场上交过一次手,有思想也有主见,是有能力的…只是,听闻他们韩家之前在灵城的事情,让我有些不放心,万一韩桢只是图谋我们傅家…”
“他对云涵看得出来是真心的,”白中恒笑道,“这几年他的【云桢科技】也发展相当迅速,从一家小公司可以五年内就做到这样的规模,绝对不容小觑,这样他在事业上也能帮助我们云涵。至于父辈的事情谁也不想的,而且云涵一向独立不需要我们担心的,既然是她自己选的,我们相信她的眼光。何况所谓门当户对也是老话了,云涵幸福我们也就放心了。”
白中恒顿了顿,摸了摸下巴,“不过我看着那个韩桢长得倒是挺像…”
“中恒,你先出去外面看看他们,我想和妈单独聊聊。” 傅*打断了丈夫的话,走过来坐在了病床边。
“行,那你们聊。”
见白中恒走了出去,傅老太太咳嗽了一声,“这次去美国怎么样?”
傅*的眉头紧蹙,脸色并不好,“现在她的肾功能也开始有问题,这次去了美国请了几个专家下个月来桐城会诊,希望会有点帮助。”
“帮助,呵呵,这么多年…自从去年那件事后,那个女人总算也不来闹事了。哎,原本我是松了一口气,纠纠缠缠了十几年。现在想来,怎么说那个女人的女儿与薇薇怎么说都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如果当时可以立即做手术,是不是就可以…何况,薇薇的血型特别…哎,不过说到这里,我最近两天倒是时常想起另一个丫头…你说如果她...”
“妈…”傅*姣好的面容上隐忍着恼怒,适时地阻止了自己母亲的絮絮叨叨,美眸一道精光闪逝,“您就别操心了,我们傅家有的是钱,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心脏。”
“好了好了,赶紧让这薇薇回家好好养病,别跑来跑去的。”佣人扶着躺下,老太太眼睛一阖,“我也累了,你们走吧,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
…………………
聂云深中午就从裴之晟的公寓离开了,回到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九云阁]。
一路山道蜿蜒而上,这个坐落在桐城半山腰的有名销钱窟,常年云雾妖娆,独享着一方清净,而对聂云深来说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关于你前天遇袭的事情,我们会处理,那位王先生已经上了黑名单,白氏和宋氏旗下的其他会所餐厅都不会再接受这个客人。以后如果上晚班,可以在员工宿舍里住下,至于你所有的医药费,[九云阁]会负责。好了,出去吧。”
“谢谢。” 聂云深站了起来,退出了经理办公室。
……………
聂云深站在换衣间的镜子前,撩起长发,用皮筋固定住后盘在脑后。嘴角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还留了点暗紫,她轻轻地盖了几次遮瑕,总算不会那么显眼。又刷了点腮红,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憔悴。
几声震动,手机已经充满了电,云深咬着唇想着该怎么回父亲的话。
眼角掠过化妆桌上的报纸,整整一版的报纸,金童玉女般的两人相携而立,对视而笑,和谐得太过刺眼,犹如薄刃扎进了她的心头。
她嫉妒、愤恨,甚至抓狂。
遮掩在胸口下冰凉的玉佩,传说中韩家祖传的玉佩,只给韩家的儿媳妇的玉佩,此刻就跟烟头一般烫在她的肌肤上。
“云深,云深…”肖婕捂着肚子小跑了过来,“替我去弹两个曲子,我肚子疼…江湖救急啊…”
☆、第五章
聂云深从阁门进入的时候,隔帘前的茶艺表演已经结束,一身浅碧色旗袍却能穿得相得益彰,包裹着她纤细曼妙的身材,周身散发着独特的古典韵味。
空气中早已茶香袅袅。
女侍分杯后,便随同其他几名旗袍俏佳人,静静退了出去。
南首的红酸枝木扇面双人椅上,坐着一名银发苍苍的冷脸老太太。
聂云深一怔,纤长的睫毛微动,连忙低下头,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毕竟有心事,连平时弹得滚瓜烂熟的曲子都突然掉了一个音。
原本正在细细品茶的贵妇人蓦得抬头扫了隔帘中的女子一眼,攥紧了手中杯子的边缘。
两曲完毕,聂云深没有抬头,准备快速离开。
“砰,”一声,茶杯被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桌上,溅出了小片水渍。
韩母立刻站了起来,“妈,您这是怎么了!”
“真是阴魂不散!” 韩老太太颤巍巍地从椅子上拄了拐杖站了起来,抬手指着那处,苍老的声音尖利正显示着不悦,“还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么?听了十几年的筝,是谁弹的,你难道听不出来?聂云深,我有让你走么?”
正准备出阁门的聂云深停下了脚步,深呼了一口气,又转身撩开珠帘,走向了她们。
韩母手一抖,果真是她。
“少…少奶奶…”在一旁搀扶着韩老太太的容姨在看到聂云深之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少奶奶不是应该,应该不是…还在那里头么…
老太太冷冷扫了她一眼,喝了一声,“什么少奶奶…阿容,你是不是也老糊涂了。我们韩家的少奶奶姓傅!”